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蔡琢詫異的看向時雀,完全沒聽懂時雀話裡的意思。
秦玨也一樣很懵,“別開玩笑。柏明不是和咱們一起的嗎?”
時雀沒回答,而是安靜的看向柏明。
此時的柏明,已經和最開始那副沒頭腦的富二代模樣不一樣瞭。仿佛全身都寫滿瞭焦躁,就連那張陽光的臉也變得扭曲。
眼白佈滿瞭血絲,額頭青筋緊緊繃著,乍一看,像是厲鬼。
“柏明?”蔡琢喊瞭他一聲。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時雀幾乎是沒有任何原因的突然對柏明人類的身份提出懷疑。一個正常人,即便是情緒失控也肯定要立刻反駁的。
可柏明卻仍舊沒有反應。甚至還在用力的按著手裡的手機。這種近乎瘋狂的偏執,輕而易舉的讓人聯想到四樓那個怪物。
那怪物在和地面的光影較勁的時候,和眼前的柏明一模一樣。
“不,不會吧!”秦玨突然意識到瞭什麼,下意識後退到天臺邊緣,盡可能的遠離柏明。
看蔡琢仍舊站在那裡,一碟伸手,把他也拽瞭過來。
蔡琢猛地回過神,一把拉住時雀的胳膊問道,“什麼意思?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尋找新的使徒?柏明怎麼會尋找新的使徒?”
時雀看著蔡琢,能夠理解他的迷茫。畢竟,這個消息對於從一開始就深信柏明的蔡琢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也太荒謬瞭。
但他還是選擇直接說出真相,“就在剛剛,電視臺外面的所有使徒都被銷毀瞭。”
“那和咱們有什麼關系?”
時雀:“你不覺得奇怪嗎?電視臺這邊,使徒剛剛被污染的時候,特案組的人還能進來救援疏散。可從使徒領域形成開始,不論是特案組的還是民俗研究所的研究員,哪怕是S級,都不能進來。”
“不是因為領域的關系嗎?”蔡琢還不明白。
“所有被怪談之主污染的使徒都是有領域的。外面那五個使徒比電視臺的出現要早,也比電視臺裡的兩個使徒等級要高。可他們的領域連B級研究員的攻擊都抵抗不住。”
“我懂瞭!”一碟恍然大悟,“你是想說,電視臺一直被領域籠罩,並不是使徒厲害,而是因為怪談之主本身在這裡面!”
“對。這也同時解釋瞭為什麼一天之內電視臺裡會同時出現兩個使徒。”
“可,可那也不能說明什麼!隻能說明這個怪談之主在電視臺裡吧!為什麼說他是柏明?”
蔡琢頓時明白瞭他們的意思,下意識看向柏明,“不可能啊!他是特案組的警員啊!我來的時候,組裡明確告訴我,還有一名警員會和我一起來。說他的等級比我高一些,是我的領導。”
“沒錯啊!柏明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是武力值還是很高的。他抗我和秦玨都和玩一樣。”
越說,蔡琢心裡越湧起對柏明的信任,與此同時,他指向一碟,“比起柏明,這個人才更可疑吧!”
“放屁!我特麼才是你領導!”眼看著蔡琢執迷不悟,一碟氣得狠狠地糊瞭蔡琢一巴掌。
蔡琢還想反駁,一碟卻已經掏出瞭自己的證件糊在瞭蔡琢的臉上。
的的確確是特案組的警員。更離譜的是,他還真的姓壹,叫壹元。
“……”蔡琢受到瞭巨大的沖擊,半天說不出來話。
一碟無語,“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和他相認的?都不看證件的嗎?”
蔡琢喃喃自語:“我來的時候,他正好從一層的食堂出來。我和他對視瞭一眼,他就跟我一起上樓瞭。我就以為,他是接頭的隊友。”
“……”一碟徹底無語。
“可
你分明看起來更奇怪!”
一碟:“我那是技能啊!”
修煉者的等級劃分和分化者類似,一碟是D級修煉者。修煉者每提升一個等級,會隨機增加一個屬性。而一碟D級增加的屬性和別人不同,並非是身體方面的強化,而是預感。
在危險來臨之前,一碟會產生無法控制的恐懼。
而一碟進入電視臺大樓後,第一次產生強烈的恐懼感,是時雀蔡琢他們從樓上突然沖到四樓。
“所以我當時才會裝死,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當中到底誰有問題,或者都有問題。”
蔡琢渾身冰涼,他怔怔的看著柏明,滿腦子都是柏明之前和他們那些鮮明的互動。
而一直沒說話的秦玨卻突然說瞭一句,“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
“柏明就是有問題!你們記得嗎?四樓有個送咖啡的外賣員,咱們在會議室開會的時候,柏明一直在手機上和什麼人聊天,我看瞭一眼,沒看見聊天對象,但是我看見他寫備忘錄瞭!四點要給小寶貝點咖啡!”
“你四樓的時候怎麼不說!”
“我以為是巧合啊!”
