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律宗的祖師並不是面前這個人,道律宗原本隻是一個小派,慢慢的壯大,最終在這幽妄之中建城卻是他。
他道號雷元子。
自稱自己的雷光就是上蒼之鞭,鞭撻世間一切敢於藐視上蒼,刑罰一切忤逆天道之人。
他自稱自己是這一片天空秩序維護者。
這一次離開,他也是去參加瞭一個會議,其會議主題便是怎麼更有力的維護上蒼的威嚴。
站在上蒼這一邊的當然不隻是他一個,還有很多,他也算是那會場之中強力發言者之一,主張要嚴懲那些窺探瞭上蒼領域的人。
其中最直接的一點,就是抹除那個叫‘地球’的地方,因為那裡面的知識,讓上蒼的很多權柄都公置於眾瞭。
不但要抹除瞭那個地方,所有獲得瞭知識的人都要‘誓約’聽命於上蒼。
他的提議並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贊同,有人認為他太極端瞭,讓所有人發下道誓不現實。
而他退而求其次,希望給每一個在達到入虛之境的降下雷劫,通過雷劫去震蕩對方的心靈,從而去甄別其中逆反上蒼的人。
這一次卻是獲得瞭不少的人支持,但是支持的人又加瞭他們自己的想法。
比如說是,不僅要雷劫,要加入火劫。
還有要加入風劫和水劫的。
這三個雷元子覺得還算可以,可是其他的人都喊著要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劫,將整個會議主題引入瞭爭吵與解釋之中。
他自己的心思當然明白,若是自己的想法表於上蒼並通過瞭,那自己將從上蒼那裡獲得執掌雷劫之權柄。
到時諸天界域,億萬眾生都將在自己鞭撻之下,到那時候,自己將成為億萬人之上的存在,即使是遇上瞭道主,也可以較量一二。
隻是他發現,自己的心思,別人也看出來,所以都夾著私貨跟進瞭。
對此,他心中有些憤怒,他覺得這些都看不清時勢,當那個‘地球’的知識外泄之後,原本就窺視著上蒼權柄的人,更進一步的伸出手向上蒼的權柄抓去。
上蒼找到瞭那個道主隱藏的地方,卻沒想到找到居然是一個污染的源,那個地方的知識,玷污瞭整片天地。
他心中急,可是這些人居然趁機也夾帶私貨,如此便亂瞭自己的計劃,真是可惡。
而這時,他收到瞭道場傳來的求救信,於是立即回來瞭。
然而他回來,卻發現自己落入瞭四絕陣之中,如此,他心中驚反喜,因為他回來的時候,已經跟幾個人說過瞭,那幾個朋友就在身。
到時就不是他們這些人圍獵自己,而是自己圍獵他們瞭。
他明白,自己幾個朋友就在身後,隻需要自己抵抗一會兒便可。
然而那四絕陣卻出乎他意料的強大,他瞬間便被逼瞭出來,他感受到那一股強烈的禁錮之意。
從虛空的板結,到鉆入瞭自己身心之中那種禁錮與鎮壓之意。
即使是他周身電流奔走,試圖化為電光遁行也連續兩次失敗瞭。
他的身體虛實不定,電光閃爍,耳中卻聽到有人喊道:“還在等什麼,此時不一劍削其首,更待何時?”
“什麼,殺我?”
