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雀心裡有疑惑,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時隼從不會做對他不好的事兒，所以如果時隼刻意隱瞞的秘密，那時雀也絕不會主動說出來。
更何況,比起他和時隼的隱瞞,歷史民俗研究所也一樣有很多秘密,例如這個幾乎能夠時刻感知到他周圍信息的app,時雀總覺得十分奇怪。
“那你們最終是靠什麼來確定最先覺醒分化能力的是時隼呢？”時雀詢問虞嶠。倒也不算是試探，時雀對時隼的覺醒能力也很好奇。
畢竟，他們一起生活瞭這麼久，他卻從來沒有發覺時隼有異於常人的改變。
“這個過程比較復雜。”虞嶠也嘆瞭口氣,組織瞭一下語言說道,“一開始,我們先排除瞭你。你的確很聰明，也很優秀,但並沒有過於顯眼。”
“於是,我們就把更多的註意力放在瞭時隼身上。我們發現,他太幸運瞭。”
時雀眨眨眼,感覺自己仿佛聽錯瞭。時隼幸運？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呃……我說的這個幸運不是在金錢上,而是在生活中所有細節小事上。他規避高危事件的概率非常高，甚至還能幫助身邊的人一起規避。你記得他開始打工的時候,有一傢店消防作的不好。時隼前腳把他舉報，消防過去檢查，後腳他們就爆炸瞭！但消防過去的實在太及時，所以最後沒有人員傷亡。”
“但哪傢店被舉報沒瞭，老幫娘追著時隼罵瞭八條街。”時雀面無表情的說出那件事的後續。
“咳咳,就是這樣,我們發現,時隼的這個幸運真的很特別。每次生效之後，時隼就會恰到好處的陷入一些小危機當中。”
“一開始，我們隻是當成一種巧合，可後來，這種巧合多瞭以後，我們就推測，這種恰到好處的幸運，或許就是時隼的分化能力。”
時雀皺起眉，沒說話。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虞嶠說道，“那我再告訴你一件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時隼15歲進入歷史民俗研究所實習，L市所有復蘇怪談都在當天下午四點半之前結束收容。甚至包括【危險級】。一般【危險級】怪談除非是B級以上的分化者，否則很難把收容時間把握得這麼精準。可時隼當時應該隻有D級。”
“他雖然是團隊裡的破解位，腦子也的確不是一般的好用，但戰鬥能力稀碎。你覺得他為什麼能把時間控制得這麼精準？”
時雀愣住，突然想到時隼每天必出現在校門口接他回傢的身影。雖然他不知一次說過，如果工作很忙他可以自己回傢，但是時隼從來沒有錯過一次。
“是的。因為他要接弟弟放學。”虞嶠也很嘆息，“因為他的希望，所以每次收容結束的時間都剛剛好，在四點半。原本有一些人懷疑，時隼的身體素質完全不符合分化者的標準，或許不是真正的覺醒者，但最後這個數據讓他們都相信瞭。”
“一個普通人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們猜測，他希望四點半結束，每次就剛剛好四點半結束，就是他的技能。而他超級高的幸運值，或許就是他的覺醒能力。”
“和你一樣，時隼也是戰鬥系特殊類分化者。而他的分化能力唯一一次失效……“
“是六年前，收容帝都的災難級怪談。”時雀平靜的接上瞭虞嶠不太說得出口的話。
“對。不過我今天要和你說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而是要提醒你，以後的日子裡，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我哥的對頭很多？”時雀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畢竟他一個民俗研究所剛剛轉正的新人，想要得罪人也得需要時間。
“大哥對頭的數量和老大的差不多！不過又過瞭六年，或許現在
老大的對頭能比大哥的多一兩個？”周翌順勢插話，“但那幫人不足為奇，而且裡面也不全是仇人。真碰見事兒瞭都是一傢人。”
“歷史民俗研究所有規定，災難當前，人類必將守望相助。”
“懂瞭，就是平時私下有摩擦，但是一旦處理怪談相關，就必須互相幫助。”但時雀還有一點不明白，“那萬一有人陽奉陰違呢？”
“如果是非研究所研究員，app會直接在論壇上公佈他的名字，歷史民俗研究所將會對這個人發起全球懸賞，不死不休！”
“如果是研究所研究員，在他暗算隊友的瞬間，app就會發動規則，要瞭他的命。”
“等等，app發動規則？”時雀猛地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這個app不是科技產物，而是神明遺產或者詭異遺產嗎？”
