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淵用手指輕輕掰開瞭薑輕魚的嘴唇,冰涼的觸感抵著她的唇口,而後清甜的汁水就這樣順著被打開的小口給送瞭進去。
薑輕魚無法吞咽,但聽見男人一聲沉沉的嘆氣之後,他溫熱的手指便按住瞭她下顎旁的穴位,輕輕為她按壓。
她的口腔開始慢慢吞咽那些神秘的汁水,冰涼,甘甜,仿佛一股含著夏日清新的空氣,不留任何痕跡的就劃過她的喉嚨,入她腹中。
男人的聲音又從頂上傳來,他聲音薄涼:“放進嘴裡都喝不下去,真難伺候。”
薑輕魚心裡鬱悶,是她難伺候嗎?是她有心無力啊。
相爺也真是,就連夢裡也不饒人,難怪大傢都那麼怕他,罵他煞神厲鬼。
她現在這算是鬼壓床嗎?
當果汁入腹之後,那甘甜化作絲絲涼意,將她身上的體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瞭下去,薑輕魚才神奇般的感知到自己重新擁有瞭身體的掌控權。
她能睜開眼睛瞭,面前的男人戴著鬼面,果然就是那位熟悉的相爺。
隻是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總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看見過。
薑輕魚顧不得那麼多瞭,她緩緩起身。
謝沉淵見她要起身,便也是用手輕輕扶著她開口,“能起身瞭?”
他的語氣總是這樣,隨意一句普通的話語都能讓他說出一種苦大仇深的感覺。
薑輕魚現在的腦子還是有些混亂,險些又昏倒下去,還好謝沉淵扶著她。
她順勢手就捧在瞭那張冰冷的惡鬼面具上。
青面獠牙,有巨嘴,似能吞人。
她捧著這張面具,沒忍住的摸索,不由升上來一抹委屈:“你別那麼兇好不好?”
謝沉淵神色一滯,似乎是想到瞭什麼。
他開口:“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嗎?”
薑輕魚:“相爺。”
謝沉淵抿唇:“我很兇?”
薑輕魚若有其事的點頭:“很兇,大傢都怕你。”
謝沉淵:“有多怕?”
薑輕魚:“如臨虎狼,不對……更甚虎狼。”
謝沉淵註視著她,他的眼神如深淵,底下住著無數人的亡魂,亡魂們伸出手將她拉近,一不註意就要沉淪。
過瞭良久他才開口:“那你希望我如何?”
薑輕魚抿著唇,已經搞不清這是真實還是夢幻,似請求又似商議道:“我希望,你能稍微溫柔些。”
謝沉淵沒看她瞭,低著眼睛問:“何為溫柔。”
薑輕魚道:“語輕,言善,不隨意傷人。”
謝沉淵問:“我在你眼中是語重,言惡,隨意傷人之人?”
薑輕魚沒說話瞭,即使是在夢中她也明白分寸,知曉自己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何況很多話說到這裡已經明白,不必要說得一清二楚,顯得蠢。
謝沉淵聲音略有幾分不滿:“本相費盡心思為你取來紫玉果,沒想到到頭來還成瞭比虎狼還要兇狠的存在,薑輕魚你當真不識情義。”
一句紫玉果讓薑輕魚如遭當頭一棒,恍惚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費盡心思取來紫玉果?
薑輕魚驚瞭許久才後知後覺……這不是夢啊。
這是真相爺!
想起自己剛才說出的心裡話,薑輕魚一時有些腦熱。
她咬緊牙關,此時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瞭,何況相爺到現在還算是“溫柔”?
薑輕魚:“相爺能夠願意救輕魚,輕魚心中十分感激,隻是一碼歸一碼……相爺兇也是真,但……並非有惡。”
“古人有說,野獸兇狠也並非全是為瞭侵略,還有一部分是為瞭保護自我,輕魚私以為相爺是後者。”
可謝沉淵不賣她面子。
他迅速拆穿:“現在腦子清醒瞭知道找補瞭?”
薑輕魚尷尬,但還是笑瞇瞇的回應:“我不太懂相爺這是什麼意思。”
謝沉淵微微抬眸看她:“真不懂?”
薑輕魚點頭,咬死就是一個“不懂”。
謝沉淵也懶得多跟她廢話。
“你已經睡瞭一整晚瞭,太學月測將在半個時辰後開始,既然現在狀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瞭,那就好好完成你該做的事情,不要讓我白費一枚紫玉果。”
薑輕魚:“好。”
回太學的馬車是徐有福親自駕駛的,他坐在前面心情好像很好,薑輕魚則是與怡翠在車內進行考前回顧。
過瞭一會兒徐有福開口:“薑小姐可真命好。”
薑輕魚詫異:“命好?”
此話怎講。
徐有福道:“相爺前腳剛回相府,後腳聽聞瞭你病倒的事情,那可是馬不停蹄的又回瞭朝堂,去求陛下要瞭一枚紫玉果,能讓相爺如此上心,薑小姐可是頭一人吶!”
薑輕魚會想到早上尷尬的事情,在徐老面前才敢放下心來,一嘆氣:“徐老你可別打趣我瞭,相爺是為瞭讓我能夠在考測中奪得魁首才願意為我求這紫玉果,我若是失敗瞭……都得還回去。”
徐有福眼睛一瞇。
他直擊心靈道:“相爺若是想找人,大有比你更加合適的人選,為何他不找其他人?”
薑輕魚思索片刻:“因為我足夠聽話?”
徐有福:“其他人不聽話嗎?”
薑輕魚:“那就可能是我確實運氣好吧……”
徐有福一時失語,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漠瞭起來,頗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解風情,一個二個全是無趣的事業腦。
話都說到這份上瞭還不懂,那誰能懂呢?
生活不易,徐有福嘆氣。
他有點想辭退自己,回老傢種田瞭。
感覺再繼續待在相府,遲早有一日會變成老古董的。
“時間好像有些來不及瞭。”
……
麒麟堂。
為瞭追求公平,不同的學堂之間夫子們交換做考官。
考官清點名單之後,發現漏瞭薑輕魚。
過瞭考試時間後的十分之一柱香之後,就視為缺考,視為棄考。
而現在,考試時間已經過去瞭。
考官問:“薑輕魚還沒來嗎?按照規定,我需要在她的名字上畫上缺考瞭。”
就在這時,小侯爺挺身而出。
他站起身來:“夫子,請再給輕魚一點時間,她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