雷元子心中一驚,他不想在自己還沒有等到身後的朋友到來就死瞭。
如此的話,隻怕要成為天地之間最大的笑話瞭。
他心中雷霆狂震,那藏於氣海之中的雷印終於沖開瞭一絲的裂縫,從嘴裡吐瞭出來。
這時,他的耳中聽到瞭一聲劍鳴。
然後他的神魂跳動,靈臺映照到瞭一抹飄飄渺渺的劍光奔逝而來。
那一道劍光,讓他瞬間想到瞭那位道主。
那位道主便是以‘天地分陰陽’這個道理而徹底的站到瞭‘蒼天’的對立面,而這一道劍光讓他看到這一句道理的展現。
有很多人去根據這一句‘天地分陰陽’來修成法術,他也見過不少精妙的,但是這一抹劍光這般的純粹的,卻是第一次見。
他似看到瞭,又似沒有看到,隻像是感覺到瞭。
像是發夢的幻覺,幻覺之中有這麼一抹劍光來瞭。
他甚至在這一剎那覺得,是對方施瞭什麼法術讓自己生瞭幻象。
緊接著,他耳中的劍鳴更響亮瞭。
但是他整個人身上受到的禁錮的壓力瞬間被釋放。
他在這一剎那驚慌瞭,可是卻已經無力瞭,他看到瞭自己的身首分離。
唯有一點念頭在眼中,他奮力的往上鉆。
一點電芒閃爍。
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逃脫的,因為這一隻眼睛是受到上蒼祝福的雷霆之眼。
他覺得,沒有人可以禁錮得瞭這一隻眼睛,隻要此時逃脫瞭,那麼便可以重塑肉身。
可是他又聽到瞭劍吟。
劍吟輕飄飄,似乎是之前的劍吟還沒有完全散去,隻是劍鳴餘韻。
然而那劍吟卻戛然而止,一道性靈光輝消散的天色出現,那光輝是金色。
“老祖!老祖……”
周圍那些心中還充滿瞭老祖歸來喜意的人,此時卻是齊聲悲哭!
“走。”
虛空裡不知道是誰喊道,他顯然是在提醒樓近辰快走的。
樓近辰根本就沒有停留,當他看到有人偷襲這個歸來的老祖之時人,他就知道,那道主讓自己來裡,並不是單純的讓自己找個人報仇。
而是早已經窺到瞭破綻,有瞭計劃。
樓近辰看來,這個雷殿老祖顯然不簡單,因為他從那一隻雷眼之中,感受到一絲天道的氣息。
也就在這時,他感受到瞭那雷眼之中破開的天道氣息不但沒有散去,反而是越來越強烈。
樓近辰遠遠的一劍劃過,劍氣分割幽妄,那一縷氣息在劍下散去。
而就在這時,他感到瞭驚悸。
一隻青黑的手不知從何而來,悄無聲息,卻帶著無盡的恐怖氣息。
一把朝著樓近辰抓來。
樓近辰這刻知道自己無開門而走,唯有劍遁化虹。
好在他劍遁化虹一點也不慢。
身形縱起,一道流光,在幽妄之中縱起,若有人可看到這一切,會看到一抹光線從一隻青黑的手指縫之中鉆出去。
他清楚的感受到瞭禁錮和束縛,便是在他一劍分陰陽的劍術之下,這個禁錮並不能夠將他束縛住。
所以他從那指縫之中刺瞭出去,然後鉆入瞭無邊的幽妄消失不見瞭。
在他消失之時,虛妄之中卻是有一個詭異的紅黑眼睛出現。
祂凝視著虛空,正是那劍光消失的方向,這一隻眼睛,像是看透瞭無盡的幽妄。
祂的目光追逐著劍光。
幽妄之中,突然有一隻巨大的蠕蟲出現,那蠕蟲身上長著一隻隻星辰寶石般的眼睛。
它出現之時,在幽妄之中一拱一鉆,竟是直接從身虛無裡鉆出來。
這一鉆像是鉆過瞭無盡的虛無,直接出現在樓近辰所在的空域,它一出現,幽妄都迷蒙一片,變的星光燦爛。
而每一隻星光的閃光的眼睛,都讓樓近辰感覺到瞭恐怖。
它出現在劍光前方,竟是影響到瞭劍光的遁速。
它大口一張,那巨大的蟲嘴張開竟如一個黑洞一樣,一口便將劍光吞吸進去。
劍光像是沒有反抗之力的刺入巨蟲的口中。
然而卻從巨蟲的背上鉆出,投向更遠的方幽妄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又有一隻手出現,那手青黑巨大,卻輕盈的無比,像是拈花一樣,朝著劍絲捏去。
樓近辰在這一剎那,感受到瞭巨大的心悸,他可以肯定,自己若是被捏住,一定無法掙脫。
在他的視解裡,這兩根捏過來的手指像是兩根山柱一樣。
他在這一剎那,劍光突然分裂,四散開裂,化為百十道劍絲。
而那手指像是無法捕捉真正的劍絲,竟是頓瞭一下,劍絲四散而走,鉆入幽妄裡消失瞭。
就在這時,樓近辰的面前突然出現瞭一道虛無的門。
這門像是這一片天地的唯一,在那門下一片屍骸,而在門上面有著一個幾個斑駁的字。
