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歡揉瞭揉太陽穴,覺得有點頭暈,暈的她看著眼前人,越來越像某人。
眸子半闔,她突然開玩笑的問,“你要怎麼伺候我?”
男子註視著她,原先沒有靈氣的眸子,此刻竟然像是剔透的黑曜石一樣,莫名的吸引人,他拉著她的袖子輕輕一吻,說:“大人想讓凌怎麼伺候,凌就怎麼伺候。”
話語很輕,帶瞭極度明顯的曖昧,眼睛突然非常好看,微微一挑,讓容歡楞瞭一瞬。
愣的袖子都忘瞭抽回。
記憶一下子被拉遠,她仿佛看到第一次召喚某人侍寢,那人跪在她腳邊,虔誠的捧著她的裙角,落下一吻。
彼時,把她嚇得恨不得立馬抽回裙角,此時,她竟愣住瞭……
記憶中的影子似乎逐漸和眼前人融合,容歡模糊瞭起來,模糊的她分不清今夕何夕一樣。
她沒拉出袖子,而是呢喃瞭一句,“謝凌……”
一句謝凌,瞬間讓男子脊背一僵,瞳孔微縮,他沒放下袖子,貪戀般的攥著,而後故意去矯正:“大人,小人不姓謝呢。”
呵呵……
容歡回神,唰的一聲抽回瞭袖子自言自語道:“喝多瞭,看來我是喝多瞭。”
男子隻覺掌心一空,熟悉的氣息,也空瞭。
他攥瞭攥掌心,故意問:“大人,謝凌是誰?”
謝凌是誰?
容歡揉著眉心頓頓的想,是誰呢?
是我的任務對象,是我喜歡的人。
是我,愛而不得的人……
似乎酒的後勁兒上來瞭,她眸子裡的清明逐漸被吞噬,支頤望著眼前幾許相似的人,說:“他是我的男侍。”
“但可惜……”
男子追問,“可惜什麼?”
她沒註意到他語氣裡的緊張,忽的笑瞭起來,醉的如海棠凝露一般,嬌憨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
最後笑聲化為瞭一縷幽幽的嘆息,她悵然的說,“可惜他被我趕走瞭。”
“為什麼趕走他?”
為什麼啊。
容歡深深嘆瞭一口氣,“因為,他喜歡上瞭我。”
男子的眸光一窒,繼續問,“他是你的男侍,不能喜歡你嗎?”
容歡回眸看他,眼底幾分迷茫,迷茫的視線又落在酒上,仿佛覺得那是好東西,能解去她所有的憂愁。
她又自己給自己倒瞭一杯,喃喃道:“不能,他不能喜歡我。”
“為什麼?”
又是為什麼?呵呵,容歡笑瞭,“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他不該愛上我。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分割的話,劃開瞭巨大鴻溝,把他屏蔽在外。
謝凌不自覺攥緊瞭掌心,即使現在不是一個世界,終有一日,我也會努力進到你的世界,所以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等等我,而是非要把我趕走?
難道,先天的出身,當真那麼重要嗎?
葳蕤的燭火跳躍,看的容歡愈發眼暈,她懶懶的趴在桌子上,酒也不喝瞭,就那麼迷蒙的看著他的輪廓,喃喃說,“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像他……”
老板娘把他拉出來的一瞬間,容歡恍惚的以為見到瞭真人,拿著酒杯的手都在顫。
但是她又清醒的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穩住瞭手裡的輕顫,但卻還是理智不清的留下瞭他。
因為,她真的很想見他,很想很想,哪兒怕隻是替身……
謝凌心裡一緊,道:“我不知道。”
容歡笑瞭,笑的無所謂的道:“對,你不知道,因為,你不是他。”
話落,她突然起身,該回去瞭,要回去瞭。
可剛剛站起來走瞭一步,她忽然踉蹌瞭下,過度的頭暈讓她感覺周圍都在天旋地轉,唯有,鼻間那一抹久違的海棠花香,讓她神志稍微清晰瞭一點。
她抬眼看著眼疾手快扶著她的男子,思緒恍惚瞭起來。
像,真的很像。
先前略微無神的眼睛,此刻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還有,那醉人的香……
她喃喃道:“看來,我真的醉瞭。”
醉的竟然以為眼前的,是本人……
呵呵,她自嘲一笑,剛想推開他,下一秒,就感覺腰間一緊,未等她反應過來,唇上便是一熱。
熟悉的感覺,久違的氣息,讓容歡呆愣的都忘瞭閉眼。
是他……
未等她再多的思緒蔓延,那淺淺一吻,就變成瞭狂風暴雨的侵占。
措手不及,避無可避,她軟綿的甚至都站立不住。
唯有緊緊的攀著他的頸項,才不至於跌落。
久違的觸碰就像是潮濕的火捻,熱情蒸發瞭水汽,點燃瞭引子,一瞬間的火勢瘋長,瞬間吞沒瞭人的理智。
等謝凌反應過來時,已經把她困在僅供臨時歇息的榻上,一片凌亂。
她閉著眼,唇色緋艷,長發傾瀉在他掌心,微涼……
她乖乖的躺著,半絲沒有反抗,仿佛他做什麼都可以。
謝凌眸子通紅,看著她,心裡陰暗面的想法瘋狂滋長。
如果,註定得不到你的心,那麼,至少讓我得到你的人……
他看到自己緩緩伸手,去扯那漂亮整齊的蝴蝶結。
隻要拉開,他能預料到,連帶著他所有的理智克制,會一並拉斷。
手,莫名微微在發顫。
即將碰上的下一秒,容歡突然咕噥出聲,“謝凌,我想喝水。”
一句無意識的夢囈,突然讓他瞳孔微縮。
他倏地收回手,狠狠的給自己一巴掌。
怎可如此待她,怎可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理智回歸,他匆匆去給她倒瞭一杯水。
喝完水她仿佛疲憊的不行,懶懶的翻瞭個身,就在他懷裡睡著瞭。
謝凌放下瞭茶杯,定定的望著她的安靜的側顏,深深的嘆瞭一口氣。
你對我的那一點點喜歡,還能維持多久?
