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姑娘怎會聽不到,何必如此自欺欺人,我是不知你是如何想的,姑娘何時虧待過身邊人,你這般整日裡動不動就要把為姑娘辦事掛在嘴邊,也不怕隔墻有耳傳瞭出去,壞瞭姑娘的事兒。”
銀佩見被捆瞭手腳的銀釧,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如今我落得這般讓你瞅瞭笑話,你又何必假惺惺。”
“你都如此這般地步瞭,還要與我掙個嘴上的功夫,如若你真這般想我,我便也懶的同你說話。”
“你幫我求求姑娘,隻要姑娘見瞭我,定會知曉我是被木棉冤的,你不知木棉是個笑裡藏刀之人,當初在盛京,便是她故意拖延瞭時辰,才害瞭木槿姐姐被欺負瞭,為保全姑娘臉面隻得絞瞭頭發去做姑子,一輩子便隻能伴著青燈。你是知曉的,木槿姐姐待我如同親妹妹,她自是容不下我的。”
銀釧也知曉她落到如此地步,確也是失瞭分寸,不該動不動就與她人炫耀為姑娘辦事兒,但是她也是知曉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的。
她敢指天發誓,從未被人從她口中套出去過有關姑娘的事兒。
“木棉姐姐同木槿姐姐最是姐妹情深,多年情誼怎會作假,你何必要鉆那牛角尖,木槿姐姐出瞭事兒,院中的姐妹們又有誰心裡舒坦,當日之事兒哪裡怪得瞭木棉姐姐,攔著她的人可是世子夫人,她哪裡逃的開。”
“她那日如若換條路,哪裡能遇得上世子夫人,怕不是故意的,你若怕得罪於她,不願幫我便就算瞭。”
“你好自為之吧。”銀佩也不曉得如何勸瞭。
她阿娘曾與她說過,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蘇葉縮在小廚房內,這般看來,木棉在五姑娘跟前怕是無人能越的過去的。
蘇葉摸瞭摸手腕上的粉珊瑚串子,小心翼翼摘下來用細棉佈包裹好收瞭起來,這般貴重的物件她如今隻能偷偷佩戴把玩。
出瞭今日這檔子事兒,雖說從頭到尾她最是無辜,但作為得利者,以後也是不好戴出去的,不然顯的她沒有分寸。
短短月餘,她攢下來的身傢怕是邊城尋常大戶也是難以媲美的。
日晚,木棉尋瞭過來吩咐蘇葉道“這兩日你多備些吃食,要經的住放的。”
蘇葉抬眼看向木棉輕喚瞭聲“姐姐”。
見她如此聰慧,木棉也毫不吝嗇提點,讓蘇葉安心“姑娘心善,世間舐犢情深也是難得,你隻要一心為姑娘做事,定是能讓你如願的,缺瞭什麼便去尋趙管事采買。”
蘇葉自是感激的微微躬身。
待木棉離開後,蘇葉便著手準備,她前些日子求瞭針線房的巧玲,為她縫瞭個雙肩包,裡面是一層細棉,外面則是耐磨的粗麻,還備瞭浸瞭桐油的細棉佈做成的罩子,即使是遇到雨雪也不怕濕瞭包。
這般樣式的包袱,巧玲也是頭回見,做出來後背上試瞭試也覺得很是方便,便也做瞭一個留用,院子裡的丫鬟婆子見到自然也是有樣學樣。
五姑娘知曉後也誇瞭蘇葉慧心巧思。
蘇葉費力的挪開塌衣櫃,把放著銀票的樟木盒子挖瞭出來,擦幹凈後打開盒子,把銀票取瞭出來。
碎銀子肯定是要隨身帶著的,她把四張千兩的銀票先小心翼翼包裹一層細棉佈,又包裹一層軟皮子,外面則是包上桐油佈,同裡衣縫在一起。
剩下的500兩銀票跟四張100兩的銀票則是包裹好放在瞭背包內測的隔層,碎銀子則是放到隨身佩戴的荷包裡。
又把這段日子得的賞及院內姐姐們送與的首飾單獨用裁剪好的細棉佈仔細包裹好,放在樟木盒子中,外面裹瞭一層軟皮子放到背包最下面。
收拾好這些已過夜半,蘇葉雖覺得有些疲累,但卻是極為亢奮的。
她終於要離開邊城瞭,至少她無需再擔憂哪日邊關再起戰事,她會淪落成兩角羊。
翌日,天還是黑沉,蘇葉便去尋瞭趙管事,她要兩頭犛牛,準備做犛牛幹。
趙管事雖然早就得瞭木棉姑娘的吩咐,但犛牛一頭便要四十多兩,兩頭怕是要近百兩,很是不確定的再次同蘇葉確認。
“昨個兒我便同木棉姐姐說瞭,您放心。”
有瞭蘇葉這話,趙管事便不再多言。
邊城的石頭饃很是耐放,盛京同邊城萬裡之遙,路上怕是要走上百日不止。
聽巧玲說過,她們從盛京來邊城一路上很是不易,吃瞭不少苦頭。
並非日日都能住上客棧的,尤其是白日裡要趕路,幾乎很少能在白日吃上熱乎的吃食。
思及此,蘇葉便想另辟新徑。
