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幾日過去,金蛟輦入瞭秦北郡北縣的領地。
就在金蛟輦即將入城的時候。
城門口傳來一道奸笑,幾個士兵即刻圍瞭過來。
他們擋在金蛟輦前:
“仙京使大駕光臨,凜北城有失遠迎,秦王早已在城中為仙京使準備瞭休息的房間,但還請仙京使下輦,剩餘的路……需要仙京使自己走瞭。”
幾人眼神中的打量與冒昧之意絲毫沒有掩藏,都說山高皇帝遠……何況秦北郡自己還有一位土皇帝。
他們試圖從金蛟輦的正門,側窗,看一看傳聞中這位京城來的第一女爵,女官到底長瞭什麼樣。
據說跟仙女似的,還未出嫁。
這要是什麼都沒體驗過就死瞭,那多可惜?
金蛟輦內部與薑輕魚同乘的怡翠咬牙就要下車揍人。
薑輕魚伸出手攔住她。
怡翠憤憤道:“小姐,他們也太囂張瞭,您可是陛下欽點的仙京使,幾個小嘍嘍也敢這麼挑釁你,他們那眼神分明——”
薑輕魚道:“尊卑二字,大幽人盡皆知,他們膽敢如此,是有其他人授意。”
薑輕魚說的一點也不錯。
秦王早在薑輕魚啟程那日就一直等著,這是他給薑輕魚設下的第一關,他就是故意折辱薑輕魚的。
他跟永和帝鬥瞭那麼多年,又豈能不知道永和帝心裡想的什麼?
雖然表面上做滿瞭功夫,實際上……他就是把薑輕魚弄死在這兒,隨便找個借口,永和帝也不會深究。
怡翠心裡委屈極瞭。
她不懂權術,以前跟在小姐身邊還能做個打手,可隨著小姐越來越深入……她的那點能耐也就越發不重要。
她當然不是怕自己沒用被拋棄。
她是怕……小姐如今遇到的危險,與問題,她都沒辦法解決。
她怕小姐遇到危險。
她其他的不懂,但高河告訴瞭她……此次前來秦北郡,小姐必死無疑。
她隻勸瞭三次,三次之後,她再也不勸……因為她明白,小姐一旦肯定下自己心裡的想法,就不會輕易改變。
所以她去求瞭高河,求高河給她一計……能夠保證小姐全身而退的一計。
怡翠發著愣,生平難得的有瞭自己的想法,一時竟想出瞭神。
薑輕魚也沒有註意她,隻是對著窗外開口:
“各位,自我介紹一下,我乃大幽公主薑蒼瑤,今持仙京令,為仙京使,乘金蛟輦前來凜北城赴宴,還請各位打開城門。”
底下的士兵卻說:
“原來還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可近日戰爭熱火朝天,城門不是說開就開,我們也說過瞭……隻要公主殿下願意下輦徒步,我們馬上就會打開——”
“放肆!!”
還未等他們繼續往下說,薑輕魚直接怒斥一聲,手中還將仙京令砸瞭出去,砸在瞭那士兵的頭上。
所有人都沒料想到會有這一局面出現,一時間竟紛紛不知所措。
薑輕魚的聲音很快就傳瞭出來:
“我乃大幽公主薑蒼瑤,當今第一女爵,我方才與你們介紹,你們當真以為我是在給你們面子不成?!”
“近日本公主乘著金蛟輦入你凜北城,承的是陛下的意,握的是巡撫的職!”
“於私,我為貴客,城門本應為我大開,接我入城。於公,見仙京使入見陛下親臨,爾等一而再再而三試探羞辱,莫非凜北城真當自己山高皇帝遠,在這邊角一隅自己當起瞭皇帝不成?!”
“公然挑釁皇權,夠你祖上三代為你陪葬!”
“我數三聲,若不開城門,後果自負!”
所有人都傻眼瞭,從未想過薑輕魚一介女流竟會如此硬氣。
本來以為她明知自己是被安排過來送死會可憐兮兮的求饒,卻沒想到……她竟真敢硬氣。
可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是接瞭秦王的命令,根本就不用怕!
薑輕魚嘴裡喊著:“三——”
就在這個時候,薩落無形的出現在一位士兵面前。
那幾個士兵沒反應過來就被奪刀,一拳一個被打在地上。
“二——”
人們聽見背後傳來有一群人喊著。
“大幽將士,各就各位!”
那聲音龐大似乎有一整個人海。
這會兒所有人腦子都抽空瞭。
陛下給薑輕魚支瞭兵馬?
不是讓她來送死的?
這消息有誤啊!
所有人在這一刻兵荒馬亂。
還沒等薑輕魚喊出“一”,城門之上傳來一道聲音:
“仙京使且慢!我們開城,我們開城!”
城門上的男人迅速走瞭下來。
這男人穿著明顯貴氣不少,是官服,模樣還算年輕。
憑借他身上官服的形制與顏色圖紋,薑輕魚很快就判斷出他官居五品。
十之八九,是北縣縣令,可以理解為包括凜北城在內的這一塊,他是城主。
他長相樸實,雙眼略顯精明市儈,對著金蛟輦一拱手:
“小的北縣縣令楊平安,見過仙京使,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新來的侍衛不懂規矩,還請仙京使莫要怪罪,往裡走,秦王殿下早已準備好為你接洗風塵,小的為您帶路。”
薑輕魚掃著眼前的男人,心中不由冷嗤。
果然如此。
薑輕魚前往秦北郡的決定並不是突然的,而是在搏一次讓誰都無法拒絕靈兒入局的機會。
陛下本就想要讓她與秦王互相牽制,秦王更是對她有必殺之心,她一味地避讓並不會讓局勢發生改變,無非是在等死。
既然如此,那她就要壓制秦王的那個人。
隻要以身入局,找到秦王意圖謀反的證據,中途架空秦王的力量,得到秦王王府中的蛛絲馬跡。
那麼陛下就會毫不猶豫的滅掉秦王這一威脅。
畢竟……比起她,陛下更加忌憚這位與他爭鬥數年,令他不能安寧的秦王殿下。
她這用性命來搏的機會,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她料到秦王會試探她,因此也早就做瞭許多應對之法。
光靠口號肯定不能服眾,但若是要人知道……她是帶兵前來,那麼情況就會變得很有意思。
城門已開,楊平安彎著身子恭維:“殿下,裡面請。”
薑輕魚卻笑瞭一聲。
“接風洗塵?我看不必,秦王手底下的人今日如此辱我,如此羞辱陛下,我看我是無福享受他的禮物瞭。”
“不過我也並非那般難搞之人,想要得到我的原諒,也很簡單……”
接下來,薑輕魚的話讓所有人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