神秘的門巍峨聳立,孤獨的屹立在這一片幽暗之中。
他感覺那門後面仿佛有光,光裡面似有一片廢墟。
樓近辰立即明白,這是自己所修的‘門’字法中的那一道神秘的門。
一直以來,他覺得這一道門雖然神秘,但是並不像別的幽妄裡的存在那樣的危險。
隻帶給他來瞭法術的神韻。
就在這一剎那,他感受到瞭巨大的吸力,劍光一震,在虛空裡一連劃出瞭上千劍,這才刺開瞭這一股無形的吸力,然後繞過那而去。
在他繞過這一道門之後,幽暗之中出現瞭一隻手,一隻眼,一隻巨大的蠕蟲。
祂們看著這一道門,而祂們追逐的線也在這裡停下瞭。
祂們過瞭一會兒,又隱沒於黑暗之中。
而這時,卻有四個人從那門中走瞭出來。
四個人身形各異,他們的身上泛著光。
“樓近辰竟是可以生生的掙脫南天門的吸引,他的劍術,當真是得瞭道主真傳。”其中一人說道。
“道主偏愛那裡出來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
“不過,他也確實不負道主重托,他的劍法確實神妙無比,我們難以殺死的雷元子,直接被他兩劍給殺瞭,即使是‘南天門’的吸引,他都可以以劍刺破虛空掙脫。”
“先回去吧,我們雖然贏瞭這一小局,但是還要防止他們的報復。”
“我覺得,還是需要把樓近辰招聚起來一起行動才好。”
“這個再說吧。”
四人轉身消失在瞭門中。
……
樓近辰擺脫瞭那種盯視之後,他整個便遁入瞭陰陽之間,然後他出現在瞭一座城中。
這一座城是他很早以前就曾去過的那一座城,城中各處都畫滿瞭眼睛的圖案。
他發現自己一時之間無處可去,然而又想到瞭這裡,這裡像是最早祭祀‘詭眼’的地方。
但是這裡已經覆滅瞭,隻是一座孤城,他走在街道上,那些灰暗的眼紋,暗淡無光,沒有半點的神韻。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在這裡顯露身形來。
他找瞭一個沒有眼睛的床,鉆入床下,然後閉上瞭眼睛,躺在那裡,開始思索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
星宇之間的事,就像是整個星宇一樣,宏大無比,那些謀算脈絡綿延千萬年。
他想到自己在雷池那裡受瞭傷,然後進入星宇之中,被‘上蒼’導此瞭心志,從而陷入瞭沉睡之中,幾近死亡。
他相信,如果沒有人喚醒自己,自己可能就會在那裡睡死過去。
或許肉身會在大地之中分解,使得那一片大地出現異樣的生機,念頭可能形成各自幻域。
但是被道主喚醒瞭,神魂不失,一切都像是沉睡瞭一場,甚至還有一種獲得休息的感覺,這很玄妙。
可見道主之能,也確實高深莫測。
而且喚醒自己,正是一個讓自己報復的好時機,並且可以獵殺那個雷元子。
這時機的把握極佳,難怪是可以‘反天’的人。
樓近辰突然感覺整座城像是活過來瞭一樣,這一座城中,那無數的灰暗的眼睛突然有瞭神采。
但是這個過程極為的短暫,隻一會兒便又暗淡下去。
他知道‘上蒼’之眼降臨,祂在尋找自己,或者這隻是他目巡星宇的慣例。
平靜下來之後的他,躲在那幽暗的床底,這小小的一域,卻讓他突然有瞭幾分安全感。
在這一刻,他覺得‘上蒼’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道主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
此時的自己是自由的,是安全的。
所以他此時有一種難言的心安。
聽著自己的心跳,他回想著自己一次的行動,出的每一劍,都在心中回思著。
每一劍他都是盡瞭力的,別人看來飄渺神秘的一劍,卻都是他對於劍法的極致應用。
越是簡潔的劍法背後,卻是有著繁復計算。
繁花茂盛之中,一劍中其主枝,不碰其他,這便是技藝,而能斷之,這便是本事。
樓近辰躺瞭數天之後,從床下出來,然後來到街道上,悄無聲息的離開這一座城,然後虛空劃出一道門,鉆入其中,再現之時已經在瞭虎頭城。
他走入虎頭城之中,而城中的人卻有目光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