除瞭常見耐放如石頭饃這般的吃食,她便想到瞭方便面。
蘇葉把面條一層層擺好,用筷子擠壓成曲狀,先放到蒸鍋蒸熟,又過瞭一遍油,待晾涼後放到陶瓷碗中澆上開水浸泡一會兒,又放入調制好的料汁,拌均勻嘗瞭一口,雖同原先吃的方便面有些不同,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入冬後的邊城最是不缺的便是幹菜,蘇葉把幾種幹菜混合在一起放在陶罐中存好,待趙管事送來犛牛,便開始烤犛牛肉幹,屆時搭配著她自制的面餅,便也能解決白日裡不能吃上熱食的問題。
除此外,蘇葉還蒸瞭不少小米糕,晾涼後一個個碼放整齊,放入油菜花蜜罐子中,隻要天氣不過於炎熱,放上月餘問題也是不大的。
豬肉鋪自然也是要準備的。
這般折騰下來,隻覺得渾身酸痛,哪怕木棉派瞭兩個粗使婆子幫著蘇葉打下手,她也覺得快要熬不住瞭。
這般熬瞭兩日,蘇葉本以為終是可睡個好覺,結果未到寅時,她便被嘈雜驚叫聲音吵醒,剛剛穿好裡衣就被邊城府衙的官差大力踹開瞭門。
蘇葉下意識摸瞭摸自己藏在身上的銀票,舒瞭一口氣,好在她早有準備,一直把縫瞭銀票子的裡衣放在枕邊,以備不時之需。
即使這般,她也是表現的一臉驚慌。
踹開房門的官差見蘇葉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娃子,倒也沒有上來便動手把她拉扯到院中,隻是呵斥她趕緊去院子裡,不要亂跑,否則便是刀劍無眼。
蘇葉才出瞭小廚房就聽木棉高聲斥責官差“無論何人報案,也萬不可這般無理,房內可是榮安伯府的嫡出姑娘,如若被你們這般闖入,怕就是你們大人來瞭,頂上的烏紗帽也是不保的,即使要查,也要請你們的大人內眷前來。”
帶頭的官差見木棉這般有底氣,哪裡還敢真的硬闖,忙對身邊的人吩咐幾句便抱拳道“我們也是聽報案之人言辭鑿鑿,我們大人也是擔憂伯府千金真出事兒被害瞭去,如有魯莽之處還請這位姑娘海涵見諒。”
木棉微微扯瞭扯唇角道“天寒地凍的,內院均是姑娘身邊伺候的弱女子,便請這位官爺行個方便,讓隻來得及穿上裡衣的丫頭婆子們穿上保暖的衣服,另外我們姑娘速來大方,在姑娘身邊伺候的誰屋裡金銀細軟也是不少的,如若少瞭什麼,那也倒是省瞭奴婢報官瞭。”
領頭的官差聽言,臉上一寒,這般怕是兄弟們要白出工瞭,急忙使瞭個眼色。
蘇葉回到小廚房時便見她收拾好的背包已經被人打開瞭,好在沒來得及翻找,對這些官差所為很是不齒。
她重新系好包上的帶子,裹上項帕,思索瞭下便把包背在瞭身上。
待她出來時,便見巧玲跑到領頭官差跟前道“官爺,我們姑娘賞賜給我的蝴蝶牡丹嵌藍寶石金簪子,還有一盒通草花制的花簪全都不翼而飛瞭,按照咱們大晟律法,盜竊滿千兩便要判流放,我丟失的這些物件價值早超千兩瞭,還要麻煩您受累查一下。”
木棉嗤笑一聲道“咱們大晟的官差總不能盜竊你的東西,怕是當做贓物暫時收瞭起來,您說是吧。”
“還是姑娘您明理,你這個小丫頭怎可信口開河,胡亂攀扯。”隨即看向身後“誰收瞭這個丫頭的東西,先還與她,如若查明榮安伯府的千金當真被刁奴害瞭命,屆時再收回來便是。”
巧玲哼瞭一聲,噘著嘴,當著面開始檢查,見沒有損壞才仔細收好,嘴裡還有些不依不饒的嘟喃道“邊城的官差好生大膽,不知曉的還以為是山匪盜瞭官衣,竟是這般雁過拔毛,賊不走空,待我回盛京定要說與伯府內的姐妹們聽。”
聲音不大,但院中本就安靜,離得近的自是一字不差的聽到耳中。
領頭的官差更是掛瞭臉。
他現在便是盼著這榮安伯府的千金真被害瞭命,屆時定要把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拔瞭舌頭,敲碎瞭牙,看她還能否如此張狂。
“你怎麼把包背瞭出來?還不知道要在外面站到何時,也不嫌沉。”巧玲湊到瞭蘇葉跟前一臉不解。
“姑娘賞我的金銀首飾都在這裡,剛剛我進屋便見收好的包被人打開瞭,好在我回去及時,否則怕也是要像姐姐這般被收瞭贓物瞭。”
蘇葉對這些官差的吃相也是極為不滿的,如今有狐假虎威的機會自是也要順著話說上幾句的,更何況她可是瞅見瞭,巧玲剛剛開口時,木棉臉上滿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