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已經一片哭聲。
十分鐘前。
劉雯雯等十六個人全部被撈出魚艙,躺在甲板上無法動彈。
等大金牙將他們帶出來時,幾乎已經全部昏迷。
“快!快搞點熱水,給他們灌下去!再去生火,快啊!”
大金牙連連驚呼,心裡嚇到不行。
要是讓這幫人全被凍死,他這一趟就要賠得精光。
星耀集團不但不會給他一分錢,還會追究他弄死人的事情。
大夏方面,也絕對饒不瞭他。
紮古領著人一頓折騰,在甲板上用柴油桶生起大火,又將他們抬到瞭旁邊。
眾人身體裡的溫度漸漸升高,慢慢有人醒瞭過來。
劫後餘生!
有人失聲痛哭,有人看著篝火愣神,更多的人嚇得失去神智。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全被淹死在魚艙裡面。
慢慢的,就連最早陷入昏迷的王曉爽也清醒過來。
他搞明白昏迷後發生的一切後,恍如隔世。
自己能活下來,居然全因為劉雯雯的舍命相救。
雯雯?
她去哪瞭?
王曉爽艱難地爬起來,想要尋找。
轉頭看到,不遠處躺在地上的那道倩影。
正要過去,發現她的旁邊有一個女孩在痛哭流涕。
“媽的,別哭瞭,嚎什麼嚎!”
一旁紮古聽得心煩,一巴掌扇在女孩臉上。
“雯雯死瞭!雯雯被凍死瞭啊!”
女孩被打瞭也不知道,隻是哭著趴在劉雯雯的身上,一直搖晃著她。
“雯雯,你醒醒,你醒醒,我們活下來瞭啊!”
“你別睡瞭,我們都醒瞭啊!”
她的哭喊,引起瞭眾人的註意。
劉雯雯死瞭?
所有人大吃一驚。
王曉爽慌忙跑瞭過去。
幸存的人圍瞭過去。
所有人看到劉雯雯的樣子,雙腿一軟跪坐在瞭地上。
好像……真的,死瞭。
劉雯雯雙目緊閉,面色發白,渾身在沒有一點氣機。
大金牙也來瞭。
他粗暴地推開人群,看著地上的劉雯雯,心裡咯噔一下。
呼吸沒瞭,脈搏沒瞭,瞳孔都放大瞭!
居然,真的死瞭。
大金牙臉色黑得可怕,心裡不斷罵著晦氣。
正要說話,那名被踹開的女孩又撲瞭上去,哭得更大聲瞭。
“雯雯,你別嚇唬我!”
她拼命地晃動著劉雯雯,想要將她喊醒。
“滾,死就死瞭,哭什麼!給我閉嘴!”
大金牙聽得心煩意亂,又踢瞭那女孩一腳。
女孩哭得沒瞭人聲,瘋狂喊著。
“是雯雯救瞭我們!要不是她,我們全得死在裡面!”
她摸著劉雯雯臉色的指印,心裡難受得如刀絞一樣。
那也有她的功勞。
一想到後,她就恨不得替雯雯去死。
“是雯雯救瞭咱們!她是生理期,本來不能呆在冰水裡,她知道自己快不行瞭,故意大罵我們讓我們生氣,激怒我們,她要我們活下來啊!”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原來,劉雯雯每一句羞辱和嘲諷,都是為瞭讓他們能堅持下來。
想到這裡,他們再看劉雯雯的臉上的巴掌印,恨不得扇死自己。
內疚、慚愧、自責,各種各樣的懊惱情緒湧上他們的心頭。
“媽的,真是晦氣!你們這幫人,哭喪呢啊!”
大金牙氣得大罵:“紮古,把她扔到海裡喂魚!誰在敢哭,一起扔進去。”
大金牙揮瞭揮手,覺得煩躁異常。
一個人頭一萬美金,劉雯雯一死就相當於少瞭一萬。
這一趟跑船,賠瞭不知道多少錢瞭。
紮古也覺得晦氣,皺眉領著兩人過來,抬起可憐的女孩。
“你們要幹什麼!”
