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懷疑的方向
帝都北所航空辦公樓,觀麟就守在辦公樓的前面,等著石淵和季離老爺子派人過來將附近的居民群眾疏散開來。
他表面看似平靜,實際上心裡已經翻江倒海。
一十六個污染物,這是什麼概念?
觀麟是真正和那個紅裙一代體打過交道的人,一個污染物加上一個一代體,就差點讓他搭進去一條命。如果現在,這一十六個人一起爆發,那就等於是在帝都聚集瞭一十六個會傳染的人體炸彈。
嘭的一聲炸開的瞬間,弄不好整個帝都都要給這一十六個人陪葬。
重點是這些人攜帶的污染物都很隱蔽。最開始他們意識到是污染物是飾品和衣物的時候,在華國找到的那些一代體,他們攜帶的污染物本體都非常明顯,例如時雀他們L市的那個紅寶石手串,又比如帝都最開始紅裙人身上穿著的紅裙。其他包括發卡、頭紗、耳釘、項鏈、等等,也都是非常常見且帶出去很明顯的東西。
可北所航空中招的人就截然不同瞭。比起律師的那個襯衫夾,他們攜帶的污染物要更隱蔽,有臍釘、腰鏈,束腰的內衣……都是要那種把衣服全都脫瞭之後才看見的東西。
而且這一十六個攜帶污染品的人,也選擇的十分微妙。
他們並不是北所航空中最強的,也不是貢獻最大的,但卻是北所航空工作時間最長的。這一十六個,每一個人都是從北所航空有開始,就一直在這裡工作的元老。
其中有一名機長,北所航空第一次航班,就是他駕駛的。
這人觀麟也認識,是北所航空裡的經驗最豐富的那一批老機長瞭。可觀麟想不通,為什麼他會成為被選擇的對象。
觀麟看著屬下在向他詢問最近一個月的行蹤。這是時雀和薄言昭要求的。
看起來好像很簡單,隻需要回憶就好瞭。可操作起來,卻是繁瑣且復雜的。因為一個月的時間聽起來很短,但過起來卻足夠長瞭。
長到無需記錄日常事件的具體經過,隻單純的記錄有過交叉重合點的人,就已經需要半個小時以上瞭。
觀麟站在審訊室外面聽,突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名老機長一個月以來的行動動線,簡單到近乎單調的程度。
他還沒有成傢,年邁的父母在外地,在本地特案組和歷史民俗研究所分所的照顧下生活。
他的工作性質一直沒有對父母公開,一個是因為保密協議,另外一個,也是怕增加父母的擔心。
而他的父母也相對開明,也沒有特意要求過他什麼,隻是說,有時間回來看看。
但過去不知道,隻今年,他卻是一天休息時間都沒有。
在確保不是疲勞駕駛的情況下,這名機長的工作時間都是滿的。大半年裡,恨不得有六個月都在空中。
所以,比起父母的臉,他更熟悉那些經常做飛機公出的外勤。
在看到,這名老機長在這半年裡連續六次深入無人區,參與接應和尋找在無人區迷失的研究員的時候,負責整理他詢問筆錄的研究員有點繃不住瞭。
“哎呦,不還沒事兒呢嗎?哭什麼?”老機長爽朗的朝著他笑瞭笑,"咱們是一樣的,都是為瞭華國的平安。"
“……”他不說還好,一這麼說,那個研究員直接紅瞭眼,眼淚就這麼落瞭下來,打濕瞭他手裡剛剛整理好的詢問筆錄。
外面,觀麟也點瞭根煙,狠狠的抽瞭一口。
他明白那個研究員的心情。這幫北所航空的工作人員,咋一聽好像沒有什麼英雄事跡,也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能力,可卻也是真正的英雄。
北所航空的格言和北所不同。
北所的研究員終其一生,都準守著歷史民俗研究所第一人所長留下的那句話,“災難面前,人類當守望相助。”
而北所航空的工作人員們,每個人的工作卡上寫的卻是,“不論在哪裡,都會接你回傢。”
看似這句話,平平淡淡,仿佛沒有歷史民俗研究所的那般信仰宏大。可觀麟相信,對於歷史民俗研究所的每一個研究員來說,北所航空,在某時某刻,都曾經成為過救贖。
而北所研究員,也每一個都被北所航空的航班接送過。
他被接送過,總所、虞嶠、周翌、江戟他們被接送過。
就連時雀,他從南所回來時候,也被他們接過。
觀麟一向嘴笨,不會很多華麗的詞匯。但他覺得,無名的英雄也是英雄。
隻要是英雄,若是能戰死沙場,魂歸故裡的那一刻也算是衣錦還鄉瞭。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的死於陰謀詭計,成為那些小人的墊腳石。
