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又盯著那裡看瞭一會兒,剛才一閃而逝的身影卻沒再出現。
陳子楠見他久久不登錄遊戲,便問:“怎麼瞭?”
程舟說:“我剛剛……好像看見江瑭瞭。”
“誰?江瑭?”陳子楠捏瞭下耳朵,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不可能吧?你不是說他晚上有兼職?這個點兼職應該還沒結束吧?”
現在才不到九點,江瑭每天晚上都十一點多才回來,這個點肯定還在兼職崗位上忙碌。
陳子楠說:“而且他怎麼會來酒吧?他那氣質跟酒吧簡直格格不入!”
程舟點頭贊同道:“你說的對,可能是我看錯瞭。”
陳子楠傢的酒吧算比較高檔的酒吧,哪怕入場後不點任何飲品沒有其他消費,光是一個入場費就不便宜。
江瑭生活費拮據,不可能會把錢浪費在這種地方。
程舟對此非常確定,很快就忘記瞭剛剛的無意一瞥,沉浸到瞭遊戲中。
臨近九點時,陳子楠放下手機說:“不玩瞭不玩瞭,快到時間瞭。”
樓下的舞池已經全開,有不少人入池,但氣氛並不算非常熱烈。
明明有其他的氣氛組在努力帶動氛圍,但在場的人很多都不為所動,蹦得三心二意,時不時扭頭掃視著其他的地方,滿臉寫著心不在焉幾個大字。
沒有人註意到,人群中不知何時混進一個清瘦的身影。
少年穿著普通的黑色寬松T恤,兩邊的衣袖卷起到肩頭,露出纖細卻隱有肌肉線條的臂膀,下/身是一條設計感很強的牛仔褲,大腿膝蓋處有幾個扯絲破洞,腳上是一雙黑皮馬丁靴。
少年隱藏在人群中,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將他的面容遮去瞭大半。
不小心和人發生碰撞時,他會很快地壓一下帽簷,低聲說一句抱歉,在對方察覺到不對勁之前,迅速鉆入人群另一邊,被更多的人潮淹沒。
舞池內的音樂不斷,DJ在調整音樂的同時,偶爾會抬頭看一眼臺下舞池,似乎在尋找等待著什麼。
時間來到九點。
DJ終於在混亂的人群中,捕捉到瞭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纖瘦身影。
舞池內的音樂驟然一變,鼓點變得急促,每一下都仿佛用力砸在人的心臟上。
DJ飛速調整著音樂,一邊大喊:“不要停!嗨起來!”
不知是誰扔飛瞭鴨舌帽,明亮閃動的五彩的燈光落在帽子上,黑色的鴨舌帽飛起又落下,被一隻白皙好看的手穩穩接住。
附近人的目光下意識跟隨,順著那隻纖白修長的手往下,看見瞭那張美絕艷絕的臉。
那人面孔蒼白,銀灰色調鋪滿在他的眼眶周圍,細長的眼線將他的眼尾拉得極為狹長,卻絲毫不顯突兀。
似是察覺到有人的註視,少年低垂的眼簾輕掀,銀灰色的眸光冰冷凌厲,落向人潮湧動的人群處,像是在睥睨那處的所有人,又像是在和人群中的某一人對視。
他勾起一邊唇角,像是在笑,表情卻沒有任何溫度,似譏似嘲似挑釁。
被他盯住的那片區域陡然一靜,隨即爆發出狂熱的歡呼。
沒有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眼神。
像一頭正在搜尋獵物的獵豹,更像垂憐信徒卻無法理解人類感情的無情神祗。
激烈又快節奏的音樂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耳鼓膜,少年冰冷傲然的神情同時挑動著他們脆弱的神經,將他們拉入另一個瘋狂的、停不下來的旋渦。
少年正跟隨著鼓點搖晃,他的動作幅度並不大,但每一下都精準地落在節奏上。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哪怕隻是一次挑眉、手指的細微蜷動、輕抿後又放開的下唇,都仿佛帶有魔力一般,勾動著所有關註著他的人的心弦。
