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朋從戒指中掃瞭掃,找出一個幻陣的陣符,這是之前無聊時制作的,很簡單,品階也很低,實際上就是根據周圍環來幻化出一堵墻。本來,這東西,他早忘到瞭一邊,也沒想派上什麼用場,而現在這種情況下,偏偏就成瞭救命的東西。
因為現在的萬朋,根本沒有什麼能力再去重新佈置陣法,即使還有,時間也來不及瞭。
陣符出手,一堵幻陣幻化出的石壁立即出現。從外面看來,石壁與環境融為一體,而萬從和謝婷從裡面看過去,還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外面兩人稀裡嘩拉地走進來,動靜不小,其中一個人使用法訣生出一團火,照瞭照,“嗯,似乎還不錯,也不像有什麼野獸,我看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過一夜吧。”
另一個人也點點頭,手一甩,從納戒或是什麼法寶之中抖出一捆幹柴,三下並兩下在地上架好,生上火,又取出一大壇酒,還有一整塊的肉,用木頭一穿架到火上,邊烤邊說道,“他奶奶的,今天白天夠點兒背的瞭。”
這兩人長得都很剽悍,虎背熊腰的樣子看起來讓人敬畏。正在烤肉的,是個光頭,上衣隻穿瞭一件皮坎肩,交叉背著兩個佈袋,一根淡青色的腰帶系著一條黑色收口的褲子,穿著一雙皮靴;而另一個在手裡整理什麼東西的,則是基本光頭,但是後腦勺上留瞭一根小辮子,身上穿著一套粗佈衣服,一雙草鞋。
兩個人的武器,光頭的是個南瓜錘,留小辮子的是一根禪杖,都放在身邊。看著兩人的動作,如果萬朋沒有受傷,倒不會有什麼畏懼,但是現在,自己基本喪失戰鬥能力,隻瞄上兩眼,就覺得心裡發寒。
那堵墻雖然能擋住外面人的視線,但是對於聲音以及靈力,並沒有多少隔絕作用。萬朋和謝婷在裡面大氣都不敢出,眼也不眨地盯著外面人的動靜。
光頭修者將肉收回來,聞瞭聞,試著撕下一片嚼嚼,同時將大塊的部分又放回火上,“你說今天也太憋屈瞭,怎麼就會碰到他們呢。這事兒,真就邪門兒瞭。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外面組織者在想辦法算計咱們兩個?”
辮子修者也是苦笑瞭笑,“誰知道呢。最開始還覺得,咱們兩個進來之後沒分開,運氣夠不錯的瞭,沒想到,這兩天連續碰到些高手。要不是跑得快,我怕是咱們可能會被傳出去瞭。”
“呸他個高手。”光頭修者倒瞭兩碗酒,遞給辮子修者一碗,咕咚一聲響下一大半,“仗著人多示眾,那裡面真正的高手,其實也沒有。就一個人領悟瞭拳風,還好像是剛剛領悟的,十下攻擊中有兩下成功就不錯瞭。要真是沒有其他人幫他忙,咱們兩個,也未必怕他。”
辮子修者喝酒的速度明顯比光頭修者慢,“說得也是。不過,畢竟人傢人多。哎,你說,那個半路殺出來,幫瞭咱們一把的藥修,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瞭?”
藥修!兩人這話一出,謝婷明顯身子一顫。萬朋也是不由自主地皺瞭皺眉頭。在這礪練場之中,藥修能有多少,他不清楚,但數量絕對不會太多。而他認識的,隻有一個,便是謝飛,他們要找的人。
謝婷的表情變得激動,似乎想直接站起來去問,萬朋一隻手按在她的膝蓋上,示意她先不要有什麼行動。
光頭修者將剩的半碗酒一飲而盡,又倒瞭一碗,同時又再將肉拿過來,扯下一塊,扔給辮子修者,接著又給自己扯瞭一塊,一邊嚼一邊含糊地說道,“誰知道呢。感覺他該是個戰鬥藥修才對,身手不錯,而且從他對那群人說的幾句話,也讓我覺得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你想,在這秘境之中,誰不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他卻出來幫咱們兩個,實在是難得。隻可惜,那邊人太多瞭,八個啊……”他又喝瞭一口,“現在想想,還真有些替他擔心。你說他也怪瞭,為什麼偏偏選在雙方準備動手時出現,而不先躲一躲呢?”
辮子修者又小呷瞭一口酒,“誰知道呢。換成咱們兩個,和其中一個失散瞭,會在別人快打架時去問另一個的下落嗎?我覺得不會。如果真是去問瞭,那隻有一個可能,心情急切不可耐。可是有這麼急嗎?他身手那麼好,他妹妹會差嗎?”