足夠,維持到我以後強大嗎?
萬一,我還沒強大起來,你的這一點點喜歡消失瞭怎麼辦?
他不安,不安的伸手觸摸上她的容顏。
輕柔的觸感讓容歡微微睜開眼,睫羽眨瞭眨,迷蒙中帶著一絲慵懶。
她捉著他的掌心摩挲瞭下,含糊不清的說,“謝凌,我好困……”
聲音帶著無限的依戀,一如以前。
謝凌的心,忽然一顫,“大人,你不是困瞭,你是醉瞭。”
容歡閉眼咕噥,“我想回傢睡。”
“好,我送你回去。”
按捺下所有情緒,他細細將她微亂的衣服整理好,抱著她從窗口躍下,消失在瞭夜色裡。
林萱留下的兩個暗衛見此大眼瞪小眼,還沒追上去呢,血鷹就走瞭過來,稍微“叮囑”一番,那兩個暗衛就識趣兒的回華清去瞭。
容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巳時,她看瞭看周圍熟悉的佈置,緩瞭半晌,才反應過來,哦,昨日喝酒瞭,後面應該是喝多瞭,還點瞭個跟謝凌相似的男侍。
再後來,就不大記得清瞭。
她喚來烏雅問,“本大人怎麼回來的?”
烏雅昨天去風月場所看美男,順便又去聽八卦瞭,沒跟著大人一起出去天水居,晚上也沒註意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的,就猜道:“您應該是自己禦劍回來的吧?”
反正沒驚動任何人,能有這本事悄無聲息的回來,隻有可能是您自己,不然生人送您回來,總會觸動落櫻殿的結界的。
容歡腦子暈暈的,也沒想那麼多,可能是喝斷片瞭,咋回來都不知道。
她打著哈欠去沐浴,隻是沐浴時,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身上有股海棠花香,她搖瞭搖頭,暗道自己每天胡思亂想。
時間一晃,開春瞭,容歡新提拔上來一個人,取代瞭趙管傢的位置,那個人是,敏修。
此人老實本分,安靜話不多,做事又利索,勤懇又上進,容歡可謂是滿意的很,暗道自己眼光好,一看一個準。
烏雅也滿意的很,因為,那是個帥哥啊,帥的她每次一看到敏修,就控制不住的想流哈喇子。
結果這赤果果的樣子,把敏修嚇得退避三舍,平常能避著烏雅就絕對避著。
容歡見此叮囑瞭烏雅,稍微收斂一點,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苗子,別被給烏雅那色樣兒給嚇走,撂挑子不幹瞭。
烏雅表面應得可好瞭,甜甜的表示啥都明白,背地裡,那廝依舊是本性難移,該去偷看敏修洗澡絕不含糊,甚至還能偷看完回來跟容歡小聲八卦,身材神馬的。
容歡扶額,這廝沒救瞭,沒救瞭。
有瞭敏修,容歡輕松瞭很多,開始計劃四處去遊玩,和萱萱看風景,日子愜意,悠哉。
隻是才過瞭一個月,容歡所有遊玩的心思瞬間消散,因為烏雅再次傳來消息,說,“謝凌的母親走瞭。”
容歡手裡的茶杯應聲而落,茶水四濺,在如雪的裙擺上氤氳出暗沉的波點。
“何時走的?”她嗓音帶瞭不易察覺的輕顫。
烏雅抿唇,“應該是七天前。”
“現在,似乎已經安葬瞭,安葬在哪兒,奴傢不知。”
謝凌母親逝去的消息被他封鎖瞭,烏雅會知道,還是跟蹤敏修時,從敏修那裡偷聽的。
烏雅當時好奇瞭一瞬,為什麼敏修會知道?但當時也急著跟大人稟報,事後並沒有多想,也沒察覺,敏修是謝凌的人。
容歡抓著烏雅的胳膊問,“那他呢,還好嗎?”
烏雅搖頭,“這個奴傢也不知道,隻知道公子已經三天沒有出過碧瓊山的分院,分院守衛森嚴,再明確一點的消息,奴傢打聽不出來。”
所以,為什麼說謝凌狗,抓著她一切心軟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