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臨城的消息似是千軍萬馬踏過心臟,讓人還沒來得及感受其中震撼就死灰般被踐踏得幹癟。
就連早已做足瞭心理準備,意識到有大事發生的薑輕魚都忍不住的深吸一口冷氣。
“大易與日不落瘋瞭嗎?連續兩場已經讓三方元氣大傷,此時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就又要開戰,這是要拉大幽做一個三敗俱傷的局啊!”
尤其大幽前兩場戰爭都取得瞭勝利,大易與日不落城此時不選休養生息便罷瞭,竟還召集瞭五萬兵力誓要攻城。
他們到底怎麼想的,何至於如此瘋狂?
薑輕魚深吸一口氣,按理來說歷史的關鍵節點的沒辦法輕易改變的。
也就是說,連續三場戰爭……這在她上一世也發生過。
倘若此事真的發生,那麼……三個國傢必然會淪陷至深,從原本的世界版圖三大國,最後變成最無力的三個國傢。
國力空虛後,其他小國不可能放過大幽大易與日不落城。
可以說,此戰一旦爆發,世界格局將會迎來全新的一次改變,甚至是……滅世。
越是細想,越是可怕,薑輕魚伸手咬住自己的指甲。
“這兩個國傢,到底在想什麼?”
霍不棄道:“目前陛下的意向自然是不願意開戰的,我方雖贏得兩場勝利,但接連戰爭,再加上父親的死亡,士兵們全都疲累瞭。”
他也不想開戰。
經歷過一場最直觀的生死之後,他更想珍惜與朋友們溫存的時間。
當然,就算真的戰事爆發,陛下也能念及父親的情誼讓他休息。
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的侯府,太強盛瞭。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瞭,已經隱約能夠知曉父親為何不願讓他進入戰場的理由瞭。
不敗侯這一名頭建功太多瞭,早已成為瞭這個國傢的信仰。
陛下本就忌憚父親功高蓋主,引起各種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好在當時的整個侯府隻有“不敗侯”一人撐起場子,陛下即使再多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瞭。
畢竟朝廷缺乏人才,除瞭不敗侯以外誰還能確保自己能夠打勝仗?
而現在,父親戰死,封瞭國公。
陛下本該放心才對,但……他入瞭軍營,展現出瞭不亞於父親的統帥和戰爭天賦,僅僅是兩場戰役就讓他封瞭子爵,又按照大幽的律法蔭得瞭父親的侯爵之位。
父親的死亡沒有讓霍傢沒落,反而將霍傢推上瞭真正的風口浪尖。
他這幾日不是沒有見過陛下,甚至陛下有親自傳喚他。
但……陛下隻說瞭一句話。
他說:“霍賢侄吶,你父親離世,霍傢隻剩下瞭你一人,你可千萬不能再三長兩短,否則朕如何去向你的父親交代呢?你若願意,朕能夠讓你永保此世榮華富貴。”
言下之意很明確瞭,陛下也希望他從此放下兵戈。
陛下,在忌憚霍傢。
忌憚這個隻剩下一位十七歲少年將軍的霍傢。
他也在猶豫,經歷瞭這些事情……他想要安定下來。
或許此時放下兵器,放下所謂的榮譽,放下所有的少年英雄萌寵,放下自己。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霍不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薑輕魚,嗓音有些輕啞:“當下,最為著急是還是皇位一事,我們沒有時間瞭。”
他已經做全瞭所有的打算,隻要扶正瞭靈兒上位,他就帶上彩禮與媒人,親自前往薑府求親。
他會和輕魚安定下來的。
薑輕魚對霍不棄的說法不可置否,深知大軍臨城的壓迫之下,陛下此時是不得不選出皇位的。
難怪相爺敢直接提出這個要求。
立下皇儲的日子,估計就在這兩日瞭。
薑輕魚看向皇甫青桓:“陛下現在的意向如何?”
皇甫青桓道:“我估計沒什麼機會,謝相那邊這段時間也做瞭不少,解決瞭南邊的一處饑荒,功勞全靠在瞭我二哥身上,還剿滅瞭南海郡常年沒能解決的海匪問題。”
“二皇子的勝率很大。”
“靈兒這邊……我們不能確定父皇的意志,畢竟女帝一事實在是聞所未聞,這不僅僅要看陛下的接受能力,還要看朝臣與百姓。”
是瞭。
自古以來,從來都沒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人們總是將女人鎖在這京淵之中。
做官做爵的女人都是頭一遭,薑輕魚不是沒有受到非議,即使拿出瞭足夠的政績也還是免不瞭這些聲音。
何況女帝呢?
薑輕魚卻握緊手中的杯子,一雙眸子糾纏上一份濃烈的執念與勢在必得。
“我們沒有時間瞭,如果真到瞭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會有我的方法去解決。”
皇甫青桓臉色一變:“你要弒殺我二哥啊?那可是誅九族的罪。”
薑輕魚:“……”
華嬌一巴掌拍在皇甫青桓頭上:“我先殺你!”
皇甫青桓揉瞭揉自己的腦袋,低頭抬眼的笑哈哈。
“我這不是看氣氛太沉重瞭活躍活躍氣氛嘛?”
華嬌又是一巴掌過去:“好笑嗎你就活躍,下次別活躍瞭。”
幾人忍俊不禁,果然還是要大傢在一塊兒時才會開心。
所以……一個都不能再少瞭。
薑輕魚道:“各位放心吧,任何事情我自有分寸,這一次……我有必勝的籌碼。”
隻是沒想到,她曾經借著相爺的一隻手走到瞭這個位置,卻有朝一日會與相爺站在對立面。
即使她的底牌會讓相爺陷入萬劫不復。
但……她別無辦法。
她說過,她會與他同榮共罪。
若他因她生罪,那就換她庇佑他一世無憂吧。
薑輕魚站起身道:“時間不早瞭,明日我會準時上朝,我與謝相有約,先行一步。”
霍不棄手指一顫,
皇甫青桓半開玩笑道:“小魚兒,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啊,你是咱們的智囊,你要是這個時候叛變我們可就完瞭!”
霍不棄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握瞭握拳,聲音毫無底氣,全靠力氣撐著一口虛氣,假笑扮從容的問:
“輕魚,你真的要在這個節點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