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雀看著照片,心裡閃過很多推測。拜金小醜註意到他突然地沉默，索性也湊過來看瞭一眼照片。

“啊！這不被白傢供起來的那位傢主榮耀嗎？別告訴我，咱們要找的就是他？”拜金小醜覺得和白傢有關的事情都非常晦氣。

“而且【等價交易】一聽就是生活類分化者吧,白傢的傢主榮耀不是戰鬥類嗎？”

“為什麼這麼說？”時雀有點意外。拜金小醜想瞭想，難得從記憶深處把和白傢有關系的事兒翻出來。

對於拜金小醜來說，童年在白傢的經歷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夢魘。他被撿回北所的時候，當時撿他回去的研究員是這麼和L市基地報備的。

“這小孩本性不壞,都是白傢給養歪瞭,以後……”那個研究員自以為說得聲音不大，可拜金小醜全都原原本本的聽在瞭耳朵裡。

雖然他表面隻是一個E級分化者,但是他的精神力趨近於D級，除非他們開磁場，否則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們說的不對。我不是被白傢養歪的,我從一開始就不好。”拜金小醜十分直白的在時雀面前說出自己的底細,

“我從對周圍的事務有概念起，我就喜歡最好最值錢的。”時雀琢磨瞭一下這句話,

“那你覺醒預兆來的很早啊！”

“啊？”拜金小醜有點懵。時雀認真說道：“你的覺醒能力是金錢狂熱，你小時候就對錢這個概念十分敏銳，這不就是收到瞭覺醒能力的影響嗎？”拜金小醜茫然：“可他們都說是我本性貪婪的緣故啊！”似乎為瞭證明這個認知,拜金小醜又特意給時雀舉瞭兩個例子，

“就我還沒被白傢拋棄的時候，會有一些依附白傢的野生分化者,把他們同齡的小孩送來給我們當玩伴。”拜金小醜咧開嘴，

“我在裡面選瞭最好的一批，然後轉手把他們交換給瞭其他人。或是錢，或是同等價值的物品。”

“我才六歲的時候，就已經不把人當成人瞭,隻是明碼標價的商品。”

“所以他們都說我是怪胎。”

“害怕我，卻又期待我。”

“當他們發現我沒有價值的時候，第一時間將我拋棄瞭。”這是時雀第一次聽拜金小醜用這麼清晰且冷靜的語氣來描述他的童年，可卻並沒有感受到對拜金小醜本人的恐懼或者厭惡，反而隻有難過。

明碼標價是拜金小醜覺醒能力對他的被動影響，是他無法消除也不能避免的改變。

可也正是這樣，時雀才更能夠清楚的感知到拜金小醜藏在濃重金錢欲望下的，最真實的靈魂。

拜金小醜會用命來守護他的六億千萬，但也會擋在一毛八的前面，替他們抗住來自敵人的危險。

如果他真的隻在意金錢，那他為什麼在逃犯聚集地的時候，願意為瞭被他標價隻有一毛八，最多七十，全都加在一起都不到一百塊的算盤他們主動進入【力量】的領域呢？

“反正，反正我就這樣瞭！六億千萬，你已經和我捆綁瞭，後悔也來不及。”見時雀半天沒有說話，拜金小醜雖然知道時雀並不會誤會什麼，可還是有些心驚。

結果時雀卻對他說瞭一句，

“我也一樣的。”

“啊？”拜金小醜不太懂。時雀拍瞭拍他的頭，

“我小時候也是。”

“你知道我一出生就覺醒瞭，所以是超記憶吧！”

“嗯。”時雀：“所以我聲帶剛發育好，就能和大人完整交流瞭。”拜金小醜：“？”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時雀也忍不住想樂。

可能是作為分化者，所以身體素質更好的緣故，時雀大約六個月左右，聲帶就發育完全瞭。

一個按照正常生長規律還隻能躺在床上

“咿咿呀呀”的小嬰兒，突然開口說一整串且十分完整的話，真的還挺可怕的。

“確實！”拜金小醜腦補瞭一下時雀描述的場面，忍不住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時隼當時什麼反應啊？”

“我哥被嚇到瞭。然後第一反應就是把我的嘴捂住，然後開始教我一個真正的嬰兒應該是什麼樣的。”

“……反向教學，時隼真的可以的。”時雀也笑著點頭，

“是啊！所以後來我父母也並不知道，我其實六個月就能和人完整溝通瞭。而且他們去世的時候，我也沒有哭。”

“真的嗎？”拜金小醜有些驚訝。在他看來，時雀是分化圈中，很少見的那種聰明強大但卻格外心軟還有人情味兒的人。

常年和怪談打交道，很多分化者漸漸地都會變得有些奇怪。甚至其中一部分，還會因為過於追求強大的力量，而失去作為人的同理心。

且看歷史民俗研究所這幫研究員就知道瞭。如果不是心懷信仰，恐怕不一定會變成什麼恐怖分子。

可時雀不一樣，即便同伴是普通人，時雀也會拼盡全力讓他活下來。哪怕是身處困境，時雀也永遠都不會丟棄同伴。

所以，這樣的時雀，對拜金小醜說，他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沒有哭，拜金小醜不太相信。

