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在黑暗中睜開眼,蓄積已久的淚無聲的落入瞭枕頭,氤濕瞭一片。
聽他委屈的認錯,聽他委屈的呢喃,她多想轉身對他說,“你沒錯,我沒有不滿,是我不好,是我太貪心。”
所以,求你,別對我那麼好,求你,讓我在多留一段時間……
又過瞭幾日,她的態度又親近瞭幾分,同他說話,與他一起吃飯,還會叮囑他別太累。
傅寒一時間欣喜,她終於不生氣瞭。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這般,但是隻要她不生氣瞭,那被冷落的日子,傅寒都不介意。
晚上他早早回來,沐浴,甚至往懷裡多熏瞭一點雪檀。
她曾說,喜歡他懷裡的香味。
他什麼都準備好,碰她的時候都在輕顫。
她沒拒絕他瞭,又和以前一樣。
可是,僅一次後,她就說累瞭,拒絕瞭他再次的懇求。
傅寒有些悵然,但是卻沒表現出來,他想,不急,生活還長,他們一步一步走。
他對明天,依舊充滿瞭期盼。
可現實有時候就喜歡跟人作對,再醒來,她又恢復瞭那淡漠的樣子。
對他忽近忽遠,若即若離。
反反復復,傅寒真的琢磨不透,他約瞭石明出去喝酒。
石明稀奇,本想調侃傅寒兩句的,剛成親就出去喝酒,也不怕傢裡那位生氣。
話到嘴邊,石明又收瞭回去,改為關心道:“子辰,你這是怎麼瞭?”
因為他註意到,子辰似乎很是愁煩。
傅寒一杯接一杯的喝,悶悶道:“沒什麼。”
石明已有傢室,算的上過來人,當即一針見血的問瞭句,“吵架瞭?”
傅寒拿著酒杯的手一頓,無奈道:“算是吧。”
他自嘲的想,那是吵架嗎?
不是。
從來都是她單方面的冷戰。
石明就喜歡當知心姐姐,立馬讓傅寒給他說說原因啥的,自己好分析分析,總結下吵架的原因。
傅寒自然也總結不出所以然,隻說,她態度忽近忽遠,晚上也不讓……
提及晚上,他後面含糊帶過,反正就一句,“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石明像是捕捉到瞭什麼,沖他擠眉弄眼,揶揄問,“你是不是,需求太多瞭,惹的人不滿瞭?”
傅寒老臉一紅,罵瞭句石明不正經。
不正經的石明,此刻可謂真的是一本正經的在給傅寒科普,兄弟啊,女人哪,對這方面的理解和男人不一樣。
你要晚上太那啥,多疑的女人可能覺得,你隻喜歡跟她那啥,不是愛她之類的,所以,就會生悶氣。
他說他傢那位就曾因為這,跟他冷戰過呢。
傅寒面色漲紅,一副石明在瞎扯的樣子,他才不聽。
可回頭,竟還真的撇開羞恥,好好想這個問題,是不是真的自己太過分瞭?
酒喝瞭一半,他也沒瞭心思,打道回府。
石明還在後面操心的吧啦,傅寒被他叮囑的最後是禦劍而逃。
回去時,已經接近子時。
傅寒推門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著瞭,旁邊一盞葳蕤的燭火,映著她溫柔的側顏。
她隻著瞭一層單薄的中衣,外面隨意攏瞭一件他的披風,長長的袍裾拖地,襯的她嬌小無比。
傅寒盯著看瞭會兒,心緒復雜,半晌,他走過去想把她抱到床上睡。
畢竟,現在不過是二月份,天氣仍然很涼。
剛抱起她,她就醒瞭,眼裡帶著幾分朦朧,發現被他抱著時,沒有任何厭煩之意,反而往他懷裡靠瞭靠,嘟噥著問:“去哪瞭,怎麼現在才回來?”
傅寒步伐微微一僵,她這隨意又關心的語氣,竟然讓他感覺些許久違。
“去天水居,和石明喝酒去瞭。”他回答的老實。
林萱打瞭個哈欠,哦瞭一聲,此時傅寒已經將她放到瞭床上,為她解去瞭披風,她鉆進被子裡,眼底帶著濃濃的倦意,小聲叮囑,“那下次白天去喝,別晚上去,太晚瞭,不安全。”
傅寒嗯瞭一聲,又說,“知道瞭。”
她沒回瞭,眸子半闔,看著馬上又要進入夢鄉。
傅寒替她蓋瞭蓋被子,還是沒忍住問瞭句,“怎麼趴在桌子上睡的?”
林萱屬於半夢半醒,含糊回,“在等你,不小心等睡著瞭。”
一句等你,讓傅寒鬱悶瞭半夜的愁緒瞬間散開,她還是在意他的。
不然,不會等他。
雖然不知為何生氣,但傅寒想,隻要自己做的再好一點,對她在關心一點,她是不是就不會生氣瞭?
