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堂門內走出來一隻黑色的,四肢矯健並且極具攻擊性的狗,那姿態窮兇惡極,叫人脊背都潛意識的打直瞭。
“惡……惡狗?”
一群人緊張瞭起來,下一秒那黑狗朝著黃銀喬奮力撲瞭上去!
黃銀喬嚇得一尖叫,但這狗速度實在太快,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撲倒在地。
“孽畜,你——”
黃仲剛罵出口,想將那黑狗推開,便聽薑輕魚的聲音警告:“黃大人不必心急,這狗的樣子可不像是要傷害您女兒。”
眾人這才又定睛朝著那邊看去。
那兇惡的黑犬已經換瞭一副面孔,“哼哧哼哧”的吐著舌頭,討好般瘋狂搖晃尾巴。
見黃銀喬好像被嚇傻瞭沒有動靜,這狗直接伸出散發著惡臭的舌頭舔在黃銀喬臉上。
這模樣哪兒像惡狗撲食?這分明是寵物犬見到自傢主人的興奮,上趕著與主人玩鬧!
看到這一幕,而其他人則後知後覺憤怒瞭起來,紛紛朝著黃傢父女二人看去,黃仲臉上的血色徹底沉瞭下去。
皇甫青桓從椅子上站瞭起來:“黃大人,這狗看上去與黃小姐甚是親密吶。”
白發老者瞇著眼,也把眼神定在黃仲身上。
黃仲剛想開口說點什麼,下一秒黃銀喬身上的狗就跑掉瞭。
“狗跑瞭!”
薑輕魚不慌不忙的笑瞭起來:“跑瞭,跟上去就是……沒準會有意外收獲呢?”
眾人看她從容淡然的模樣,頗有一種一切盡在她掌握的詫異,鬼使神差的也就安靜下來聽她的話,跟著那黑狗一起走去。
黃銀喬回過神來,發現眾人離去,再看方向她瞬間恐懼瞭起來。
那個方向……不,那些證據她還沒來得及銷毀!
她……她現在跑還來得及。
薑輕魚還站在一旁,笑道:“想跑嗎?我看黃小姐還是不必費這個心思瞭,您方才讓祭酒大人他們知曉這件事時,太學就已經全面封鎖,誰都出不去。”
黃銀喬腦中一陣恍惚,哦對……她作繭自縛瞭。
此時再瞥向薑輕魚。
那張素靜漂亮的臉明明一直是笑著的,可她偏偏能從中看出一抹輕蔑與戲謔。
黃銀喬背後發涼,她好像真的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瞭,她們……根本不是一個段數。
黃銀喬握緊拳頭哀求:“求……求您放過我薑小姐,我錯瞭,我以後再也不會為難您,我一定夾著尾巴做人。”
薑輕魚蹲下身,一隻手指挑起黃銀喬的下巴強迫黃銀喬與自己對視,她神色仍然溫婉:
“有人教過我一個道理,要成事,就不能隻做一些小孩子胡鬧一般的遊戲,發現壞事的苗頭,就必須扼殺在搖籃當中。”
“既然黃小姐三番五次對我動手,那必然是做好瞭萬劫不復的準備。”
“我要做的事很多,我不允許任何人阻礙我,也絕容不下任何隱患,所以……黃小姐你還是好好自食惡果吧,畢竟這不就是你為我準備的結局嗎?”
黃銀喬瞪大眼,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她突然感覺自己啞巴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人們跟著那條黑狗的蹤跡尋到一處廢棄的院舍,這曾是太學用於安置部分學子的住宿,但不久前有瞭新院舍,這邊還未改建,也就暫時保留瞭下來。
還未靠近太多,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惡臭,往裡一探就能輕松察覺到這裡有一群狗生活過,並且還能發現喂養它們的食物。
以及……
一些黃銀喬的私人物品。
此案迅速被偵破,早已知道真相並且做好準備的三皇子還是演繹瞭一場勃然大怒的戲碼,要對黃傢從嚴處理。
即使黃仲當眾跪下磕頭磕得頭破血流,也無法說動半點,被叫人押瞭下去進一步審問。
至於黃銀喬本人。
等眾人回去的時候,黃銀喬已經用粗繩上吊在麒麟堂的門口,底下還有一封求陛下原諒的血書。
不得不說,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謀殺公主,不管動機如何,那都是要牽連傢族的死罪。
黃銀喬作為本案主兇,她這一上吊,再加上公主安然無恙,黃傢雖不能免去責罰,但好在能保住性命。
隻是後面等著黃傢的事情那便是生不如死瞭。
黃傢永無翻身之日。
怡翠知道這個結果之後不由驚顫瞭一下,輕靠在薑輕魚身旁。
她不敢想,若是小姐沒有買下小黑,她們真死在這群惡犬口下,薑傢會怎麼辦。
薑輕魚神色不動,仍然溫柔:“害怕瞭?”
怡翠點點頭又搖頭:“怕……這才一日之間,竟然發生瞭那麼多事。”
“是啊……”薑輕魚抬起頭,她看向遠方,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一步錯步步錯,一錯再錯,萬劫不復……誰都不能幸免於難。”
所以她能接受更多的殘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她愛的人。
今日這事所有人都被下令封瞭口,不得聲張,否則影響會很大,受到波及的不止是太學。
能入太學的人大多還是聰明,利弊益害還是能夠自我權衡。
而就當大傢以為沒事瞭的時候,那位祭酒大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念出薑輕魚的名字。
“你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瞭薑輕魚身上,薑輕魚沒太理解老者的意思,不過還是不失儀態的走上前,認真的行瞭禮。
“輕魚見過祭酒大人。”
祭酒大人也打量著薑輕魚,眼神中湧動欣賞與好奇,他不吝贊美道:“今日這甕中捉鱉的局是你做的?”
“是,輕魚僅是為瞭自救,不曾敢有歹意。”
這事想看出來是誰做的局實在太過輕松,薑輕魚並未打算隱瞞,甚至……她就是故意讓這太學當中真正有實權的人註意到她。
尤其是這位祭酒大人,陳書世。
這位祭酒大人遠不止看上去那麼簡單,這是她在前世就知道的事情……他掌握瞭連陛下都需要尊敬的權勢。
因此,薑輕魚在知曉侯府獎勵是為小侯爺伴讀,入太學時,她就猜測過瞭——相爺要她攀附上這位祭酒大人。
這位祭酒大人,估計還有更深的秘密。
也就是她思考完抬頭時,也正好發現那位祭酒大人正在饒有趣味的盯著她。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已經足以讓很多人聽見:
“現在,老夫終於相信你的那份考測答卷是真正屬於你的瞭。”
“你很不錯,那份答卷是老夫在這國子監教學的十年來最優秀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