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徐堯均臉色慘白地看著地面上的武器。

B級機甲還懸浮在不遠處，徐堯均徹底明白瞭，這臺B級機甲看似掩護KID的機甲，實際上時刻關註著他這邊，不然不可能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利用雷磁炮控制住他。

這人是誰！？徐堯均腦子一片混沌，KID什麼時候有這兩個機甲師？他好歹也在KID待過一段時間，從沒見過精準度這麼高的槍炮機甲，也沒有見過將控制玩得這麼厲害的近衛機甲。

徐堯均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他正打算動用自己的副武器，誰知道剛抬手的時候就迎來劇痛，機甲接連彈出報警聲，彈出損壞度達到80%，機甲已失去作戰能力。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周圍，然而周圍並沒有其他人來幫助他，DE的通訊頻道裡靜默一片。

損壞的槍炮機甲停在原地，已經喪失瞭戰鬥能力。

應沉臨沒有再搭理損壞到無法進行的攻擊的賽級機甲，他快速地回援季青鋒兩人，利用雷磁炮的間歇控制能力給他們打掩護。

沒瞭花苞的九龍藤很快就挨不住季青鋒跟林垚的連番進攻，耗盡氣力衰竭瞭，季青鋒抓準最後的機會徑直切入，把九龍藤與地面最後的根部聯系切斷。

這一切斷，九龍藤發狂的藤條停瞭下來，被砍掉的藤條再也沒復生。

巴努特污染區混亂的污染值正在緩慢下降，應沉臨微微皺眉，往九龍藤跟花苞的核心點靠近，發現單個污染物的污染值隻有四千左右，完全達不到S級污染物6000基礎值。

也就是說這兩個污染物都隻是A級變異，不是S級污染物。

季青鋒輕車熟路地找到九龍藤的核心點，用光刃撥開腐敗的藤條，在靠近根部的最底下發現一塊深綠色的晶體，晶體周圍縈繞著綠光，像是裹挾著細細的風，“真有異能晶。”

林垚湊近看，“是S級的嗎？”

“不知道，得送回去檢測。”季青鋒把九龍藤的異能晶收起，餘光瞥向應沉臨的位置，“兄弟，花苞那邊有晶體嗎？”

“有。”應沉臨在花苞附近，隻是十來分鐘的時間，花苞已經從鮮艷的粉色枯萎成瞭灰色，他在灰色花瓣底下的粘稠物中翻到瞭一小塊粉色的晶體，粉色的晶體裡有黑色的漩渦，漩渦的中心似乎凝聚著小小的雷光，但那雷光非常虛弱。

拿出來沒多久，雷光就完全消失，隻剩下一個看似普通的粉色異能晶。

想到剛剛那個雷光，應沉臨眸光微深，餘光瞥向機甲內部的存儲空間，壓在尖齒鼠屍體附近那塊紅色帶著雷光的結晶。

巧合嗎？恐怕不是。

“哎，這塊有點小？”季青鋒過來後看到異能晶，“九龍藤是再生異能，這塊粉的是吞噬？怎麼感覺這個吞噬長得不完全啊？”

通訊頻道裡傳來一個隨意的聲音，遊溯簡單地說道：“這兩個不是A級污染物，巴努特的污染值波動大，那是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坐標近距離檢測兩個污染物疊加導致的情況，九龍藤應該是4千多，這個帶有吞噬異能的花苞隻有2千左右。”

林垚愣瞭下：“啊？為什麼啊？”

“因為不穩定。”應沉臨用機甲檢測花苞異能晶的情況，檢查後將粉色異能晶遞給季青鋒，“再弱的S級污染物的污染值都穩定的6000基礎，九龍藤跟花苞是經人刺激才達到6千。”

他隨後看瞭眼周圍，沒發現這附近有合適的材料。

九龍藤很霸道，周圍的環境有點幹凈過頭，甚至連外圍隨處可見的低級材料都沒有，就像是被這兩個污染物吞噬得幹幹凈凈。

林垚有些不解，可在接到任務之前，他聽沈星棠說過巴努特污染區裡出現過一段時間持續6000+的污染值變化，還響爆瞭管理局好幾個檢測器，也因為炸瞭檢測器，他跟季青鋒才被沈星棠從基地裡叫出來。

既然是6000+污染值，還是吞噬異能，不是S級異能晶怎麼也說不過去……

“這玩意也寒磣瞭吧？其它吞噬還占個S級異能晶的名頭呢。”

季青鋒跟林垚繞著在周圍找瞭圈，沒發現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解決完污染物的事，兩人看到狼藉的地面外圍，DE的幾臺機甲立在那邊，徐堯均的機甲更是一副慘狀，尤其是掉落在地面上的右手。

上賽季KID的比賽中，徐堯均是後排槍炮手，所以在他們前排機甲受損嚴重的時候，徐堯均的機甲是相對來說保持最好的一臺機甲。當時沈星棠跟巴努特污染區聯系的時候，原先最初定下出任務的人就有徐堯均……

誰知道過瞭兩天，徐堯均就跟DE簽訂合同轉會。

林垚：“早知道我也帶著遠程武器瞭。”

