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司。
作為六部十二司中最清閑,最冷門,最無人問津的檔案存放地,此處幾乎是所有托關系當官的二世祖集中營。
畢竟平日裡也不會有人查崗,更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偶爾來倆小差放放檔案,整理整理東西,除此之外無事可做。
左邊一個鬥蛐蛐,右邊一個正在看《冷酷相爺愛上我》這種名字詭異的話本小說,中間還有幾個打牌的。
可謂是這嚴肅的皇宮中最輕松和諧的地方瞭。
於是當他們聽見薑輕魚造訪聲時,還不以為然,一個二個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
直至謝沉淵那幾乎所有人都認得出來的刻薄聲音開瞭口:“天書司無規無矩,司下二十職無一人能用,與其每月浪費國庫,不如隨意去宮外找兩位孩童賞兩塊糖來的真切。”
這話可謂殺傷力拉滿,聽得二世祖們全都身體一直,挺著身子要看是誰那麼大膽子。
要知道他們爹可是——
一抬頭,白銀惡鬼面具,他們嚇成瞭孫子,趕緊齊刷刷的跪在謝沉淵面前:“相爺饒命,相爺恕罪!我……我等隻是好不容易忙裡偷閑瞭一陣子,平日裡我們不這樣!”
滑跪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薑輕魚來之前也有瞭解過天書司的狀況,沒想到這些二世祖們滑跪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她不由低聲淺笑,“相爺,不必動怒,都隻是一些不懂事的孩子罷瞭,回頭管教些即可。”
謝沉淵看著面前跪著的起碼二十歲打底的一群人,又看瞭看十五歲的薑輕魚:“?”
薑輕魚:“看我做甚?我不一樣嘛。”
謝沉淵:“有何不同?”
薑輕魚沉吟片刻才說:“我懂事些。”
謝沉淵這才壓不住嘴角,沒忍住的也笑瞭一聲。
正兒八經就一聲。
可這一聲確確實實的讓天書司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他們驚恐萬狀,甚至完全忍不住的抬頭,到底是何方神聖!
謝沉淵的兇名在外,從未聽說過他給任何人好臉色,別說笑瞭,不甩你眼神就算不錯。
當然,他們沒有被甩眼神……因為他們這是根本入不瞭謝沉淵的眼。
如今謝沉淵竟然笑瞭!
這女子是誰!
人們一抬頭,便看見薑輕魚身著素色綠裙,上繡金線,手戴珍珠串,一撇一笑皆自然柔和。
似乎是感受到瞭眾人註視,她微微低下眼睛與眾人對上目光,那眼神似乎擁有讓一切平靜的力量,她還十分坦然的笑瞭一下。
這一下就一下戳中瞭他們的……額……心巴!
好美,好特別的人!
看上去還很年輕。
她是謝相的什麼人?竟然能讓謝相都為之露笑。
愛人?不太像……這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年紀。
還是其他的?
可真讓人匪夷所思啊!
但除瞭愛人,什麼關系都不重要瞭……他們心動瞭!!!
面前跪著的二十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薑輕魚,誰讓這個年紀的她這容貌與氣質,實在是太過吸引人。
薑輕魚倒是已經習慣瞭太多註視,也不會多想,可謝沉淵卻是頭一遭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爽。
平日裡他受到的註視比起薑輕魚隻多不少,早已把一切看淡才是,可現在……他卻十分不滿這些人盯著薑輕魚太久。
他冷聲道:“你們還有閑暇思考其他,看來求饒之心也不過如此,繼續跪著吧。”
說罷,他宣示主權一般拉住薑輕魚的手,將人帶到裡面。
薑輕魚此刻是茫然的。
雖說她腦子好使,看事看的明白,可感情上就一竅不通瞭,除瞭有幾個條件不錯的小夥子看上之外,她幾乎沒有遇到過其他有來往的,愛意赤裸的人。
再者這樣的目光自從她在陛下生辰宴上完成表演之後,就經常感知,甚至習以為常。
一個人是喜歡,一群人呢?
薑輕魚並不覺得自己那麼大的魅力,畢竟她又不是金元寶,怎麼可能人人喜歡。
她道:“若無人指引,我們尋找相關檔案是否會變麻煩?”
謝沉淵:“你替他們說情?”
薑輕魚:“啊?”
她哪兒說情瞭啊!
背後的怡翠這時才從門外緩緩走來,目光鄙夷,雙手抱在胸前,歪著身子一路:“嘖嘖嘖嘖嘖嘖。”
路過那幾個被罰跪的二世祖。
她道:“你們也是慘,沒犯口忌,犯瞭眼忌。”
二世祖們:“啊???”
怡翠:“沒事,不管你們,玩去吧,就當不小心惹到瘋狗,瘋狗護食瞭。”
說完,怡翠都覺得神奇。
“我真是被氣瘋瞭,竟然能說出這麼有文化的話。”
二世祖們更懵逼瞭。
平時天書司一個月來不瞭幾個人,今日一下來瞭三個,還各有各的不正常。
這職位現在也不清閑瞭嗎?
薑輕魚雖然不明白謝沉淵到底在擰巴什麼,但還是高度配合瞭對方。
雖然沒有其他人指引,但他們還是很快就根據一些書籍和檔案的排放邏輯推出瞭需要的東西在哪裡。
薑輕魚挑選瞭好一些,偏向歷史記錄的帶走。
從天書司帶走檔案,是需要簽名記錄的。
當薑輕魚寫下自己的名字時。
被罰跪的那二十人全都悟瞭!
“原來您就是咱們大幽的那位女爵!難怪……難怪如此氣度不凡……連謝相都為你親自保駕護航。”
“子爵大人還真是年輕有為,可否婚配?我雖是個花花架子,可我與當今蘇狀元自小一起長大,他人英俊又有才,前途無可限量啊!”
“您可別覺得狀元郎這名頭低瞭,重在年輕,年輕有為,以後你們二人強強聯合,前途無量啊!相爺你說是吧?”
人都說,拍馬屁總不至於犯錯吧?
然而真的有人可以拍馬屁都拍錯。
謝沉淵:“呵。”
因為這一句話,天書司迎來瞭確認六部十二司以來最大的災難,一次全員大換血,並且統一以最嚴格的制度培訓。
今日在場二十人丟瞭官職被傢裡人痛打,本就是走關系上位還不珍惜,他們自己心裡頭也冤,不知道謝相發什麼病。
等他們某一個瞬間意識到的時候,才恨不得回到當初給自己扇一巴掌。
拉回正題。
謝沉淵與薑輕魚二人找到資料之後,兩人路上再也沒說一句話。
直至快要分別時,薑輕魚打瞭聲招呼就要走,謝沉淵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薑輕魚愕然,結果卻看他面具之下眼神有些發紅。
他問:
“薑輕魚,你是不是忘記瞭什麼事?”
——作者的話——
痛痛快快寫瞭兩章感情戲,不得不說輕魚真是魅魔本魔,咱們相爺也是十分的甜叔叔啊。
問你們一個嚴肅的問題啊,我的簡介真的有那麼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