眾人嚇瞭一跳,慌忙過去阻止。
劉雯雯為瞭救大傢,已經殞命。
再讓她遭到這樣的下場,誰也忍受不瞭。
“怎麼?想造反?”
紮古冷眼瞪著他們,舉起瞭手中的槍。
“誰在過來,我連你們一起扔下去!”
眾人嚇瞭一跳,慌忙後退。
“趕緊扔下去!快點!”
紮古揮瞭揮手,兩個人抬起劉雯雯就要扔出船外。
“我看誰敢!”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唰!”
又一陣破空的聲音襲來。
下一秒。
一聲悶響過後,紮古發出瞭慘叫。
他的整個手臂被軍刺直接釘在船沿上面。
沈浪終於趕到瞭。
兩個水手此刻已經將劉雯雯扔出船外,女孩的遺體向海面墜落下去。
沈浪最後一刻終於抓住瞭她的手臂。
“劉雯雯,你堅持住!”
他死死地抓住對方,連聲驚呼。
可隨後才驚駭地發現,觸手一邊冰涼,女孩居然已經死瞭。
轟!
沈浪的腦袋都要炸開。
他嚇得差點松開瞭手。
“你們,這幫畜!生!到底對她做瞭什麼!”
沈浪強忍著怒火,一點點,慢慢地將劉雯雯拉上甲板,讓她躺好。
又脫下瞭外套蓋住這個可憐的女孩。
隨後,殺氣凜然地看向大金牙等人。
他想殺人,再也忍受不瞭。
“浪哥,他們把我們攆到瞭魚艙!說是有巡查來瞭!”
“魚艙裡全是冰水,雯雯被凍死瞭啊!”
“她臨死之前還救瞭我們,若不是她,我們都要死在裡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告訴沈浪。
沈浪的臉色,隨著他們的敘述變得越來越難看。
巡查來瞭,大金牙等人喪心病狂地將偷渡客扔進魚艙,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
若不是劉雯雯想出人墻的方法,又拼命鼓舞他們。
這些人可能都要死在船上。
沈浪聽完後渾身一片冰涼,隻有心口有怒火燃燒。
若是真發生瞭那樣的事情,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剛剛還答應秦保國,照顧好這些無知的孩子。
現在就讓一個花季女孩永遠失去生命。
他要氣炸瞭肺。
“都過來,站在我身後。”
沈浪輕聲對所有幸存者說話,讓他們集合。
眾人一愣,下意識走到沈浪身邊。
他們早把沈浪當成主心骨一樣的人物。
很快,甲板上分成瞭兩撥人馬。
一邊是沈浪領著十五個驚魂未定的年輕人。
一邊是大金牙和他的手下。
唯有紮古被牢牢釘在船幫上,不斷發出哀嚎。
“小子,差點把你忘瞭!你也想死?”
大金牙臉黑得像鍋底一樣,左手舉槍對著沈浪。
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故,讓他到瞭爆發的邊緣。
他決定,就算面前這個小子跪下求情,也要弄死對方。
就算不要星耀集團的一萬美金,也要殺瞭對方泄憤。
沈浪卻仿佛在自言自語,神色哀傷。
“原來,這就七宗罪的第一種惡行---殺人罪!”
“小子,你再說什麼?”
沈浪盯著他朗聲喝道。
“大金牙,劉雯雯因你而死,你就必須得到相應的懲罰!”
大金牙根本知道到沈浪再說些什麼。
他冷笑起來。
“懲罰?”
“我告訴你,老子七歲跟我老爸跑船,十歲開始殺人,十五歲就繼承瞭這艘漁船,跑瞭已經三十多年!”
“從我手裡,死掉的人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要是每害一個人就要受到懲罰,我早死一百次瞭!”
“我們簡寨國的菩薩都管不瞭我,誰還能懲罰我!”
沈浪揚起瞭頭,眼中劃過一絲殺意。
“大金牙……”
“佛若不渡,那就由我來渡!”
唰!
一道寒芒。
沈浪拔出紮古身上的軍刺,悍然殺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