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認出瞭林苑的臉。
“我見過這位,是那個向導!”有人喊瞭一大聲。
“是個很厲害的傢夥。孤身闖過很多污染區。有一段時間,大傢都在傳她的名字。”
“沒錯,是那位向導,曾經有一次我在污染區裡差點掛瞭,是她撈瞭我一把。是位溫柔又強大的向導,我親眼見過她本人耶!”
“看把你得意的,一個哨兵讓向導給救瞭,也好意思說出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戰場上,我永遠隻崇拜強者,不像你這個慫貨,以性別論英雄。”
兩個哨兵一言不合,卷起袖子在街道邊播放視頻的電子屏幕下打瞭一架。
向導學院裡,妮可被很多相熟的小夥伴拉到屏幕前,
“哇,是林苑,真的是那個林苑。”
“天吶。是我們的同學林苑嗎?”
“當年是不是還有一個哨兵拒絕瞭和她匹配上的婚約?”
“別提那個傻逼瞭,這會全傢一起躲在傢裡抱著哭吧。”
皇傢衛隊的哨兵營裡,無數戰士站起身來,
“這不是林向導嗎?”
“當初為瞭她打過好多擂臺。”
“我,我還和她組過隊呢。我就說女王陛下多器重我們林向導啊。”
和林向導組過隊的人好得意啊。那些在擂臺上流過的血都是值得的。
整個帝國的目光都匯聚在屏幕前。包括那間正開著秘密會議的地下室。
昏暗的密室中,電視屏幕的熒光晃動在所有參於秘會的面孔上。
他們準備多年,好不容易秘密匯聚在這裡,為的就是這一次的行動。
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高塔頂端那位強大帝王身體似乎出瞭狀況,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隱居不出。
又有人解開瞭白塔最醜陋的秘密,做足瞭戰前動員。
正是群情激憤,士氣高漲,萬事俱備的時刻。隻差最後那一聲發令槍響。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時刻,帝國突然間搞出瞭什麼繼承人冊封儀式。
事先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得到過一點消息。
“不管有什麼繼承人。我覺得我們都按原定計劃行事。”
有人打破瞭寂靜。
“我們準備瞭這麼久,這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士氣一而鼓,再而衰。這裡總動員的動靜不小,也保不齊時間久瞭消息不會被泄露。”
“我也這麼想,管他什麼繼承人,總之站在那個位置的人,都是敵人。”
很多贊同附和的聲音響起。
“她不是敵人。”一個聲音打斷逐漸喧鬧起來的話語。
是那位站立在紀宣身邊,穿著黑色制服,臉上戴著黑色面具的哨兵開口說話。
現場安靜瞭一瞬間。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是誰——潛伏在白塔高層,曾經為救援同伴孤身犯險的英雄。
“怎,怎麼?你認識那位繼承人?”
“是知道什麼內幕嗎?”
“為什麼說她不是敵人。”
詢問的聲音紛紛響起。
倪霽閉瞭閉眼睛。他的心其實比任何人都亂,比任何人都更困惑。
明明他和林苑的約會,就在一兩日之前。
那時候她剛剛吻過自己,在消散的煙火下,在路邊的甜點攤位前,很隨意地告訴自己,她會去一趟白塔。
“我經常去白塔的,沒事。”她是這樣和自己說的。
倪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突然發展成瞭這樣。
此刻細細想過那個煙火下的吻,那按在自己唇邊不讓他說話的手指,那些輕松的笑容和隨意的語氣。
又仿佛覺得一切都別有深意。
否則她又怎麼會一言不發,突然就出現在屏幕正中。
在萬眾矚目下,低首垂目,戴上象征王權繼承人的桂冠。
哨兵的心亂成一團。有火在燒,恨不能離開這裡,直奔白塔頂端,去問一問她,問一問她發生瞭什麼,遇到瞭什麼,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
但黑色面具下發出的聲音依舊和從前一般平和,隻是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
“她不會是我們的敵人。”倪霽再次重復瞭一遍。
參加會議的人都戴著面具,那是為瞭避免如果有人被捕的時候,在精神力的拷問下暴露出所有參會同伴的面孔。
但事實上,還是有不少人倆倆之間相互認識,能分辨出對方面具之後真實的身份。
“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情緒用事。”人群中,有反對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人顯然知道倪霽是誰,也知道倪霽曾經以專屬哨兵的身份,和那位皇位繼承人有過私人交往。
“我知道你認識那位繼承人。但這是關系到無數人生死的大事。”
“你不能因為自己個人的情感,就下這樣的判斷。要知道那是皇位,帝國最高權力的繼承人,沒有人能推拒那種誘惑。”
“你把她想成我們的夥伴,對她不設防備是極其不理智的,會害死的會是我們的兄弟,害死你自己。”
“萬一她是一個可怕的人,擁有那位女王陛下一樣的能力。我們就應該調整計劃瞭。”
他的語氣中帶著勸慰,透著一點對倪霽這樣感情用事的失望。
“林向導不會是我們的敵人。”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那人的面具上有一顆小小的星,標示著他是從外地哨崗趕來支援的戰士。代表著一方哨崗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