音樂聲愈發強烈,少年突然歪瞭下頭,身體動作大瞭起來,他半閉著眼睛,沉浸在音樂之中,也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抬手間,寬松的衣服下擺稍稍向上掀起,露出一小截細瘦柔韌、肌肉線條輕薄的腰身,繁復的紋身大片印在白皙腰側,向下隱沒在褲腰下。
黑與白的交織勾動著所有人的神經,衣擺落下遮蓋住那片光景時,遺憾的嘆息聲幾乎處處可聞。
明明是少年在配合音樂節奏,但看起來卻更像是音樂在為他陪襯。
有人大著膽子走上前,跟上少年的節奏想與他共舞,少年睜眼,配合他來瞭一段雙人舞,卻在對方想要更近一步時,伸出食指沖他搖瞭搖。
那人一愣,眼睜睜地看著少年後退著遠離,被後方的人群淹沒,難以再次近身。
狂熱的浪潮翻湧,以少年為中心飛速席卷整個舞池。
仿若一場神明忠實信徒們的狂歡。
二樓包間內的兩人,將這一幕清清楚楚地看進眼中。
陳子楠哇哦瞭一聲,直勾勾盯著那位穿梭在舞池中的少年:“他好辣!”
程舟沒理他,視線同樣落在鴨舌帽少年的身上。
少年閉眸沉醉於獨身的舞,亦或是體貼地配合身邊人,和他們進行一段短暫曖昧卻又極具分寸感的雙人舞。
每一個動作都非常隨意又自然,卻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五彩的燈光閃爍著打在他身上,讓少年毋庸置疑地成為人群之中的焦點。
他像是天生為這個舞臺而生,人潮洶湧,卻蓋不住他身上的光,哪怕身處茫茫人海,也依舊能讓人一眼註意到他。
程舟不是同,但哪怕用直男的眼光來看,他也知道少年是耀眼的,舞池中的人潮該為他而瘋狂。
陳子楠眼睛發亮,顯然是對那位鴨舌帽少年來瞭興趣。
然而看著看著,他卻突然眉梢一挑:“咦,大舟你瞅瞅,這個小漂亮長得是不是有一點像江大美人?”
程舟點頭:“是有點像。”
少年的五官被濃妝覆蓋,燈光斑斕昏暗,讓他們的視野有些受阻,但依稀能看出對方的面容確實有些像江瑭。
說不出具體哪裡像,
但就是覺得有些像。
程舟上下打量瞭少年片刻,
覺得這人的身形似乎也有些像江瑭。
陳子楠問:“你剛剛看到的人,不會就是他吧?”
程舟想瞭想:“有可能。”
陳子楠摸瞭摸下巴,沉思片刻後遲疑道:“這麼濃的妝……也看不清他真正的樣子。你說,他該不會真的是江大美人吧?做兼職的話,來酒吧做小蜜蜂也不是沒可能?”
程舟心頭一動,視線重新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依舊在人群之中隨樂舞動,一側卷起的衣袖從肩頭滑落,被他抬手重新卷起,他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素黑環戒指,襯得他的手指格外的細和白。
少年姿態慵懶又隨意,渾身上下都向外溢著恣意的享受。
程舟從未在江瑭的臉上看見過類似這樣的表情。
雖然兩人長得有那麼一點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相反的。
更何況……
剛剛少年衣擺撩起時,程舟也看見瞭那截柔韌腰身上的紋身。
和江瑭認識的第一天晚上,他無意間瞥見過江瑭的身體,對方身體白皙,沒有任何紋身的痕跡。
隻是長得像而已,程舟心說。
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瞭去瞭。
於是他搖頭說:“不會,他們應該不是一個人。”
陳子楠煞有其事地點頭:“嗯,我也覺得不是。”
正說著,場下的音樂又是一變。
場上氛圍漸入佳境,DJ看準時機,再一次調整瞭音樂節奏,重音鼓點變得更加密集起來。
舞池中的少年再一次取下頭上的鴨舌帽,他抬手薅瞭一把被帽子壓得微亂的頭發,明艷的五官在燈光閃爍中顯得格外犀利。
似是察覺到瞭來自樓上的註視,少年突然抬頭,銀灰色的瞳眸就這麼和程舟的眸子撞在瞭一起。
程舟呼吸一頓,不知為何,竟然被少年的視線看得有些心虛。
陳子楠小聲吸瞭口氣:“大舟,小漂亮是不是在看我們?”
