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璟眼皮很冷漠地繃著,看瞭她一眼。下一秒,他整個人站起身,離開座位從裡面走出來。
他站到時安桉和季嫣然的中間,不動聲色的擋住瞭季嫣然看向時安桉的視線。
落日的陽光傾瀉而下,給陸淮璟鑲嵌上瞭層層光暈,修長清瘦的背影讓時安桉恍惚間產生瞭幻覺。
前面的人嗓音低沉。
“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已經說瞭沒關系。”
陸淮璟沒有什麼情緒的斂著眼,接著說道:“還有,你覺得我會缺這一份獎狀嗎?”
語氣聽起來格外狂妄。
但稍微一想想,就會明白他的底氣從哪來。
因為在高三畢業的那個學期,學校會以綜合考量,予以學生一些名牌大學的保送名額。
其中最難、最受歡迎的當屬京大。
晝川一中常年排在年級前三十的那些人,無一不在想盡辦法拿獎,能拿一張是一張。
在別人拼瞭命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競賽奪獎的時候,陸淮璟是個例外。
如果有人問他高中收獲最多的東西是什麼,那一定就是獎狀。
不說學校裡的榮譽,別人拿獎一向是一兩張,他則是手裡拿一疊。就連市級,省級,國傢的獎,他也是直接拿到手軟的程度。
陸淮璟依舊平淡:“再說瞭,丟的東西是我的,好像跟你沒任何關系。”
“你瞧瞧。”賀霖帶著笑的嗓音在後面接著說。
“人傢陸淮璟都不在意,倒是你一個外人,在那生個哪門子的氣。”
“外人”兩個字被賀霖咬的格外的明顯。
季嫣然臉色一白。
她強行讓自己保持平靜,試圖狡辯:“我隻是替你著急。”
陸淮璟:“那更加的不需要,因為這場比賽我本來就不是很想參加。”
季嫣然結舌:“什……什麼?”
她看向陸淮璟身後的人,“你該不是為瞭維護她,才故意這樣說的。”
陸淮璟冷著臉:“你要是非得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賀霖從後面走過來,好心提醒季嫣然。
賀霖:“你怕不是忘瞭,這個比賽不是你上個學期私自給陸淮璟報的麼?他本來就是不打算參加。”
還是高一下冊快要期末的時候,市教育局說要舉辦一個葉聖陶杯比賽,面對全市征稿。進入前三名者再到京城參加最終的決賽。
通知雖然是上個學期發的,但當時隻是報名。正式開始的時間在這個學期。
作為語文課代表的季嫣然,理所應當幫語文老師收集想要參加比賽的學生名單。
陸淮璟那幾天剛好請假。
於是季嫣然在沒經過陸淮璟同意的情況下,直接將他的名字寫上並上交。
後來解釋的原因也很牽強。
季嫣然:“我沒你的聯系方式,但我又怕你想報。反正就是寫一篇作文的事,也不會耽誤什麼時間。”
名單已經交上去,繼續糾結也是浪費時間。陸淮璟冷漠的回瞭一句“下次別自作主張”,便沒再說什麼瞭。
季嫣然看著陸淮璟和賀霖都維護著時安桉,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和時安桉坐一起吃個飯後,產生嚴重危機感的季嫣然,在班上旁敲側擊的打聽過時安桉。
他們都說時安桉和陸淮璟的關系不好。
可就她目前來看,事實好像並不是如此。
她總感覺,時安桉和陸淮璟的關系非同尋常,並不是眾人所說的那樣。
時安桉究竟給他們灌瞭什麼迷魂湯,一個個這麼維護她?
聽到他們的對話,吃瓜群眾的眼神從看戲,變成審視季嫣然。
季嫣然頓時感覺如芒刺背。
原本她是想給時安桉一個警告,順便讓陸淮璟對她更加厭惡。誰知道後來事情發展的每一步,都不在她的預想內。
季嫣然頭皮發麻,依舊嘴硬說道:“看來是我多管閑事瞭。隨你們怎麼樣,我去收其他人的瞭。”
說完就腳步匆忙的離開,走進教室。
賀霖見季嫣然離開,回過頭看瞭兩位好友一眼,意味不明的笑瞭笑,抬腳走進教室。
等陸淮璟轉身看向時安桉的時候,她依舊是愁眉苦臉。
但當陸淮璟低下來認真地看著某處或者某個人的時候,那些常年繃著的防備和冷漠又會消失,烏沉的眸子也變得很亮。
陸淮璟抬手在她面前打瞭個響指,把時安桉飄散在外的思緒給拉回來。
“在想什麼?”
時安桉回神,仰起腦袋:“在想怎麼補償你。”
雖然陸淮璟剛說瞭沒關系,也說他一開始就不是很想參加那個比賽。
但這並不意味她可以當做沒事發生。
他們之間的關系就算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自己也不能仗著這份感情,做瞭錯事不承擔責任。
陸淮璟壓著嘴角,沉默地看瞭她一會。
他微微傾下身來在她耳邊說著什麼,聲音顯出幾分能蠱惑人心的溫柔,字音清晰劃過耳廓。
他語調帶上點散漫:“真想補償的話,那這周末的時間給我,可以嗎?”
時安桉的睫毛隨著陸淮璟靠近說話,連著顫瞭好幾下。她望著眼前離她不到二十厘米的臉。
黑色的碎發松散的垂在額前,雙眸黑亮,嘴角慵懶的勾著。莫名多瞭種浪蕩的氣質。
時安桉看的臉紅心跳,慌張的別開眼。
“嗯。”她從自己的喉嚨裡發出沉悶的一聲。
陸淮璟失笑,直起身子,拿下巴沖時安桉的教室一抬。
“行,那補償的事就這麼說定瞭。趕緊回教室,就要上課瞭。”
時安桉一眼也不敢多看,飛快的轉身離開。
一班眾人看著時安桉逃離的背影,後面看向陸淮璟的目光帶上瞭疑惑。
他們剛才是不是在說什麼補償?難不成班長在表面說沒事,實際上是在背地裡乘機報復,敲詐勒索時安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