他又笑瞭,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伸手將她的散落的發全部攏於背後。
發間順滑,帶著淡淡的馨香,他不自覺的就多把玩瞭一瞬。
撩開秀發,就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頸,其上還有一絲淡淡的痕跡,是他前些時間留下的。
現在已經淡的快沒有瞭。
許是她今夜溫柔的和以前一樣,傅寒忽然覆瞭下去,將那快要消退的痕跡,重新染上顏色。
林萱猛地驚醒,以為他要怎樣,一下子抱緊瞭被子,說:“我困瞭。”
邊說,邊不動聲色的往裡挪瞭挪,與他拉開微妙的距離。
傅寒瞳孔微縮,他自是看到瞭她疏遠的小動作。
那動作像是一根刺,突然紮進瞭他的心。
唇角拉平,他松開瞭指尖順滑的發絲,解釋,“我剛剛沒想做什麼。”
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側顏有些朦朧,綿密的眼睫低垂,遮住瞭眼底酸澀委屈的情緒。
他想起石明的話,直接問道:“是不是我之前的不節制,讓你以為我不在乎你,和你在一起,隻是……”
後面的話傅寒沒明說出來,但是他知道,她懂。
他垂睫,語氣幾分委屈,“我沒有,沒有不在乎你,就是因為在乎,才會……”
才會時刻想與你在一起。
“你若不願,可以說的,我不會強人所難,你不要,一個人生悶氣行不行?”
林萱聽此,倏地紅瞭眼眶,她心目中驕傲的少年,如今小心翼翼的揣摩她的心思,卑微的祈求她別生氣。
她不敢看他,慌忙背過身,蜷縮在被子裡,手按著發疼的心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著平靜,“傅寒,我沒有覺得你不在乎,我隻是,有點累而已,天晚瞭,早些睡吧。”
話落,她盡量裝睡,氣息平穩。
傅寒聽她逃避的回答,忽的笑瞭,“給我一個理由?”
林萱不出聲。
他終於控制不住,紅著眼眶問:“至少,該給我一個理由吧,讓我知道,究竟是哪裡錯瞭,究竟是為什麼,你突然這麼對我?”
若即若離,一觸即分,這態度傅寒受不瞭,真的受不瞭。
“我知道你沒睡,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判人死刑,也要讓人死的明明白白,葉飄飄,你憑什麼,什麼都不說,就這麼判瞭我?”
他猛地掀開林萱的被子,將人掰過來正對著他,猝不及防的,看到她滿面淚痕。
她哭瞭?
為什麼?
林萱一把抹掉自己的淚,崩潰道:“沒有為什麼,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我這些天就是心情不好,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讓我靜一靜行不行,你為什麼非要逼我?”
你知不知道,系統好感度快要達標瞭,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走的和歡歡一樣快?
你又知不知道,你難過一分,我就痛苦兩分,我何嘗想這樣對你,我不過是想在多陪陪你,哪兒怕是靜靜的看著你也好啊。
你以為,我好受嗎?
我不過是想拖延時間,這樣,即使我們有裂痕,你好歹還能看到我啊,不像謝凌,抱著的隻是一具沒有意識的軀體,永遠,永遠看不到希望……
傅寒忽的楞在原地,就那麼看著哭的無聲無息的林萱,半晌,他低下瞭頭,認錯,“對不起,我今夜喝酒瞭,我不是要吼你,對不起……”
“我不逼你,不逼你……”
他松開瞭她,拿袖子去給她擦淚,他所有的委屈瞬間收回,隻看到,她哭瞭。
他似乎想抱抱她,又怕她不喜,於是手足無措的給她擦著淚,說:“我沒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在想,我們才成親一個多月啊。”
最好的時段,應該還在如膠似漆中,不該是這樣,莫名的冷戰。
我不懂啊……
一句一個多月,瞬間讓林萱的心狠狠疼瞭下。
她恍若初醒,是啊,才一個多月。
自己隻考慮瞭任務時間,卻沒考慮到他的心情……
淚水太多,模糊瞭她的視線,可是她卻依舊能清晰的看清傅寒小心翼翼的神情和無措的動作。
所有隱忍一瞬間崩塌,她忽然伸手抱住瞭傅寒,埋在他懷裡,一遍一遍的跟他說,“對不起,傅寒,對不起……”
是瞭,他不知道系統要達標,不知道她將走,他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被莫名冷待,他比她更委屈。
對不起,傅寒,我沒考慮那麼遠,想陪你,卻選擇瞭傷你,對不起……
她哭的幾乎絕望。
恍然間,傅寒內心有瞭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唯有緊緊的抱著她,感受她還在的溫度,他才踏實一點。
他輕輕哄她,你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可以帶你去看風景,你想一個人靜靜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吵你,你可以說的,我都聽你的。
隻是,你別這麼冷漠,冷漠的讓我感覺,你好像隨時會離去……
這一章,我心疼死傅寒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