程舟沒有說話。
“艸,這個眼神——”陳子楠舔瞭下唇,覺得自己的gay達響瞭,“這個小漂亮肯定是個gay!就算不是gay,也絕對是雙!”
樓下的少年沖兩人勾瞭勾唇,突然抬起手,手臂上輕薄柔韌的肌肉微微鼓起,下一秒那頂黑色的鴨舌帽便被他扔瞭出去。
舞池中的人註意到少年的舉動,人群裡驟然爆發出一陣驚呼,有人伸出手想去接那頂鴨舌帽,甚至有人直接蹦起,想將被少年戴過的帽子奪為己有。
但是沒有人成功。
那頂帽子被少年扔得極高,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劃過,鴨舌帽精準地被他扔進瞭二樓一個包間中,落入到高大少年的懷中。
程舟下意識抬手接住帽子,整個人都有些發怔。
他低頭看瞭一眼突然出現在他懷中的鴨舌帽,又看向舞池中的少年,眉
頭輕輕蹙起,
似是不知道少年為什麼突然給他扔一頂帽子。
被人群簇擁著的少年沖他挑瞭下眉梢,
雪白貝齒輕咬瞭下嘴唇,沖他露出一個自上場以來最肆意張揚的笑。
周圍人註意到這一幕,嘆氣聲接連不斷的同時,也響起幾聲善意的起哄。
陳子楠目瞪口呆:“大舟。”
程舟側目看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看上你的意思。”陳子楠喃喃道,“你接的不是帽子,是他丟給你的繡球啊!”
程舟:“……”
他捏瞭下眉心說,“我是直男。”
“但他不知道你是直男。”陳子楠語氣泛酸,“果然小美零都喜歡你這樣的直男嗎?明明我也不差,為什麼他的眼裡隻有你?”
程舟也不知道為什麼,便說:“你去問他。”
“算瞭,本來還想找人要他的聯系方式認識認識,現在看來沒必要瞭。”陳子楠看起來傷心無比,“他都看不上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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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扯瞭下嘴角:“然後呢?我要怎麼拒絕他?”
陳子楠吸瞭吸鼻子:“把帽子還給他?”
程舟想瞭想,覺得這是個主意。
然而等他再次低頭去看下方的舞池時,卻發現少年已經重新融入人群之中,像是並不在乎被他扔帽子的人的反應和回應,接下來的時間也再沒有往二樓包間的方向看過。
程舟抿瞭口果汁,不知為何心底的感覺有些怪異。那頂黑色的鴨舌帽被他放在一旁,再沒找到機會扔還給那個少年。
*
程舟並不喜歡人擠人的感覺,因此並沒有下場去湊熱鬧。
陳子楠今天以程舟為主,便也陪著他一直坐在二樓包間,時不時打打遊戲聊聊天,時間不知不覺間便走到十一點半。
陳子楠問:“這個點瞭,你晚上要不直接去你爸的酒店過夜?”