觀麟雖然出身南所世傢,這一刻,他卻也恨透瞭南所。
而此時時雀他們來往帝都的車上,時雀這邊正在仔細的核對所有收到的名單資料。
就像之前薄言昭整理的那樣,北所航空的人每一個都很幹凈,履歷拿出來,都是清清白白,根本找不到一絲瑕疵。
就包括此刻和律師一起在飛機上的所有乘客和乘務在內,他們的履歷也都完全沒有毛病。
尤其是律師飛機上的那些乘客,他們甚至每一個都是上飛機前一個小時,才被隨即安排到這架航班上的。
就包括飛機上的乘務和機長,也都一樣,也都是臨時接到調配才知道飛機上具體會有哪些人。
這麼看來,就真的隻是一場意外,畢竟每個人都很無辜。
但是時雀明白,這不可能。
就像時隼曾經交給他的一句話,每一個恰到好處,背後都是精心謀劃。
所以時雀更傾向於,這個調查結果,就是安排這場陷阱的人針對他,針對總所,針對薄言昭的一場炫技。
如果真的能夠順勢將他情緒弄到崩潰,或者逼他做出一些他不能接受的選擇,導致他的身體或者精神受到巨大的重創,肯定是最好的。
可如果不能,他也要通過這麼一場大事件,來顯示出自己卓越不凡的能力。
國際分化圈目前承認的,華國具有話語權的破解位一共有三個,一個是伊甸園老板牧斂,一個是北所的總所長虞燎,另外一個就是時雀自己。
就連薄言昭都隻是被提到名字,而沒有正式被列入必須小心謹慎提防的名單當中。但如果他們知道,薄言昭的病已經好瞭,恐怕進入名單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南所這個人直接對上他們,無外乎是想讓別人看到,他是有能力和時雀他們對抗的。
“對方也是個破解位。”時雀冷聲道,“這次的事件,就是他準備宣告自己徹底進軍國內分化圈的發佈會。”
薄言昭明白時雀的意思,“那這個人就隻能是南所顧問培育計劃裡的人,現在不是在F市就是在K市。依照顧問的行事作風,他肯定是把這幫青年才俊都扔到一起,養蠱式選拔,誰最後功績最高,名氣最大,誰就是這兩個市分所的接班人。”
拜金小醜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冷笑一聲,“其實還是蠢,在這倆市死的世傢真不少瞭。夏傢是他們自己滅的口。三個億你送走瞭一個魏傢。”
“後面還有一個莫名其妙被自己人全部帶走的白傢。這倆市就和有世傢詛咒癥一樣,隻有傻逼才會想去掌權。”
這話說的也離譜,要是外人這麼說也就罷瞭,可偏偏是全部經歷過的拜金小醜。就這些沒瞭的世傢裡,那個後面沒有他和時雀的推手?
現在他道翻過來說人傢晦氣。
“招惹我和六億三千萬,本來就是他們比較晦氣。”拜金小醜理直氣壯。
而薄言昭卻註意到時雀陷入瞭新的一輪沉思當中。
“在想什麼?”薄言昭詢問時雀。
時雀在腦內梳理好思路才開口問薄言昭,“我其實從一開始就在琢磨一個問題,就是這些污染物是怎麼來的?”
“不是從T國嗎?”拜金小醜順口回答。
時雀:“當然是從T國。但是你們記得那幾個雇傭兵的證詞嗎?除非這些污染物的攜帶者本身就是一代體,否則一旦一代體身上的污染物被人為搶奪走,一代體會立刻自殺身亡。”
“而這些中招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去T國,而對方弄瞭這麼多污染物回來,就代表著會有一十七個一代體死亡。”
“就算是T國本身在那幫雇傭兵來華國之前的半年內,都沒有這麼大規模的密集死亡概率。”
“或許是沒人知道呢?”拜金小醜想瞭想,“例如利用死刑犯?”
時雀搖搖頭:“這個問題還可以先放一放。咱們去思考下一個疑點,就是這些污染物是怎麼被佩戴到這些人身上的?”
“這些污染物全部都是貼身佩戴的,極其私密的物品。什麼人才能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這麼多私密的物件一件一件分別精準的弄到他們身上來呢?”
薄言昭那邊恰好接到瞭屬下遞過來的報告,“時雀,那邊總結出這些人的動線重合點瞭。”
時雀看向薄言昭,“在海關對嗎?”
薄言昭點頭,“你怎麼知道?”
時雀想瞭想:“因為隻有海關安檢的時候才能悄無聲息的近距離接觸這幫人。”
“也隻有海關,會在飛機臨要起飛的一個小時前,知道具體要出發的人員都有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