說到這裡,謝婷的雙手突然緊緊握拳。他們說的這一切,使那個藥修向謝飛無限逼近。她知道,他的哥哥,一定會如此尋妹心切。不自主地,她瞇起瞭眼睛,似乎有淚水在眼中流動。
光頭修者又倒瞭碗酒,“這你就不知道瞭。戰鬥藥修厲害,但是其他的藥修未必厲害。再說,戰鬥藥修,十個藥修中才有幾個?而他說找妹妹,一個女子,向戰鬥藥修發展的,太少瞭。何況,以他那種急切的心情,假如他妹妹不是戰鬥藥修,反而更為可能瞭。”
辮子修者在嘴裡撕瞭塊肉,“也是,也是。唉,聽天由命吧……哇呀……”他突然一顫,手裡的肉和酒都扔到瞭地上,呼一下站起來,手裡已經拿起禪杖,“你,你什麼人,從哪冒出來的?”
他這麼一喊,光頭修者也是一激靈,拎起錘子,擺出一副和辮子修者相同的姿勢。
他們對著的,是謝婷。謝婷聽他們說,終於按捺不住,從墻後走瞭出來。萬朋攔不住他,也沒有去跟,但是手裡已經攥瞭三四個普通的陣符。假如真有什麼情況,這可能也是他最佳的方案瞭。
謝婷語氣非常柔和,“兩位大哥請不要有敵意,我本來就是在這洞中,隻不過聽見外面有人,怕有危險,所以使用幻陣隱藏瞭自己。我也不是有意要驚嚇二位,隻不過剛剛你們說,之前碰到一位尋找妹妹的藥修,我想知道更詳細一些的內容,以判斷是不是我的哥哥。”
謝婷也不笨,在說這些時,左手中始終扣著一個晶瑩的小瓶,並且處於一個隨時也可以使用的狀態。至於裡面是什麼,萬朋不知道,可能是真有某些藥品,也可能隻是一個假象,用來警告那兩人不要隨便出手的。
聽謝婷這麼說,兩人的警惕性似乎低瞭不少,武器也垂瞭下來,“是,……是麼?”辮子修者用手摸瞭摸後腦勺,“太嚇人瞭你剛才。”說罷,他長出一口氣,讓謝婷坐下,他們兩個也坐下,隻不過武器始終在手邊。
萬朋聽他們談話,才知道二人一個叫雷亮,一個叫雷堂,是親兄弟。他們是切切實實沒有門派的自由修者,修煉所用的法訣,是祖上世代相傳的。而在他們的描述之中,那個藥修的衣著身高體型和語言方式,都與謝飛一般無二。而雷光隱約記得謝飛問的時候說自己妹妹叫什麼婷,這更讓指向鮮明瞭。
謝婷聽他們說完,顯然心裡又是期待,又是焦慮。就像他們所說,謝飛是在雙方快要打起來時出現去問自己的下落的,本來是彬彬有禮,無奈對方言語太過,加上明顯有欺負雷光雷堂的跡象,臨走之時向著雷氏兄弟說瞭幾句話,想化解一場糾紛。不料,對方蠻不講理,直接向三人發起進攻。雷光雷堂畢竟戰鬥經驗不是太足,抵擋瞭一陣,招招位於下風,謝飛看出這一點,居然讓他們兩個先撤,至於自己如何,雷光雷堂也不得而知瞭。
謝婷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雷光倒是不好意思瞭,一個勁地搔自己的光頭,“那個,妹子,不是我們不講義氣,確實是我們也受不住啊……你別怪我們臨陣脫逃,明天一早,咱們哥倆,和你一起去找你哥哥!”
雷堂也是猛一點頭,“沒錯!妹子,來吃點東西!”
謝婷倒是沒接他的肉,隻是輕輕搖頭,“這倒不必瞭。我還有些其他事,明天還無法去找哥哥。你們兄弟還是按自己的計劃行事吧。對瞭,這肉能讓我一半麼?”
雷光雷堂當然同意,正想用手撕時,卻又覺得自己手不幹凈,正想找刀之類,不料謝婷自己將穿肉的棍子拿過來,另一隻手輕輕一劃,將肉切成兩半,另一半已經到瞭她的手中。
看到這一幕,雷光雷堂目瞪口呆!
那是,劍氣!
謝婷已經拿著肉走回墻內,“請不要向任何人說出我在洞裡的事。”謝婷說得很幹脆,而在雷氏兄弟耳中,這卻像是威脅。
確實,在他們眼裡,謝婷有資本威脅!剛剛對劍氣的使用,精妙而熟練,讓人不寒而栗!戰鬥藥修!
剛剛謝婷的表現,連萬朋心中都在贊嘆。他不得不承認,謝婷在做事的周全上,想得非常多,而對冰芒戒中劍氣的使用時機,也很到位。剛剛那一下,估計至少今天晚上,雷光雷堂,不會打他們的什麼主意。
雷光雷堂之後隻是喝悶酒,大氣都不敢出,許久才躺下。但是沒多久,雷堂眼尖,用手捅捅雷光,向著對面的石墻使瞭個眼色。
那並不是幻陣的石壁,而是天然石壁。在這石壁上,有不少萬朋此前噴出的血跡。
“裡面還有一個人,而且受瞭重傷?”這是他們同時在心裡想到的東西。而這,也是最合理的解釋,為什麼一個能用劍氣的戰鬥藥修,還要使用幻術藏在山洞之中的原因!
轉過頭,二人的眼神頓時變得復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