“不去。”程舟果斷拒絕,“還有半個小時,回學校足夠瞭。”
“也行。”陳子楠說,“我今天晚上要回傢一趟,等會開車送你。”
“不用你送。”程舟說,“我找個單車騎回去。”
陳子楠知道他並不是不願意麻煩自己,而是單純地想騎車瞭,便點點頭沒有勸。
騎車從酒吧到學校大約需要半小時,學校大門晚上十二點會關門,前後約有五分鐘的時間差。
如果負責關門的保安當天比較心急,可能提前十分鐘就已經鎖上瞭學校大門。
這樣的情況並不多,但好巧不巧,這次正好被難得晚回一次學校的程舟給碰上瞭。
高大的少年騎著單車,在校門口眺望片刻後,腳一蹬又騎著車離開瞭。
學校大門關瞭,其他幾個門肯定也已經關瞭。監控還開著,保安室裡現在沒人,保安大叔估計是正在校園裡巡邏。
但程舟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偷偷溜進學校。
雙人宿舍區在學校最邊緣的位置,那裡沒有裝監控
,又正好有個小矮坡,身手比較好的人借著矮坡可以直接翻進學校。
嗯,沒錯,程舟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瞭。
雙人宿舍的宵禁雖然也在十二點,但他們那棟樓的宿管阿姨人很好說話,稍微晚一點回去,說說好話也能順利進入宿舍樓。
但讓程舟沒想到的是,在他騎著車抵達那個小矮坡時,竟然發現已經有人提前占領瞭那裡。
少年穿著單薄的T恤,正站在小矮坡上,努力墊著腳去扒拉圍墻邊邊,像是想爬上去卻又有些困難。
程舟愣瞭下,幾乎脫口而出:“江瑭?()”
ldquo;()”
江瑭回頭滿臉驚詫,“你怎麼……”
他頓瞭下,“你也剛回來嗎?”
程舟點瞭下頭說:“嗯,晚瞭幾分鐘,保安大叔已經關門瞭。”
“那可真是太巧瞭。”江瑭沖他笑瞭一下,“我的單車在路上壞瞭,重新找車耽誤瞭幾分鐘,結果回來的時候大門已經鎖上瞭。”
程舟心說,確實很巧。
今天一天似乎都挺巧的。
程舟上前兩步同樣站上小矮坡,他個子高臂力強,雙手扒住圍墻稍一用力,整個人就翻上瞭圍墻。
江瑭小小地哇瞭一聲,似乎是在驚嘆他的力量。
程舟低頭,見墻邊的少年正眼巴巴地瞅著自己,便問:“要幫忙嗎?”
江瑭猶豫瞭下還是向他伸出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麻煩瞭。”
程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隨即有些驚詫地眨瞭下眼睛。
好細。
比他的手腕細瞭太多,他的手緊緊圈住之後,食指和拇指還能交錯出多餘的一大截。
江瑭一手扒著圍墻,一手借著程舟的力,終於從墻外翻瞭過來。
程舟松開他,先他一步跳進墻內。
兩米多的高度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再加上腳下是柔軟濕潤的草坪,下落的沖擊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落地後,程舟迅速讓開身子,江瑭緊跟著跳瞭下來。
程舟清楚地聽見瞭一聲悶哼,以及一聲淡淡的抽氣聲。
程舟問:“怎麼瞭?”
不等江瑭回答,遠處就傳來一聲問話:“那裡有人嗎?”
是保安大叔的聲音。
這裡的圍墻是學生們的重點突破區域,自然也成瞭保安每天晚上的重點巡邏區。
保安大叔的聲音比較遠,程舟在心裡默算瞭下距離,正準備拔腿就跑甩開他,卻突然想起瞭江瑭。
江瑭剛剛……應該是傷到瞭哪裡,估計有點跑不動。
程舟便心頭一轉,拉著少年的手腕躲進瞭灌木叢後面。
這裡的灌木叢非常茂密,光線又很差,程舟之前也不小心撞到過一次保安大叔,大叔年紀大瞭有些老花眼,又下意識以為翻墻的人見瞭他就
()會跑,
因此並沒有發現躲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程舟。
但灌木叢再茂密,
要躲兩個成年男性還是有些勉強。
兩人幾乎緊貼在一塊,都努力縮著身體,屏息等待著保安大叔的離去。
保安大叔帶瞭手電,明亮的光從灌木叢上一掃而過,卻並沒有深究,很快就朝更遠的地方走去。
過瞭好一會兒,江瑭才松瞭一口氣。
程舟從灌木叢後站起身,拍瞭拍身上的樹葉問:“你怎麼樣?”