“是啊！詭異遺產001歷史民俗研究所app，民俗研究所第一任所長死後留給華國分化者們的瑰寶。要不然民俗研究所為什麼敢把研究員們散養在世界各地？”
時雀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他總覺得這個app古裡古怪，但如果是詭異遺產那就可以解釋瞭。這也能夠說得通為什麼這個app在怪談裡也能聯系外面。
“那你們說的危險來自於哪？”
“國外。”虞嶠正色道，“R國曾經遺失過一件堪比神物的神明遺產，編號神明遺產002座敷童子，當時偷走他的分化者最終死在瞭L市。因為一開始並沒有人發覺他藏在這裡，所以他死後析出的詭異遺產也沒有被第一時間處理，最終形成瞭怪談。而且還是【危險級】的。”
“當時L市的歷史民俗研究所和特案組的警員全都出動瞭，但是最後這個怪談卻是被時隼處理掉的。詭異遺產被他當場銷毀。事後，他提交的報告也作得非常完美，天衣無縫，找不到任何漏洞，但是裡面缺少一個關鍵物品。”
“座敷童子？”
“對。其實沒有任何證據這件神明遺產就在時隼的手裡，但他是最後一個有可能見到座敷童子的人。所以R國認定座敷童子就是被時隼取走藏瞭起來。”
時雀不能理解，“蔡琢之前和我說過，不論是神明遺產還是詭異遺產都必須嚴格按照收容方式收容。其中神明遺產和詭異遺產不同，神明遺產具有收容唯一性，已被收容的神明遺產除非收容者死亡，否則是不可能被偷走的。”
“是這麼回事。”虞嶠的語氣充滿瞭譏諷，“可R國本來也沒有能力收容那個神明遺產。”
“而且那個神明遺產本來也不是他們的，名字更不可能叫什麼座敷童子。”周翌同樣語氣鄙夷，“大災變結束前的最後一戰，整個世界都被復蘇的怪談侵占瞭。想要保住人類，就要守望相助。而且那時候旅遊業旺盛，R國和華國相近，本來就有不少華國人在那邊。因此華國顧全大局，派瞭分化者去R國支援。後來其中一位S級分化者，在保護R國華人區的戰役中犧牲瞭。析出瞭一件十分特殊的神明遺產。”
“戰爭結束後他沒有被送回國嗎？”時雀詫異。
“沒有。R國把他藏瞭起來，還供奉到瞭神社裡，說是他們這邊的分化者析出的遺產。”周翌壓不住火氣，“就他們本國分化者的那點子水平，給大佬跪下舔鞋底子都不夠。也是有臉說出這種逼話。”
“那咱們就放棄瞭？”
p;“怎麼可能？可當時的華國已經沒有物力和人力在進行博弈。現存的高階分化者更是十不足一，必須立刻休養生息。而且華國地大，雖然災難級怪談已經被封印，可仍舊還有許多危險級怪談要處理。”
“等這邊倒開手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瞭。”
“所以後來大哥把座敷童子藏瞭起來，讓R國丟瞭面子又吃瞭啞巴虧，大傢表面不說話，心裡都很暗爽。
”
“app沒有判定他違規嗎？”時雀覺得這個app要不是詭異遺產，怕不能都成精瞭。時隼做瞭這麼大的事兒，它竟然都不按照規則公佈的？
“隻要時隼沒有叛國，沒有殘害同胞，app不會判定的。”虞嶠擺擺手，“更何況，歷史民俗研究所的外勤人員本來就有戰利品這種說法。誰撿到的就是誰的。”
“不過時隼到最後也沒明確表示他到底見沒見過神明遺產003，而這個神明遺產也的確在那個偷盜者死後，就失去瞭消息。”
“據說R國那位S級就是參悟這個神明遺產的秘密，才能成功突破，所以他們把這個神明遺產當成國寶，現在瘋瞭一樣的在尋找線索。”
“重要的是，所有人，我的意思是，不僅僅是R國人，而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篤定瞭神明遺產003一定在時隼的手上。”
“之前你沒正是轉正之前，歷史民俗研究所會保護你的身份。但現在你選擇轉正，重啟023這個編號，就代表著你已經正是站在分化者的圈子裡瞭。用不瞭多久，他們都會知道你是時隼的弟弟。”
“那些對神明遺產感興趣的人也會找上我。尤其是R國。”時雀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你好像並不害怕？”
時雀點頭，“我的確也並不知道這個神明遺產到底在哪裡。但如果時隼留下的最後線索在我，那研究所一定會努力保護我的對吧！”
“至少，他不會讓R國再次把他搶走，對吧！”
“你不怕國內那幫想要得到神明遺產的人為難你？全球的分化者加在一起，一共隻有7名S級。時隼藏起來的神明遺產003裡，可能有突破S級甚至更高的方法。”
“至少國內不會有人這麼蠢。”時雀無所謂的擺擺手，“那玩意要真有用，我和我哥早就先一步成神瞭。六年前帝都的事兒也不會那麼慘烈。”
