誇父率軍來到北隅城下一看,城上旌旗招展,一桿大旗沖天而立,上書“風後”兩個大字。
誇父義憤填膺,我傢大哥的地盤怎能容你說占就占。既沒有安營紮寨,也不休息,就喝令軍士叫罵,要風後出城迎戰。軍士張嘴就罵,罵啥的都有,啥難聽罵啥。
“風後是男人嗎?是男人就出來迎戰,別當狗熊。”
“風後是你娘養的就出來,不是你娘養的就當縮頭烏龜。”
······
一通亂罵,把城上軍士氣的嗷嗷直叫。部下將軍氣憤不過,報給風後,風後道:“甭理他,任由他罵去。”
部下將道:“他們罵的太難聽瞭,我等氣憤不過。”
風後道:“誇父就是要激怒我,要我出去與其廝殺,我就是不上當。等他們罵累瞭,疲憊瞭,我等突然沖出殺他個措手不及。”
部下將道:“將軍,我等出去廝殺,殺殺誇父的囂張氣焰。”
風後斷然道:“不可。你等哪一個是誇父的對手,你等出去就等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況且誇父就盼著我們出去廝殺,你們若出去瞭,正中他的下懷。”
誇父罵瞭半天也沒人出來,就好像沒人聽見一樣,喝令軍士:“再大點聲,接著罵。”
軍士扯破嗓子罵,跳腳地罵,越罵越難聽。城上軍士報給風後:“將軍,誇父罵的更難聽瞭。”
風後登上城樓,手扶垛口上往下張望。一個傢夥身材高大,二丈有餘,像一座小山一樣屹立在城外,此人正是誇父,拄著青銅大棒正指揮著軍士叫罵呢。風後也大聲罵道:“誇父,你這個傻大黑粗的傢夥,一會兒本將軍就取你項上人頭。”
誇父一看風後終於露面瞭,喊道:“風後,別做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廝殺。”
風後道:“本將軍就是不出去,就氣你,氣死你,有力氣你就使勁罵。”
氣得誇父幹瞪眼,吼道:“架雲梯,攻城!”
軍士架雲梯一窩蜂往上沖,城上風後指揮軍士一陣滾木擂石給砸瞭下來。
誇父咬牙切齒道:“輪番給我沖,不許停。”
一撥一撥往上沖,這一撥被打下來,那一撥又沖上去瞭,結果又被打下去瞭。一個偏將走到誇父面前道:“將軍,軍士太累瞭,歇一歇吧?”
誇父仰頭看瞭看天,太陽已經偏西瞭,從早晨到現在軍士們水米未進,該休息吃飯瞭。
誇父傳令:“停止攻城,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叫軍士們吃完飯好好休息。”
命令一下,有的安營紮寨,有的埋鍋造飯,有的軍士太累瞭就地倒頭就睡瞭。偏將一看這還瞭得,對倒地就睡的軍士連踢帶踹地罵道:“都給我起來,風後此時突然沖出,你們都沒命瞭。”
誇父大大咧咧道:“不必害怕,借他八個膽都不敢出來。他若膽敢出來,我一頓青銅大棒定叫他有來無回。”
軍士道:“是啊,有將軍虎威在,風後小兒豈敢出來?我等無憂矣。”
偏將道:“將軍還是防著點好,有備無患啊。”
誇父呵呵一笑:“但睡無妨。”他根本沒把風後放在眼裡,緊接著打瞭一個哈欠,他也很累瞭。偏將看瞭看他,道:“將軍你也休息吧。”
誇父抱著青銅大棒呼呼睡著瞭。
此時,城上的風後沒有閑著,一直監視著誇父的一舉一動,看見誇父的將士完全松懈下來瞭,有的居然睡著瞭。一個裨將對風後道:“將軍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風後道:“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裨將不明白:“為何再等一等?”
“防其有詐。”
在城下,誇父的營寨就要紮完,飯也快要煮熟瞭。
裨將道:“將軍是時候瞭。彼軍遠道而來,沒有休息就與我作戰,因此才會這樣,看來不會有詐。”
風後喊道:“披掛上馬。”
北隅城門洞開,一彪人馬吶喊著從城裡沖瞭出來。
誇父的將士實在太松懈瞭,根本沒想到風後能沖殺出來。他們太相信誇父的神威瞭,有誇父在,風後就不敢出來。但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風後真的沖殺出來瞭,還是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出來的。吶喊聲震動瞭誇父的軍士們,他們驚慌失措,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雷鳴般的吶喊聲由遠而近,中間一員大將手持鑌鐵鎦金镋,胯下五色神牛,像一陣風一樣沖到誇父陣前,打、紮、刺、砸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嫻熟無比,之後就在他腳下倒下一片屍體。
偏將抱起誇父的頭連搖帶喊道:“將軍快醒醒,將軍快醒醒,風後殺出來啦。”
誇父突然睜開眼睛問道:“何事驚慌?”