時雀卻肯定道：“真的。葬禮上時隼哭得快要撐不住。我就在他身邊，什麼表情都沒有。參加葬禮的人不多，都說我是嚇蒙瞭，所以哭都哭不出來。但我知道，我並沒有很難過。”

“才不是！他們對你不好，你才不難過。”拜金小醜打斷瞭時雀的話。時雀摸摸他的頭，

“不用替我辯解，我確實不難過。因為我那時候，不懂難過的情緒。”

“時隼說，等我長大瞭就懂瞭。現在想想，其實和我的分化能力有關。”時雀伸出手，《怪談八卦周刊》順勢漂浮在時雀的掌心，

“如果人死瞭有執念留存，就會因為靈氣復蘇而變成怪談。那麼被我收容後，就能在周刊裡得到重生。”

“我明白，就像五十塊。”

“對。所以，我對死亡是沒有概念的，也本能的沒有敬畏。”時雀收起周刊，

“我父母和我緣分不深，我對他們沒有怨恨，也不存在懷念。當時時隼哭得那樣厲害，我隱約有過一個想法，就是把他們還給他。”

“但時隼發現後，及時阻止瞭我。否則我可能那時候就已經具象化出周刊瞭。再然後，他用瞭很長一段時間教導我，教我什麼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情感。也讓我明白瞭一個道理，生命一旦消逝，是不可逆轉的。就算能夠在周刊裡重生，可也不能像活著的時候那樣，和我自然相處瞭。”

“就像五十塊，他變成怪談之後，就沒辦法給咱們做飯開車。”拜金小醜嘆瞭口氣，情緒有些低落。

“所以北所那個研究員沒有說錯，拜拜，不是你不好，是白傢沒有正確引導你。”

“敢情兒你說這麼一大堆，就為瞭反駁我這句話嗎？”拜金小醜琢磨過來，有點無語，

“你是不是傻瞭？我才不在乎。”說得這麼無所謂，可拜金小醜的嘴角卻翹得很高，得意全都寫在臉上。

時雀也不拆穿他，索性把話題拉回白景雍這位白傢先祖的身上，

“白傢當初是怎麼確定新生兒中，誰才是天賦最高的啊？”拜金小醜想瞭想，

“南所有可以測試潛力的儀器，好像就是白傢做出來的。其實核心是個神明遺產。編號多少我也不知道，據說就是這個白景雍的弟弟，也是白傢大災變後的那位繼任掌權人死後析出的。”

“這麼說，其實你之前分析的也有道理。白景雍和他弟弟其實都是生活類分化者，覺醒技能都和交易還有錢有關，所以他弟弟析出來的神明遺產才能測試出天賦。”

“就把人明碼標價，天賦高的價格就高，天賦地的價格就低唄！”拜金小醜越想越是這麼個道理，因為白傢那個測試潛力的儀器，真的是純純用數字來體現，也沒有個上限，說是潛力數據，不如說是金錢數啊！

“那所以，白傢人後來為什麼會覺得白景雍應該是戰鬥類分化者呢？”時雀也覺得有點離譜。

拜金小醜：“因為神明遺產021【雙刃重劍】，這個神明遺產很特別。它沒有辦法被收容。隻有和白景雍血脈特別靠近的，才能觸碰它。”

“你小時候能夠靠近神明遺產021？”

“何止能靠近？要不是那把重劍太沉，我能把ta抱出來賣瞭。”拜金小醜掐指一算，

“編號這麼靠前的神明遺產，肯定巨值錢。我想想……哎，就賣給那個石子善。他不就是用重劍的嗎？讓他傾傢蕩產來買，咱們至少能掙5000萬。”當著老祖宗照片的面，就想著賣傢產瞭，一看就不是什麼孝子賢孫。

偏偏時雀還跟他一起琢磨，

“石子善不行吧！雖然他現在是C市的分所長，可他手裡也沒什麼錢。”拜金小醜：“他沒錢，他搭檔有錢啊！他現在手裡的重劍就是寧飛掏錢買的。再說瞭，寧飛要是錢不夠，還有他倆的老師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想要什麼，錢不夠，你找虞嶠撒個嬌，他還能不買給你？”時雀想瞭想：“倒也未必。”拜金小醜想到當初時雀畫餅的時候給他寫得那封保證書，贊同的點點頭，

“對哦，虞嶠比你還窮。”可緊接著他就咬牙切齒起來，

“但他會搶給你！”當初他負責伊甸園黑市的時候，虞嶠有什麼想要的，從來都是親自去拿！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次次拍賣都換地方。就現在T市拍賣行那邊還掛著橫幅，防火防盜防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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