“更何況，就算沒轉正前民俗研究所會幫助隱藏我的身份，但是你們這些親近的人肯定也知道我。如果真有線索，也早就查到蛛絲馬跡瞭吧！”
“是這麼回事！”周翌順口開瞭句玩笑，“大哥剛走沒多久，有人說要把你強行帶回來審問，老大直接打上門揍瞭那孫子一頓。”
“還和他說，誰藏的東西找誰問。真這麼好奇，就送他去下面見見時隼親自問。”
“哎！我記得當年就有勘探那孫子。這次他不死心，也來瞭。結果中途嚇得跑路，真是垃圾啊！”
周翌手舞足蹈，給時雀表演當時勘探的樣子。虞嶠本來也看得興致勃勃，突然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
虞嶠打開看瞭一眼，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怎麼瞭？”時雀問他。
虞嶠張瞭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周翌探頭看瞭一眼，瞬間怒不可歇，“草他媽的這幫畜生，我現在就去弄死他們！”
“到底怎麼瞭？”時雀的心臟也跟著重重的跳瞭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出現。
“時隼的墓被人打開瞭。”
時雀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下意識從床上下來，踩著拖鞋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
“別攔著我！我要過去看看。”時雀驟然生出的力氣極大，周翌根本沒拉住他。
“我們和你一起去！”虞嶠話還沒說完，時雀已經打開病房門，匆匆往外走。
虞嶠趕緊根上，一直追到醫院外面，才堪堪拉住時雀，“別著急，周翌去開車瞭！”
時雀沒說話，而是安靜的站在虞嶠的身邊。
一路上，周翌一直罵罵咧咧，虞嶠瞪瞭他一眼示意他安靜。
周翌勉強閉上嘴，透過後視鏡有點擔心的看向獨自坐在後排的時雀。
時雀一直沒有說話，他沒有發怒，更沒有咒罵，甚至臉上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哪怕路上他的手機響瞭一聲，他都沒有查看。
時雀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仿佛隻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旅程。可周翌卻感覺，時雀周遭的氣氛十分陰沉。
甚至壓抑到他想要跟著一起慟哭的地步。
虞嶠拍瞭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專心開車。
大約一個小時，他們終於到瞭時隼所在的陵園。
車子剛剛挺穩，時雀就打開車門走瞭下去。他速遞極快，對路也熟悉。哪怕是在這樣的夜晚，他也能十分準確的辨別出自己要去的方向。
是啊！這些年，對於時雀來說，時隼的埋骨地，就仿佛是他第二個傢。不論發生什麼事兒，時雀都會來看看。仿佛時隼一直都陪在他身邊。
看著周圍的樹影，時雀感覺心臟都被憤怒填滿瞭。
他還清楚的記得，時隼回來那天，屍體已經殘缺到幾乎收集不到什麼骨灰的狀態。時雀一直努力壓抑著悲痛，有條不紊的操持著時隼的後事，直到時隼下葬那天，他拿到瞭時隼的骨灰盒，打開以後，裡面幾乎空無一物。
那一瞬間，時雀有種時隼或許從未存在過的錯覺。或許那隻是他太孤獨瞭所以給自己編織的一場美夢。
“你還好嗎？”虞嶠有點擔心的看著時雀。
“沒事。”時雀搖頭，一步一步走上瞭陵園。
因為涉及到神明遺產和R國人，陵園這邊已經有不少特案組的人過來調查。還有時雀的熟人，正是蔡琢和一碟。
隻是這麼令人憤怒的事兒，這倆人看見時雀，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時雀原本被憤怒點燃的情緒瞬間冷靜瞭下來，甚至深處不好的預感。
一碟拍瞭拍他的肩膀，“你要不自己去看看吧！”
時雀繞過警戒線，徑直往時隼的陵墓走。距離陵墓還有三米的位置，時雀看著時隼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墳墓，心裡一股火氣湧瞭上來。
緊接著，他走進被挖開的墳墓之後，卻意外那墳墓竟然是空的。
骨灰盒呢？
時雀有點發懵。
在仔細看，發現墳墓裡面還放著一張被密封在滴膠裡的紙條，寫著“掃我2999，我可復活。”，後面還印著一個二維碼，正是時雀歷史民俗研究所app裡的收款二維碼。
時雀看瞭一眼自己的手機，竟是app提醒餘額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