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他雙目呆滯地對著屏幕說,“我查瞭所有的機密文檔,這一年的記錄全是空白的。似乎前輩他們在這段時間沒有去過任何污染區調研。”
“但是不可能啊。在我的記憶裡,她們肯定是有出去過的。”
他站起身,向大樓內走去。倪霽跟上他的腳步,安靜地走在他的身邊。
羅伊來到瞭資料室。這是一間空間巨大的倉庫,手寫記錄的紙質資料在這裡堆積如山。
羅伊從無數文件中翻出瞭一個十分陳舊的資料袋。
“我在這裡找瞭很久,找到瞭一份沒有歸檔記錄的資料。”
他抽出瞭那疊手寫的記錄,輕輕摩挲瞭一下,輕輕揭開。
“雖然沒有署名,但這個字體我不會認錯的,是林前輩的筆記。”
他口中的林前輩,就是林苑的母親林蘭兒。
羅伊一頁頁翻閱資料。
這裡是他的精神圖景,他在倪霽的暗示下,無意識地重復著自己記憶中做過的事。
倪霽站在他的身邊,眼眸微動,看著那一頁頁多年前遺落的手書。
那是林苑的母親林蘭兒當年手寫的調查報告。
一行行字跡清晰,記錄得很細致。
當年,他們的調研小隊進入瞭無瞳之地,走進那座地下城深處。
他們遇到瞭很強大的敵人,逃亡中誤入一座地底迷宮,在迷宮內看見瞭許多的壁畫。
壁畫上顯示瞭污染區和畸變種的由來,以及哨兵和向導出現的原因和演變的過程。
一樁樁一件件被哨兵林蘭兒細細記錄在紙頁上,無不是驚天動地,顛覆目前人類認知的大事。
更為重要的是,她們在無瞳之地的神殿發現瞭一個神奇且古老的盒子。
那是從舊日時代流傳下來的寶物,不知為何人所造,用法神秘莫測,可窺視人間真相,名為“真理之盒”。
倪霽看見記錄上關於那個盒子的記載,瞳孔驟縮。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見過這個真理之盒的真容,他就是一個。
在那黃金沙灘上,在無瞳之地的壁畫上,他都見到過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盒子。
他更是知道,如今這個盒子就在林苑的手中。
筆記上,林蘭兒的記錄到後期變得雜亂,筆劃開始變得急促潦草。
她在最後一頁上這樣寫道,
“情況很不對,似乎有人盯著我們。”
“我想去一切的起源,五號污染區裡看一看。”
“找到那艘瑪麗號沉船。”
“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我應該把真理之盒藏起來。”
“要藏在哪裡才能真正安全……”
後面的內容就沒有瞭,被一堆凌亂的線條和兒童塗鴉覆蓋。
好像有一個年幼的孩子拿著畫筆在這裡亂塗亂畫瞭一通。
倪霽緊皺著眉頭,正在沉思,站在他身邊的羅伊緩緩抬起頭,視線第一次落到瞭他的身上。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羅伊的聲音混沌含糊,眼睛直勾勾盯著倪霽。
【快出來,他快反應過來瞭】紀宣的聲音響起。
天空中,那巨大的藍色蝶翅開始扇動,點點藍色的瑩光潰散在空中
……
羅伊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恍惚瞭一陣。就像是打瞭一個小盹。
四周的景物還是一樣,那杯水還握在手中,水面微微蕩漾。
不遠處的辦公桌後,紀宣依舊端坐在那裡,身邊站著一個哨兵,兩人正低聲交談著什麼。
察覺到他的視線,兩人看過來一眼,又不太在意地低下頭去,繼續說他們自己的事。
羅伊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太累瞭,想得太多,以至於這樣青天白日地精神恍惚。
他放下水杯,夾起那一疊資料,起身告辭,
“我先回去瞭,老路回來以後,讓他聯系我一下。”
紀宣從虛擬屏幕後伸出腦袋,沖他點點頭,笑著道,“好的。我會轉告他。”
科研處的羅伊離開之後。
紀宣長長松瞭口氣,摘下眼鏡,伸手捏瞭捏眉心。顯然,剛剛的那場入侵,對他來說負擔不小。
倪霽看著他,等他主動告訴自己。
他可以確定,紀宣是一位哨兵,擁有哨兵的精神體,戰鬥力不算太高,但他思維縝密,處事周道,智商極高,是所有人信服的副隊長。
可是剛剛,他在倪霽面前展露瞭一個驚人的秘密。他竟然同時擁有一點不太完整的向導的能力。
這些日子,倪霽和紀宣走得很近,知道他們在私底下謀劃著怎麼樣機密且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