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是哨兵口中的“幾天”。
她能夠察覺到哨兵有試探自己的意思,但對方語氣裡同時透著一種很真摯的關心,給的食物又很甜。所以也願意回答他。
林苑舔著糖果,告訴哨兵自己是這整座地下城的神祇。
她才剛剛誕生,隻記得這幾天的事。誕生之前的一切都不記得瞭。
她掌管著地下城的一切生靈,隻吞噬子民獻祭上來的靈魂,不吃東西。
但事實上,這些話也隻是從她的眷屬那裡聽來的。
她是一個新誕生的神祇,還沒有品嘗過任何祭品。
好像也對所謂的吞噬靈魂,沒有什麼真正的興趣。
當然,她這樣說的目的,隻是想對眼前的這個哨兵宣誓主權。
“不管怎麼說,這裡的一切都歸我所有,當然也包括你。”林苑理所當然地對哨兵說,“所以你是屬於我的,整個人都是。你不能離開這裡。”
“我不會離開的,”篝火邊的哨兵這樣說,“我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真是個乖人類。林苑滿意瞭。
她沒有註意到哨兵的話語中,把不離開這裡,悄悄調換成不離開你的身邊。
反正這兩句話在情緒上,聽起來是一致的。
林苑在巢穴中待瞭兩日,想要出去溜達,但又不放心自己的哨兵。
她翻找到瞭一些遺留在這裡的鐵鏈,據說是之前捆綁一些不聽話的強大傢夥用的。
鐵鏈頂端連著金屬項圈,項圈內部有某種細細的長針,鎖住脖頸的時候,任何強壯的生物都沒有力氣掙紮逃脫。
林苑蹲在哨兵身邊,把項圈在哨兵的脖頸上比劃瞭一下。
哨兵坐在那裡,低垂著眉目,很順從,沒有反抗她的意思。
這麼乖的哨兵,就是不鎖他也沒關系吧?
“你不能逃跑。”林苑說。
“我不會逃的。”
“也不要到處溜達。這裡有很多不能去的地方。”
哨兵低垂著睫毛,嗯瞭一聲。
林苑沒有探索到什麼特殊的情緒,於是就放心瞭
“乖乖待著養傷,我會給你找更多的食物回來的。”
林苑第一次回來的時候,哨兵果然沒有亂跑,他還乖乖待在林苑的巢穴中。
他甚至把巢穴打掃瞭一遍。
林苑回來的時候,地面整潔而幹凈,連墻面上一些亂七八糟的管道都被捆束好瞭。
觸手們遊動在其間的時候,再也不容易被劃傷。
林苑可稀罕他瞭。
把自己帶回來的零零碎碎的東西全塞給瞭他——各種人類遺留在這座城市裡的器具和食物,還有一些自己覺得有趣,但不明白用途的小玩具。
有些東西哨兵拿到瞭很高興,有些讓他臉色微微泛紅,
“這不是給我用的東西,下次別帶回來瞭。”
第二次回來的時候,看見哨兵正坐在水池邊清洗自己的上半身。
他聽見有動靜的時候,迅速轉過瞭身體。林苑隻看見一個濕漉漉的脊背。
那脊背的肩膀很寬,向下一路收緊。肌肉的線條流暢,肩胛骨活動的時候出現很漂亮的形狀。
一背交錯的傷疤,全是被撕咬後留下的,血紅色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令人感嘆他居然沒被撕碎,還能這樣站著給自己清理。
但林苑覺得不顯得醜陋,反而讓他看上去危險而充滿力量。
一個漂亮強大的雄性,隻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嬌弱的模樣。
火光不是很亮,林苑看見濕漉漉的哨兵在火光中側過來的半張臉。
“抱歉,不知道你回來瞭。我很快就好。”
他的頭發洗幹凈瞭,是濕漉漉的黑色,眼睛像是浸在冰泉中的鵝卵石,鼻梁很美,唇色沾著水光。
林苑就隻站在巢穴的門口看著,沒有進去,觸手們在黑暗中湧動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走進去。她的哨兵不僅可愛,原來還這樣美艷動人。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記得這張臉,似乎在他還滿臉血污的時候,自己就很清楚把他洗幹凈之後,會露出這樣一張明艷的面孔來。
到底是哪裡來的這種熟悉感呢。
林苑覺得自己的腦袋隱隱作痛疼。像是被狠狠敲瞭一下,有什麼禁錮在其中的事物在裡面左沖右撞。
不管怎麼說,她逐漸對自己巢穴裡的哨兵放下心來。
他一直很乖,溫順,會給自己做各種甜甜食物,還會打掃衛生。
能夠自己給自己喂食,還會自己處理傷口,清潔身體。
隻是在觸手們偶爾想要玩他的時候,會用好聽的聲音請她別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