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阿一這番話直讓林小鹿嘆為觀止驚為天人，也不曉得歐陽瑞雪要是知道瞭，得跟阿一鬧成什麼樣。
削好蘋果皮，給妹妹喂上，見妹妹吃的開心，林小鹿忽然心思一動，笑道：
“小玉兒也不小瞭啊，可以找道侶瞭。”
正在吃蘋果的小玉兒：？？？
“何止是不小，小玉兒的年紀隻比你小兩歲好嗎？”
上官哈密瓜白瞭林小鹿一眼：“你以為人傢跟你一樣呀，那麼早就找道侶。”
說完，她看向小玉兒，非常認真的詢問：
“小玉兒有心儀的男道友嗎？”
林小玉一臉懵逼，果斷搖頭。
“我玉姐主要平時接觸人太少瞭，沒啥經歷，自然沒有什麼心儀的男性。”阿一啃著雞腿，一本正經的開口：
“咱們現在陸陸續續都成傢瞭，玉姐的年紀其實也早該成傢，如今世道太平，確實可以找道侶瞭。”
說完，他一拍腦瓜，想起一個人。
“鹿哥，你覺得野狗道長怎麼樣？他比玉姐大三歲，然後也沒有道侶，人品也是信得過的。”阿一主動推薦。
野狗？林小鹿想瞭下那位愛狗如命的故友，緩緩點瞭點頭。
野狗道長確實不錯，當年峨眉大戰毅然決然出戰幫助峨眉，心性灑脫的同時還有情有義。
相貌上，野狗道長雖然不算特別英俊，但也屬於很耐看的那一種，更何況找道侶這種事，主要還是得看人品嘛。
“妹妹覺得野狗道長如何？”林小鹿頗有興趣的問。
桌邊，小玉兒六神無主的捧著蘋果，腦瓜搖的飛快。
“我不想找道侶，我要入歸墟。”
聽到小玉兒的話，幾人都微微愣瞭一下，尤其林小鹿，整個人詫異的看著小玉兒。
其實自從李耳前輩的過去世離開小玉兒身體以後，小玉兒的修行天賦就恢復瞭平常，沒以前那麼變態，整個人也顯得非常普通。
不過小玉兒的性格確實變好瞭很多，而且是一直在變好，作為親哥的林小鹿能看出來，這段時間小玉兒已經開始將上官石榴，上官哈密瓜，阿一，無垢，老大，妙心師姐等等當成自己的傢人。
整個人再也不像從前那般捂不熱。
當然，雖然小玉兒一直以來的變態天賦沒瞭，但她依舊是半步歸墟，畢竟這一點是既成的事實，無法改變，哪怕現在的小玉兒，可能都不是阿一的對手。
境界上來說，在阿一悟出須彌劍八之後，他的境界就相應的來到瞭半步歸墟，和小玉兒平分秋色，而在手段上面，須彌劍八的威力就確實要比奪天造化手更加可怕，從頭至尾隻會奪天造化手的小玉兒，是敵不過阿一的須彌劍八的。
當然，小玉兒依舊是在天下至強者的前三之列，靠的就是以前留下的老本。
廂房內，林小鹿，阿一，上官哈密瓜都怔怔的看著小玉兒，而小玉兒則低頭啃著蘋果，眼眸壓的低低的。
“如果我不入歸墟的話，以後有一天我老死瞭，就隻剩下我哥一個人瞭。”
素雅柔和的聲音落下，廂房內歡快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林小鹿沉默著沒說話，上官哈密瓜的臉色也變的有些不好看，整個人沒有方才那般靈動。
林小鹿的壽命，其實在峨眉一直都是一個隱晦莫談的點。
除瞭像阿一這種有先天缺陷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想過這個問題，但大夥兒都不明說。
因為本質上這並不是一個問題，一場災難，而是一種必然。
而作為每天夜晚都和林小鹿睡在一起的人，上官哈密瓜可以說是除瞭小玉兒以外最能明白的人，隻因她每晚都能感受到自己相公的焦慮。
那種擔憂將來所有人都離自己而去，隻能無奈接受永生不死的焦慮。
猴三兒的身體已經快不行瞭，雖然他當初吃瞭湯圓的常春丹，樣貌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但最近幾個月他整個人都開始不在狀態，現在更是隻給林小鹿一個人做飯，已經沒有多餘的氣力給其他人做飯。
石榴雖然依舊每天樂呵呵的，模樣也沒什麼改變，還是漂漂亮亮古靈精怪的，但身為姐姐的上官哈密瓜心裡清楚，妹妹的狀態其實也不好。
而且不止是猴三兒和石榴，峨眉很多人其實都很老瞭。
葉青鸞，李明儒，唐欣，李耀曦，李妙心。
還有通妖峰的馬子，帝企鵝，以及每天打盹的帥帥鴨。
許多人或獸的狀態都開始飛速下滑，在最近這段時間尤為明顯，雖然表面上大傢都沒有改變，但其實都已經不似年輕時威猛。
那萬一自己哪天也……
上官哈密瓜皺瞭皺眉，目光放在瞭身旁一言不發，獨自喝酒的林小鹿身上。
看瞭林小鹿幾眼，她忽然笑道：
“小玉兒想成為歸墟是好事。你和阿一是距離歸墟最近的人，隻有你倆最有希望。”
說完，上官哈密瓜瞪瞭眼阿一：
“你別天天瞎混瞭，學學小玉兒，努努力早點突破。”
上官哈密瓜的話剛說出，阿一就果斷搖頭。
“我跟我媳婦說好瞭將來一起死的，我才不要長生不老，一個人太無聊瞭。”
上官哈密瓜：……
個姥姥的，覺得自己歸墟無望直說便是，誰還能笑你不成，大傻子真會找理由。
她有些患得患失的扭過頭，再次看向趴在窗臺邊沉悶喝酒，背對自己的林小鹿，想著要不要講個笑話哄哄自己的小相公，讓他振作起來，不要焦慮，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樓下大堂就突然響起瞭“哐哐哐哐”的敲鑼聲。
戲開場瞭。
……
……
“我自幼身世太淒涼，青樓賣笑度時光～情投意合逢三郎，海誓山盟配成雙～恨的是鴇兒貪財施毒計，平地風浪將我嫁富商～面中毒藥非我放，皮氏大娘狠心腸啊～啊～”
悠揚婉轉的曲調響徹，趴在二樓窗邊，提著酒葫蘆的林小鹿閉眼輕聽，身後幾人也暫時放下瞭話題，沒再討論小玉兒找道侶的事，共同欣賞著皖南卿的聲腔。
“哥，薑寧姐唱的這是啥，挺好聽的。”小玉兒趴在林小鹿旁邊，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望著戲臺上的佳人好奇詢問。
“此曲名為《玉堂春》”
林小鹿笑道：“唱的是一位名叫蘇三的名妓，因為不願做皮肉生意，隻願做清倌人，而被老鴇賤賣給富商做妾，後來那富商的正妻與小人通奸，並想要毒死蘇三，卻陰差陽錯毒死瞭富商，於是將計就計，栽贓嫁禍給蘇三的故事。”
林小鹿確實稱得上是一個戲迷，他以前聽戲聽曲就不少，所以本身是有些賞戲水平的，再加上這幾日在響子樓待的也久，因此對這出戲知曉幾分，此刻便笑著給小玉兒介紹道：
“《玉堂春》是典型的唱比演多的戲，其精華就在起解和會審兩場。前者起解隻有蘇三和崇公道兩個角色在臺上，一旦一醜，全憑幾段唱念，卻要把聽客們的註意力牢牢抓住，非常吃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