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皇位就如此重要?

作者:七一子 字數:2125

皇甫靈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遭受這些……為什麼原本性情溫和的母親會一夜之間大變樣。

不……不是一夜之間……而是從那日父皇生辰之後就開始慢慢變化,變成瞭這個模樣……

兩位貼身婢女站在皇甫靈的身前,其中一位腳下踩著屬於皇甫靈的娃娃。

皇後正坐在房間的銅鏡前,她模樣是極美的,隻是此刻看上去雙眸有些混沌,意識不太清醒。

她手裡捏著一顆小小的藥丸,迅速吞服下去之後拍拍胸脯,才緩緩開口。

對著銅鏡開始調試著一杯酒。

那酒水映著燭火,流淌著難以形容的妖冶光芒,杯底晦暗……應是酒中有毒。

房間裡臥著一位容貌艷麗的女子,妝容與衣裳都極為完美,後宮中所有人都能一眼認出。

她是當今皇上的貴妃。

如今昏迷不醒的躺在這,應是被人下瞭毒。

“靈兒,不要害怕,也不要恐懼……”

“母後也不想做到這一步,母後也不願意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你可是母後最愛最愛的女兒……你這麼聰明,又這麼厲害,小小年紀就讓人如此憐惜。”

“可惜……可惜你怎麼偏偏是個女兒呢?”

皇後端著酒,一步步走瞭過來,眼底滿是悲傷,甚至還用另一隻手捏著手帕給自己擦瞭擦眼淚。

“陛下無心誕子,青桓心不在此……如今朝廷風雲難測,青正那小子呼聲巨高……”

“為瞭能夠奪得皇位,這一切……都是母後迫不得已。”

她走到皇甫靈的面前輕輕蹲下,伸出手難得的為皇甫靈擦拭眼淚:

“別哭,要怪就怪你那魚姐姐,她分明與你皇兄情同手足,我們本該是一路人,她卻多次拒絕瞭母後的盛情邀請。”

“你可知她背後的人是謝相?又可知……如今皇甫青正能獲如此大的勢頭,都是因為謝相在背後推波助瀾?”

“你說其中她沒有站隊,母後是萬萬不信的……”

“她背叛瞭你們,你卻還求她救你,我的靈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呢?”

皇後嘴角微微翹起,眼中那神佛般悲憫的情愫還沉淀著些許心疼,惋惜。

當然惋惜……

論才學,論能力,論心性……靈兒都是最適合成為下一任皇帝的。

她年幼時便表現出來瞭過人的智慧與天賦,好幾次幫助陛下解決瞭治國治民上的危機,實在太過耀眼。

就連陛下也曾在枕邊說起——

“若她是皇子而非公主,便是眾望所歸的太子,可惜……可惜。”

可惜,她偏偏生瞭一個女兒身。

她的存在不僅無法坐上那高位,還會讓人們無數次將目光放在皇甫青桓身上,讓他這個親哥哥……成為敵人眼中的那顆礙眼的釘子。

因為靈兒的存在,皇甫青桓多少次遇到危難?

所以她必須狠下心來,打壓靈兒……讓靈兒的光芒不要太過強盛。

她曾想方設法,讓人將幼年的靈兒關在幽閉的空間中,令她精神失常。

也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得不到周圍所有人的註視,一生隻能像個透明人一樣。

如此……皇甫青桓便能安穩成長瞭。

陛下的目光也可以稍微分散些許。

直到薑輕魚的出現,讓靈兒竟一點點走出瞭她的局中,打破瞭這一切設計。

讓陛下的目光,再一次註意到靈兒。

讓青桓在靈兒的對比下令眾人失望。

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加快進程,快到……她必須讓皇甫青桓趕緊取得耀眼的功績。

如今……她別無他法瞭。

她把皇甫青桓偷偷送進軍營立功,若是這時……作為親妹妹的靈兒暴斃,兇手又是貴妃,那麼便可以一石二鳥。

漲青恒功績,奪青正地位。

她將酒送到瞭皇甫靈的面前:“來,喝下這杯酒,一切都結束瞭。”

看著眼前容貌依舊美麗的母後,皇甫靈竟覺得這樣的母親好陌生。

不,也不陌生。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母後不愛自己,也知道所有的設計都是母後在幕後所為。

所以她心甘情願,去變成母後希望的樣子,時間久到自己都以為事情真是那樣。

可為什麼她都這麼聽話瞭……母後卻還要她死!

她懂,可她不想懂。

她很聰明……可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渴求那一絲絲屬於母親的愛。

到如今……竟都成為瞭夢境一般的泡影,還未觸碰便全已寂滅。

她紅著眼,眼淚兜兜轉著始終沒有掉下來:“母後,你明知道皇兄志不在此,也明明清楚……如今的局勢最好的選擇便是靜觀其變,為何還要將事情做的這般決絕?”

“我曾奢望過你愛我,卻從未想過……最後竟還是你把我按進萬劫不復之地。”

“母後……靈兒到底何錯之有,罪能至此?”

“母後……皇位,就當真如此重要嗎?”

“重要到你竟不惜一切,不惜成為一個泯滅人性的劊子手……不惜連自己的孩子,都要一個一個殺死。”

“不惜……用他們的屍骨去堆砌那一條永無止境的殺路?”

“就為瞭……皇位?”

到最後,她竟失瞭聲。

她咬著自己的下唇,委屈的,所有的情緒都卡在瞭自己喉嚨裡。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後一巴掌狠狠地扇瞭過來,她不避退,隻是默默的閉上瞭眼,那停留的眼淚也終於迅速掉落在地上。

連淚痕也不曾落下。

“啪”的一聲,皇甫靈感覺自己臉與心臟都疼的快要枯萎。

“蠢貨!”

皇後的這一巴掌結結實實,似乎因為……這一切也全都觸動到瞭她最脆弱的地方。

隻見她眼淚也醞釀在眼睛裡,緊緊的捏住瞭拳頭,連身體都因為氣憤與恐懼而發瞭抖。

“你懂什麼?”

她這一聲問的很輕,甚至快沒瞭聲音……似乎不是用身體去說,而是靈魂拼盡所有情緒的一次發問。

就連問誰,她自己也不知道。

隻是顫抖著,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整個人都開始啜泣。

“你們……又如何能懂,皇位的重要?”

“你們又如何明白,這天下是吃人的,唯一能活下來的免死金牌……唯有皇位!”

“唯有成瞭皇帝,才可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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