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還不到時候

雖然觀宴的話,還是讓薄言昭多思考瞭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他隻是把秦玨這個人納入瞭必須要關註的名單裡，但是並沒有把他列入小心提防的名單當中。

因為薄言昭清楚,觀宴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正經,也不怎麼靠譜。但實際上，能夠成為觀傢的掌舵手，觀宴依靠的不僅僅是他的分化能力,還有他近乎超神的敏銳感，和對細節的掌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觀宴很像是一種動物，印度華麗雨林蛛。一種非常漂亮的蜘蛛，大災變前才有的特有動物，它們看起來艷麗又詭譎，但卻是最好的捕獵手。

觀宴就是這樣。他總是在意料不到的地方，恰到好處的出現。然後力挽狂瀾。

如果作為敵人，觀宴一定是非常令人討厭的哪一種。但是作為隊友,觀宴卻讓人十分安心。

至於謎語人什麼的，如果真的涉及到危險,觀宴一定會提前警報的。

所以薄言昭想,或許他並不需要在這裡多做思考。隻要時刻註意著秦玨的動態就好。

哪怕偶爾註意不到也沒關系,畢竟還有觀宴幫著看。

薄言昭的心思很快安定下來。等再轉頭看,發現觀宴蜷縮著靠在他身邊睡著瞭。

這人今天是不是也太自由瞭點？仿佛什麼時候都能睡著。

薄言昭搖搖頭,伸手把觀宴垂落在眼前的頭發撥到耳後,然後給他蓋上瞭毯子。接著,薄言昭繼續看L市那邊發過來的郵件和馬上他們回去就要見的人的個人資料。

時雀給薄言昭的權限是和他自己一樣大的，甚至直接告訴薄言昭，雖然名義上隻是副所長,但是薄言昭可以越過時雀直接對接總所。在L市內務方面，薄言昭又絕對的領導權。

並且為瞭薄言昭能夠快速習慣，時雀連薄言昭自己的班底都一並弄瞭過來。而這種信任，對於薄言昭來說，本身就很令他愉快瞭。

而作為隊伍裡專門負責後勤的輔助位，薄言昭更是下定瞭主意，一定要給時雀他們創造一個足夠他們安心往前沖的穩定後方。

至於那個神明遺產005，不管ta還有什麼壞主意，薄言昭想，隻要大傢都在一起，一定能解決掉的。

【月女】事件後的六年，不論是時雀還是總所，包括他自己還有他的那幫弟妹，大傢顛沛流離，或是不得不隱忍，或是身在居中言不由衷，都吃瞭太多的苦。

如今，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未來不斷復蘇的怪談，他們都不需要再害怕瞭。

因為苦難一定會過去，而等待他們的未來，必然是令人期待，且充滿希望的未來。

而時雀的房間裡，在時雀、路夜行和拜金小醜、三塊三都睡著瞭之後。時雀身上的《怪談八卦周刊》也漸漸亮起來瞭。

封面上的白隼輕手輕腳的從封面裡探頭出來，然後落在瞭時雀的身邊。輕微到幾乎察覺不到的磁場慢慢展開，白隼的模樣也發生瞭變化。

路夜行敏銳的睜開眼，卻正好和時隼打瞭個照面。

路夜行皺起眉，還記得時雀因為時隼難受的事兒。

可時隼卻搖搖頭，示意他別說話。然後自己走到時雀身邊，伸手摸瞭摸時雀的臉。

時雀是個很警覺的人。可他和時隼之間的牽絆太深瞭，深到任何時候，隻要是時隼的氣息，都不能讓他驚醒，隻會讓他本能依賴。

時隼小心翼翼的把時雀抱在懷裡。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樣，輕輕拍瞭拍他的後背。

路夜行用磁場詢問時隼，“為什麼不肯見他？”

時隼卻反問瞭路夜行一個問題：“分別一次已經讓他這麼難過瞭，如果再分別一次，他會不會一直難過？”

很多分化者看似及時行樂，可實際上不過是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的死亡變得盡可能的沒有遺憾。

可人隻要是死瞭，就一定會有遺憾。畢竟這個世界上，值得人在意的事情永遠都有那麼多。

而時隼也是這樣，他生前一直自豪，覺得自己把弟弟養得很好。

“我那時候覺得，我會是雀雀永遠的依靠，而雀雀是我最大的自豪。可實際上，雀雀現在的確是我最大的自豪。可我卻並不能真的成為他的依靠。”

“而且牧牧也有所準備。我給瞭雀雀第一次選擇，他選擇瞭進入分化者的世界。但是牧牧卻想給他第二次選擇，選擇他希望的未來，是什麼樣的未來。”

“死一人，救全世界，這種選項是我不會選的。我知道雀雀也不會選。但是牧牧不一樣。牧牧不想他這麼累，他希望雀雀的以後，是一個更加自由也更加安穩的以後。”