“趁亂給他一發是嗎？”季青鋒正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徐堯均的熱鬧，突然就看到不遠處的空中有好幾臺機甲飛瞭過來，其中有DE的後援，也有污染區管理局的人，甚至還有聞聲而來其他戰隊的人。

遊溯無趣地收回目光，湊熱鬧的人來得真快。

這可惜這兩個異能晶要讓那些人失望瞭。

機甲落地後，管理局的人得知這邊情況，有好幾個機甲紛紛想跟KID機甲建立通訊，打聽異能晶的事。

季青鋒：“棠姐過來瞭沒？”

“好像那邊有我們的機甲。”林垚往外看去。

污染物解決，幾人的合作關系也到頭。

季青鋒剛想問這兩個外援是什麼打算，突然看到那臺B級機甲的通訊信號從頻道裡消失瞭。

“哎？B級機甲兄弟呢？”季青鋒愣瞭下，“還沒分贓呢？！”

遊溯沒摻和進管理局的事，見到管理局其他機甲過來，他就沒動待在高處。季青鋒已經把兩個異能晶的信息共享在頻道裡，遊溯掃瞭眼沒興趣，視線遠遠地看著某個方向。

5分鐘前，B級機甲的信號就消失在那個地方。

頸側的機甲項鏈從衣領處掉出來，遊溯回過神，重新將項鏈塞瞭回去。

遊溯：“再動就把你丟在這裡。”

項鏈不敢亂動瞭，老實地待在衣領裡，還狗腿地蹭瞭蹭某人。

-*

巴努特污染區出現共生污染物，一連獲得瞭兩種異能晶，這個消息幾乎在污染區警報撤掉的瞬間在星網上傳開。

【什麼異能晶！？兩個S級？！】

【我靠不會吧！？DE拿到手瞭？】

【什麼DE？DE12臺機甲搞不過人傢KID，兩個異能晶都被KID拿走瞭。】

星網上的網友看到消息一愣，不久前他們才在嘲諷沈星棠瘋瞭才派兩臺機甲去執行這種任務，現在看到KID在DE的包圍圈裡還能拿到兩個異能晶，瞬間對這件事好奇到極點。

【那KID真的靠兩臺機甲贏瞭DE？】

【這倒不是，現場還有一臺近衛機甲以及沒露過面的槍炮機甲，近衛機甲好像不是KID的人，但是跟KID合作擊敗瞭污染物。】

巴努特污染區附近的機甲師不少，在加上這次除瞭部分戰隊，也有一些機甲師也在污染區內部，從他們那傳出來消息，才簡單還原瞭爭奪異能晶的事情經過。該機甲師還記錄瞭一部分現場影像，放出來後眾人先是註意到KID兩臺機甲，隨後就是那臺利用雷磁炮一直在開路的機甲。

【看狙擊炮的攻擊范圍，應該是臺A級機甲。這雷磁炮……B級機甲？！】

【近衛B級機甲？！這是最普通那種機甲吧？光刀配雷磁炮，這麼寒酸的武器？】

【這個機甲師？？？我的媽，他是怎麼做到邊開炮邊用光刀的，污染物的藤條就沒打在他身上。】

眾人越看越吃驚，B級機甲那是最普通的機甲，在影像裡一種A級機甲躺瞭大半的情況，這個B級機甲的靈活的操作簡直就讓人挪不開眼睛，好像一臺B級機甲在他的手裡玩出瞭賽級機甲的風采。

它靈活地配合從沒露面的槍炮機甲，完美地打出優秀的控制鏈。

除瞭B級機甲，星網的人還發現瞭詭異的佈局。

【DE的人就是廢物，前期被污染物打殘，還出去搬救兵瞭。】

【哦還看到KID一臺機甲跟他們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好像是徐堯均的機甲！？等等，徐堯均不是KID的人嗎？】

正當星網熱烈討論這個B級機甲的身份，DE的管理層正冷著臉在處理星網上的輿論，然而鋪天蓋地的言論熱點都在KID身上，落在他們身上的隻有嘲笑……最主要的，徐堯均轉會的事還引起瞭風波。

DE的老板面容猙獰：“去查！沈星棠給KID招瞭什麼人，那個槍炮機甲，還有那個B級近衛機甲，都給我查！”

“老板，我們查瞭，KID這段時間就沒從轉會窗口引進聯盟內合約自由的機甲師……”

網上輿論熱鬧，應沉臨全然不知情。

離開污染區後，應沉臨先去機甲儲備區購買瞭儲物行李箱，把機甲內收集的大量材料都塞進特殊行李箱裡，最後才趕在B級機甲的租賃期到期之前回到機甲店。

老板檢查完機甲，看著臟兮兮的機甲外裝，“你這能量耗得夠徹底啊，100%的能力你給我用剩下5%？”

應沉臨站在旁邊：“能量也要交錢？”

“……”老板無言以對，能量確實不用交錢，“機甲耗損要付錢修的。”