偏將道:“風後已經殺過來啦。”偏將用手一指,隻見風後催動五色神牛就像旋風一般來到誇父眼前。
誇父震驚瞭,也清醒瞭,大吼一聲,跳將起來掄棒就打。風後勒住五色神牛,倒退數步對軍士喊道:“把這個傻大個給我圍起來。”
風後的軍士立刻把誇父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誇父笑瞭,就憑你們這些小小的軍士也能困住本將軍?誇父大喊一聲:“來得好!”舞動青銅大棒,風後的軍士碰上死,挨上亡,很快在誇父的周圍倒下一片屍體。
風後在後邊督戰,這一撥倒下又一撥上來,前仆後繼,一波又一波的向誇父湧來。誇父一看不好,再不殺出去必死無疑,他大吼一聲,掄起大棒殺開一條血路。
想跑?沒門!風後催胯下神牛攔住誇父的去路:“誇父休走。你走不瞭瞭,現在投降還有一條活路。”
誇父鼻子都氣歪瞭,你個小小的風後,在我面前敢說大話,叫我投降於你,也不怕風大閃瞭你的舌頭。冷笑一聲:“你若能戰勝我,我就投降於你。”說罷舉棒就打,風後接架相迎。大棒砸在鎦金镋上,震得風後兩臂發麻倒退數步。誇父也不戀戰,殺開一條血路就跑。
退出幾十裡外,收拾殘兵敗將。唉,誇父倍感窩囊,怎麼能敗在風後手下,風後一直是他的手下敗將,他壓根就沒瞧得起風後,也沒把他放在眼裡,然而就偏偏敗在他的手上。誇父絕不能善罷甘休,他要再打一仗挽回敗局。這時偏將道:“將軍,可命軍士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好好休息吧。”
誇父道:“讓軍士吃完飯,暫且休息,入夜偷襲北隅。”
偏將頓時臉色大變:“將軍不可。我軍遠道而來,鞍馬勞頓,一直未得到休息,今又大敗,軍士還未在驚嚇中蘇醒,如戰,必敗也。”
誇父瞪著牛眼吼道:“閉上你那烏鴉嘴,向著誰說話?風後將我打敗,必然松懈。今夜乘其不備,我們偷襲北隅,一舉可下。”
偏將堅持道:“將軍啊,風後乃是久經沙場的戰將,豈有不防備之理。”
誇父道:“我意已決,請勿再言。我就不信打不敗風後。”
誇父一想也隻有這樣瞭,否則我怎麼有臉回去見我大哥?
風後打敗瞭誇父,守住瞭北隅,特別高興。誇父乃是蚩尤手下第一大將,無人能敵,我能把他打敗實乃榮幸之至,於是大宴文武。大傢喝酒吃肉,推杯換盞,猜拳行令,正高高興興之時,忽然“嘩啦”一聲,風後的桌子不知怎麼的就翻瞭,酒菜灑瞭一地。風後大驚,問道:“此何兆也?”
裨將道:“此乃兇兆也。”
風後道:“打敗誇父,我已守住北隅,還能有何兇兆?”
裨將道:“正因將軍打敗誇父才有此兇兆。”
“越說我越糊塗瞭。”風後不解。
裨將道:“將軍您打敗誇父,誇父絕不會善罷甘休,今夜必來偷襲。如若不做防備,我等將休矣。”
風後聞言,頓時醒悟,給裨將深深一揖:“真乃金玉良言,多虧你提醒我。”然後又對裨將道:“你帶一部分人馬埋伏在城外,誇父如若來襲,以信炮為號,你我前後夾擊,讓他有來無回。”裨將領命而去。
入夜,誇父整頓好人馬,悄悄奔北隅而來,到瞭北隅城下,誇父往城上一望,喜出望外。城上防備松懈,沒有幾個軍士,心中暗喜,正如我所料。這風後以為打敗瞭我誇父就可以萬事大吉,竟然如此松懈,此乃驕兵必敗也。我誇父報仇的時候到瞭,叫你風後也嘗嘗我誇父的厲害,看你是怎麼敗在我手裡的。
他剛要下令攻城,忽聽號炮一響,城門洞開,一彪人馬殺出,為首一員大將胯下五色神牛,手持鑌鐵鎦金镋,大呼:“誇父,本將軍等你多時瞭。”
後邊又一彪人馬殺來,大喊:“誇父休走。”
緊接著就是震天的喊聲:“別讓誇父跑瞭。殺啊!”
前後都有軍兵殺來,誇父一驚,原來風後早有準備,還真小瞧他瞭。誇父手下的軍士本已是驚弓之鳥,前來偷襲也膽戰心驚,現在一看風後早有準備,並且佈下天羅地網,前後軍夾攻,嚇得他們四散奔逃。誇父大聲喝止:“站住!本將軍在此,不要慌。”
不管誇父怎麼喊,這些軍士照跑不誤。
這時風後已經殺到眼前,舉镋就刺,誇父接架相迎。隻打瞭兩個回合,誇父一看身邊的軍士早已跑光,他也無心戀戰,撒腿就跑。誇父身高步大腳快,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等他停下來,收攏殘兵敗將,隻有十幾個人馬。
誇父帶著這十幾個殘兵敗將回到烈山,跪在蚩尤面前請罪。
蚩尤道:“你跟我作戰多年,豈不知驕兵必敗乎?幾千人馬就剩下十幾個人,你這仗是怎麼打的?還有臉回來見我?武士,將其推出斬首。”
此言一出,嚇得眾將呼啦跪倒一片給誇父求情:“大王且慢,勝敗乃兵傢常事,誇父雖敗,但可以讓他立功贖罪。”
葛二兩也跪下求情道:“大王不可,大敵當前先斬大將於軍不利。況且打瞭敗仗就殺頭,使將士寒心,以後誰還敢為大王賣命?”
其實蚩尤不想殺誇父,蚩尤和誇父在感情上是最深厚的兄弟,他怎麼會舍得殺誇父呢?隻不過是做做樣子給眾將看而已,以證明其軍法嚴明。誇父的心裡也明白蚩尤的苦衷。
蚩尤見眾人求情便順水推舟對誇父道:“看在眾將的情面饒你不死,起來吧。謝過眾人。”
誇父忙作揖磕頭拜謝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