“可如果你或者牧斂沒瞭，那雀雀也不會高興的。”路夜行這麼說著，突然頓住瞭。

他驚訝地看著時隼，用一種十分震驚且特別的眼神。

時隼笑著點點頭，“你這小孩原來隻是單純，果然不傻。”

“你們很過分。”路夜行伸手把時雀從時隼的懷裡搶過來，自己小心翼翼的抱著，“以後你們會被一群人圍著揍的。”

“不是也挺好的？和神明遺產009比起來，傢裡不是更熱鬧嘛？”時隼拍瞭拍路夜行的頭，“叫聲哥來聽聽，我告訴你雀雀小時候的照片藏在哪裡。”

路夜行抿起唇，不肯搭理他。覺得時隼和牧斂就是在故意欺負時雀。明明可以說明白的事兒，卻偏偏不肯說。

時隼無奈：“你這小孩怎麼這麼軸呢？雀雀腦子好用著呢。我不說，他也都猜到瞭。要不然為什麼把【剛剛好】送去伊甸園？”

“他已經把選擇結果告訴牧牧瞭，牧牧也明白他的意思，後面會配合我的。”

“畢竟一切剛剛好啊。”

“那你為什麼不能現在見面？”

時隼：“因為還不到見面的時候。短暫的分離，是為瞭以後長久的相聚。”

“我是雀雀的哥哥，是養大他的兄長，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放開他的人。畢竟，我傢這個小孩，老是長不大，還是個慢吞吞的笨崽子，不一直看著，我怎麼可能放心呢？”

“別辜負他，否則就算你是神明，我也能讓你自食惡果。”時隼這句話，帶瞭些警告。

路夜行鄭重其事的點頭，“就算我靈魂消散，我的意志，也隻屬於時雀。”

時隼點點頭，慢慢消失在瞭空氣中。而時隼封面上的白隼，竟然也消失瞭。

原本睡著的時雀，恰到好處的睜開眼。看見路夜行緊張的視線，時雀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

路夜行指瞭指時雀周刊的變化。

時雀翻開周刊，第一頁照舊是空白頁面。而第二頁卻已經有瞭輪廓。時雀抬手，摸瞭摸輪廓上的臉，原本虛無的輪廓變得清晰瞭許多，赫然是時隼的模樣。

而旁邊，關於時隼的名字，也漸漸浮現，是【魔術師】。

時雀盯著這三個字看瞭一會，轉頭對路夜行說，“其實律師說的不對。時隼不是離開瞭六年，而是他六年裡，一直沒有離開過。怪不得我剛具象化出實體的時候，那隻白隼一下子就出現瞭，還能一直配合我戰鬥。我當時就所有懷疑，在看到你之後，就確定瞭。”

“這混蛋分明六年裡，一直有一部分靈魂殘片就在我身邊。所以我在覺醒之後，收容的第一個怪談，其實不是【戀人】，而是我自己的哥哥。”

“雀雀……”路夜行害怕時雀難過，想要抱抱他。結果卻被時雀反手抱住瞭。

“騙我哭瞭那麼多次，這些狗騙子真討厭。”時雀靠在路夜行懷裡，蹭瞭蹭他的肩膀，“要是不把他送去牧斂那裡，他還不打算說實話。”

“牧斂他……”路夜行著急想要把自己方才想到的細節和時雀說。

時雀點點頭：“我知道，牧斂身上怪談的氣息遠遠高於人類的氣息。”

路夜行意外：“你知道？”

“嗯。”時雀點頭，“從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知道瞭。隻是我當時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因為分化能力特殊的緣故，還是因為他身上的神明遺產009的特殊作用。可現在想想，或許他很早就已經出事兒瞭。【月女】事件裡，我哥那一代，也就老師還算是比較好的，剩下總所他們……”

“更何況，連神明遺產014的懷表都破碎瞭，牧斂怎麼能完全幸免？隻是我還想不到，他準備給我的另外一個選擇是什麼？如果是烏托邦，我想，那可以不必瞭。畢竟，咱們可以自己創造。”

路夜行後知後覺，“所以你知道，為什麼還會難過？”

時雀沉默瞭一下，“因為即便知道時隼還能溝通，他還陪著我，可畢竟，他還是死過一次瞭。”

“短暫的分別是為瞭更長遠的相聚，但是分別還是分別，難過還是會難過。”

路夜行抱緊時雀，沉默良久，在時雀的耳邊輕聲說，“我不會和你分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時雀抬頭看他，“你確定嗎？如果騙我，我真的會哭的。”

夜色之下，時雀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溫柔，路夜行幾乎要沉溺進去。

他看瞭很久，才鄭重的承諾道：“我永遠不會騙你。”

時雀笑瞭笑，然後對路夜行說，“之前老師在教導我北所實驗員組隊的基本常識的時候，在輔助治療位的課本扉頁上有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時雀的聲音幾乎是貼著路夜行的耳朵響起，“上面說，不懼死亡是對治療位最浪漫的告白。”

“夜行，我想，有你之後，我或許不會再那麼畏懼死亡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