他又繞著檢查瞭幾圈，發現這臺機甲能力損耗是損耗徹底瞭，可機甲卻沒有嚴重的耗損。

這怎麼可能？

以往每個機甲送過來或多或少都有點損耗，這機甲身上沾瞭這麼多污染物的血，怎麼可能連點毛病沒找到……？

老板還在旁邊繞著研究，應沉臨沒有走遠，他倚在機甲停放區的門外，視線掃著外邊來來往往的機甲師。

巴努特深處出兩個異能晶的消息早就傳出去瞭，現在污染區的臨時基地裡聚集瞭大量的情報販子，有聯盟裡戰隊雇傭的，也有一些機甲媒體的。

KID拿到的那兩個異能晶多半是A級，A級的再生跟吞噬異能對於應沉臨來說用處不大，KID更需要那兩個異能晶。

還沒進機甲聯盟打比賽之前，應沉臨經常會獨自駕駛機甲前往污染區，對污染區這些常態非常清楚，隻是很多年沒再來過污染區，看到這些陌生人，忽然有點想起以前的事。

應沉臨已經忘記年輕時期駕駛機甲的情緒瞭，年輕時無所畏懼，殘疾後處處小心，時間沒帶給他太多東西，能說清楚的大概是刻在骨子裡的謹慎，謹慎地去復刻一條健康的路，讓自己的未來多一點選擇。

隻是在面對機甲的時候，謹慎偶爾會不管用。

想到這裡，應沉臨微微出神，腦海裡重復著不久前的戰鬥。

直至疼痛的感覺傳來，他才回過神，右臂的酸澀感從污染區出來就沒停過，這兩天超負荷使用還沒康復的右手，帶來的壓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光是抬起來就有點費勁。

他心想著，等處理完材料，可能要去麻煩吳醫生瞭。

-

機甲店不遠處，豪華的機甲店裡，沈星棠手裡捏著張材料耗損記錄單，“不是，就這點轉軸磨損你也要跟我算錢？換個零件也就100星幣的事，你給我算300星幣？”

老板一看是個懂行的，臉色臭瞭幾分，“你這租的可是A級機甲，我店裡的鎮店之寶，巴努特污染區的機甲師都知道耗損度另外算錢的。”

沈星棠200星幣也不想多花，轉身就去拿自己工具箱打算就地花100星幣把轉軸給修瞭。遊溯站在店外，聽著沈星棠跟老板掰扯，把100星幣轉給旁邊斯斯文文看起來不會吵架的江思淼，轉身走進來往的人群裡。

沒走幾步路，他在一傢機甲店的停機位置看到某臺熟悉的白色機甲。

機甲的外層還站著九龍藤的根葉殘渣，中年微胖的男人拿著檢測儀走來走去，與剛剛機甲店裡的老板動作如出一轍。

遊溯忽地停住腳步，註意到站在胖老板不遠處的年輕男生。

男生倚著隔離板站著，腳邊放著污染區裡隨處可見的儲物行李箱，白皙的皮膚帶著隱隱的弱氣。

令遊溯的註意的是對方自然垂放的右臂，隱約能看見衣袖之外的機械義肢。

遊溯觀察瞭一會，發現他的右手一直沒動，哪怕是推行李箱，男生用的也是相反方向的左手。

過瞭一會，男生似乎跟老板說好瞭價格，拉著行李箱離開瞭污染區。

遊溯的目光跟著他許久，想起在污染區裡JD1456M的機甲操作，對方看似像是個穩健的機甲師，實際上操作協調存在瑕疵，更偏向去使用左手。

JD1456M的動作沒那麼快，他其實的一直用的是對危險的敏銳去規避傷害，給人的感覺極其矛盾。

“找你半天，在這幹什麼？”沈星棠修完機甲從機甲店出來的時候，找瞭一會才找到遊溯，“這兩個異能晶你沒興趣？”

“沒興趣。”遊溯漫不經心道：“管理局那邊給出什麼結論瞭？”

說到這結論，沈星棠想到前不久剛結束的會議。

這次兩顆異能晶按照慣例屬於KID俱樂部，可作戰過程中還是存在很多疑點，比如兩個疊在一起不穩定的污染物，為什麼會在除九龍藤外的地點出現兩次報告？

管理局在九龍藤跟花苞死後又反復檢測瞭很多次，可再也沒有檢測過6000的高值，就仿佛那額外的兩次報告隻是曇花一現。

沈星棠道：“管理局這段時間還在查，等看巴努特的情況，他們猜測有可能巴努特內還潛伏著一個沒露面的污染物。”

遊溯神色淡淡，對後續的興趣不大，也沒在繼續問下去。

他反而問瞭另外一件事：“那臺近衛機甲你查到身份瞭嗎？”

沈星棠聞言停瞭一下，而後道：“沒查，我們戰隊不缺近衛機甲，我也沒打算換人。”

遊溯輕笑一聲，“那可惜瞭。”

“不可惜。”沈星棠看著他，斟酌許久開口：“有件事你要不考慮一下？剛好你還想在天狼星待一段時間，而我們隊裡跑瞭個徐堯均，現在差一個槍炮機甲。”

她鄭重地說道：“遊溯，幾年沒打聯賽瞭，你就沒想回來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