“關鍵這也太扯瞭,誰會想到一個怪談之主,竟然還會當海王?”秦玨越說越覺得奇怪。
可實際上,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被時雀擺在瞭眼前,最終都隻剩下一個答案,就是柏明根本不是人。
而柏明現在的反應,
也驗證瞭他們的猜測。畢竟,他們當著他的面討論瞭這麼久,可柏明作為當事人,不僅沒有反駁,反而根本無視瞭他們。
想到時雀方才說,柏明所有的使徒都已經被銷毀瞭,所以他現在急於尋找新的。秦玨有些擔心,“他不會已經找到瞭吧!”
“應該不會,這位怪談之主想要尋找使徒,也要通過網絡方式污染使徒。說不定,還要通過網戀的模式,可他最終是怎麼達成污染的呢?”一碟覺得奇怪。
時雀:“情感回應,至少是在曖昧期,甚至要更進一步。”
“怎麼說?”
“被動性怪談。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而柏明正巧是通過網絡來污染使徒。如果他是主動型的,那恐怕現在L市已經不復存在。”
“另外就是發展速度。朋友關系在初期是極為容易創建的。隻要有共同話題就很能很輕易的創造鏈接。如果柏明污染使徒是通過建立友情來污染,那現在的使徒數量就絕不會僅為七個。一定會更多。”
“再加上秦玨看到的那個備忘錄,很明顯,他是通過愛情來發展。”
“一旦對方給予情感回應,表示接受愛意,就會被立刻污染,成為柏明的使徒。”
“記得嗎?今天電視臺裡的兩名使徒,其中一個的身份是民俗作傢。”
“你的意思是,十八層的那個怪物,其實才是真正的柏明?”
“是啊!”時雀把之前讓緊急聯系人幫他查找的資料給眾人看,“賀濤,民俗作者,筆名:柏明。”
“……”事情到瞭這裡已經徹底明瞭。
一個因為信息補全造成的天大誤會。
時雀走到柏明面前,突然伸手按住瞭他的手機屏幕。柏明抬起頭,陰沉沉的瞪著時雀。
“蔡琢碰見你的時候,你剛剛將真正的柏明污染。你需要更多的使徒,所以你混入瞭會議室,默認瞭柏明的身份,並且取得我們的信任。”
“作為被動型的怪談,你會學習模仿一切人類的行為舉止,來蠱惑身邊真正的人類。所以我們也一直沒有發現你。”
“一直到現在,你才暴露。”
柏明放下手機,看向時雀。
時雀後退一步,並不在理會他,反而在app的群裡發出信息:“感謝各位的協助,
怪談之主已經找到。”
緊急聯系人:“在哪?”
時雀抬頭看向柏明,然後回復:“在我面前。”
而隨著時雀答案的發出,一直沒有反應任由眾人討論的柏明也終於有瞭動作。
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怖瞬間以天臺為范圍升騰而起,柏明用一種極其古怪但熱情的視線註視著面前的時雀眾人。
秦玨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跟著消失瞭,仿佛身體都不再是自己的。而旁邊的蔡琢,他竟然像是被柏明蠱惑瞭一樣,癡癡地註視著柏明。唯一還算正常的隻有一碟,可明顯,他也失去瞭行動能力。
電視臺下,精英男第一個感受到瞭恐懼的的沖擊,他臉色慘白,差點跪在瞭地上。
直到這一刻,他才能夠明白為什麼勘探會突然逃走,這樣龐大的磁場影響,根本不是他們現在這個等級能夠抗力的。
所以,就算找到瞭這個怪談之主,他們又能如何?難道還真的可以把他收容嗎?
不,最起碼他不能。精英男無助劇烈跳動的心臟,砰砰的心跳聲,每一聲都在宣示著他的懦弱和畏懼。
甚至有一瞬間,他也想像勘探一樣,立刻從這裡逃離。
不,他不能走。六年前,帝都,他就逃走瞭一次。這次不行,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輸一次。
“直接,啟動銷毀吧!”他看向緊急聯系人,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可此時app上卻傳來瞭新的消息。
來自時雀。
“我會嘗試收容。如果失敗,不需要摧毀L市,請直接摧毀電視臺。”
時雀的留言簡潔利落,態度也格外從容,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經歷怪談的人。精英男看著這句話,有那麼一瞬間,仿佛看到瞭六年前的時隼。
時隼把他從戰場邊緣推出去,強行頂替瞭他的任務,然後對他說,“我會完成收容,保住帝都。”
果然是血緣兄弟吧!不管表面是頑劣還是冷靜,骨子裡湧動的,都是一往無前的勇氣。
精英男抬頭看向天臺。
天臺上,時雀就站在柏明的面前,具象化出實體就漂浮在他手邊。或許是因為找到瞭怪談之主的緣故,實體在半空中無限放大。
而書面上那隻白隼,已經破空飛翔,徘徊在柏明的頭上。
時雀感受著具象化實體和自己的聯系,冥冥之中,具象化實體傳給他一個信息,他可以收容任何怪談。
而柏明在控制瞭其他人後,也終於把目光放在瞭時雀的身上。
作為人們口中最可怕的【災難級】怪談,柏明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反而會讓人本能的想要靠近他。
有那麼一瞬間,時雀在柏明的臉上,仿佛找到瞭曾經時隼的影子。
被動型怪談最可怕的,並不是武力值,而是ta會利用你生命中所有的脆弱,來誘惑你進行一場毫無結果的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