剛剛怕被發現,江瑭一直繃著身體沒出聲,此時身體放松下來,腳踝處又重新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他小心翼翼地活動瞭一下腳踝,那裡的刺痛感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明顯瞭。
程舟註意到他的表情,目光輕垂:“腳崴瞭?”
少年語氣懊惱:“好像是。”
程舟問:“能走嗎?”
“應該可以。”江瑭沖他抱歉地笑瞭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慢慢走回去。”
程舟看瞭一眼時間,現在剛過十二點,快點趕回去的話,說不定運氣好宿管阿姨還沒有鎖門。
他又看瞭一眼江瑭,對方正抿著唇眉頭緊蹙,嘗試往前走瞭沒兩步便停瞭下來,眉頭皺得更緊瞭,臉色都白瞭幾分。
像是疼得厲害。
程舟攔住他說:“行瞭,別走瞭,我背你回去。”
他站到江瑭身前,腿一彎矮下/身:“上來。”
江瑭有些猶豫:“這……這太麻煩你瞭。”
“也不是第一次背瞭。”程舟說,開玩笑似地,“一回生二回熟,上來吧,再磨蹭下去小心保安大叔折回來。”
這話的分量瞬間壓過江瑭心頭的顧慮。
程舟隻覺得背上一沉,熟悉的檸檬清香幾乎立刻纏繞瞭上來。
是洗發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少年壓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抱歉啊,給你添麻煩瞭。”
“沒事。”程舟手臂微一用力,便把清瘦的少年穩穩當當地托瞭起來。
同樣是背江瑭,程舟卻明顯感覺到瞭不同。
上一次的江瑭渾身無力,被他背起來時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後背,身體柔軟順從。
但這一次的江瑭意識清醒,似乎不習慣被人背起來一樣,身體僵硬渾身上下都繃得緊緊的,像是很努力地在減少他們之間的接觸面積。
說實話,背上的人如果不配合,程舟背起來的時候會覺得更吃力。
不過程舟的體能極好,江瑭那點體重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程舟便也沒提,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一路把人背回瞭宿舍樓。
他們的運氣很好,趕在宿管阿姨鎖門的前一秒,出現在瞭她的視線之中。
宿管阿姨明顯一愣:“這麼晚回來啊?這是怎麼瞭?受傷瞭?”
江瑭便說:“不小心腳崴瞭,路上耽誤瞭點時間,回來晚瞭。”
“沒事就好,趕緊進來吧。”阿姨幫
他們推著門(),
ldquo;(),
現在的小孩兒啊,走路都毛毛躁躁的。”
江瑭和程舟默契地沒有出聲,沒告訴阿姨他這腳是翻墻給翻崴的。
回到宿舍後,程舟把人放在瞭客廳的沙發上。
“跌打創傷的藥有嗎?”程舟問。
江瑭搖瞭搖頭。
程舟說:“我有,我去拿給你。”
他是體育生,平時訓練時或多或少會有受傷的時候,跌打創傷的各類藥物是身邊常備。
等程舟提著小藥箱從房間出來時,沙發上的江瑭已經脫下瞭鞋襪,卷起瞭一邊的褲腳。
程舟順手開瞭個燈,眼尖地瞅見少年的腳踝已經紅/腫起來,和他白皙且線條流暢的小腿形成瞭鮮明對比。
程舟並非沒見過這樣的傷,他甚至見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傷。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紅/腫出現在江瑭的身上,就顯得有些刺眼。
“這是應急冰袋。”程舟從小藥箱裡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塑料包,“先冷敷十分鐘左右,能緩解疼痛。”
“好,我自己來就好。”江瑭接過冰袋,撕開包裝後小心翼翼地按在瞭腫/脹處。
他的腳有些使不出勁,隻能彎下腰進行冷敷,腰側的衣擺因為這個動作而稍稍卷起。
程舟的視線無意間掃過那裡,瞅見少年露出的一小截腰身,正要移開目光,突然間想到什麼,沒忍住又多看瞭一眼。
那截腰身白凈細瘦,那塊的皮膚卻幹幹凈凈,沒有任何紋身的痕跡。
程舟收回瞭視線。
看來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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