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瑭愣瞭一下:“《沉默》?是胡導正在拍攝的那部電影嗎?”
“對。”傅默點頭,“有個角色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演員,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角色,可以去試一試。當然,能不能通過試鏡,還是得看你的表現,最終拍板定角色的人是胡導,不是我。”
說完後,傅默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過青年本身的意願,便補瞭一句:“你要是不想去也沒事。”
“去!當然要去!”江瑭忙不迭地點頭,“今天上午就去嗎?”
傅默嗯瞭一聲,便看見青年立刻加快瞭吃飯的速度。
兩人自顧自地交流著,絲毫沒有註意到,餐桌邊的另一個人垂著頭,已經快把自己的後槽牙咬碎瞭。
《沉默》劇組中,隻有一個角色還沒有定下最終的演員,就是夏清源前一天去試鏡的那個角色。
現在傅默提議讓江瑭去試鏡,也就是說明……他很有可能沒有通過試鏡。
可這怎麼可能?
明明他已經和江總說過——
沉浸在自己情緒之中的夏清源並沒有發現,傅默用眼角瞥瞭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瞭然的暗色,似譏似嘲。
不遠處傳來輕微的響動聲,打破瞭餐桌上似有若無的奇怪氛圍。
是非常熟悉的聲音。
傅默順聲看去,果然看見瞭正蹦躂著從樓梯上下樓的雪白小兔。
他眸光一軟,眼底的暗色轉瞬就不見瞭,聲音都比平時柔瞭幾分:“奶糖!”
雪白的垂耳兔聽到聲音,蹦蹦躂躂地跳到他身邊,爪爪搭在瞭傅默的腿上。
垂耳兔毛絨絨的頸間,小巧的攝像頭若隱若現。
【是誰一大早就蹲在奶糖的直播間啊?是我!】
【奇瞭怪瞭,我明明記得奶糖昨天晚上被默哥還給江瑭瞭,怎麼今天早上奶糖是在默哥的床上醒來的[陷入沉思.jpg]】
【看來大傢凌晨兩點都睡瞭[狗頭.jpg]】
【點我主頁有驚喜,點擊就看傅某人半夜偷奶糖的全過程[我不允許有人還不知道這件事.jpg]】
【傅默:這漫漫黑夜孤獨又寂寞,沒有奶糖睡不著覺這樣子[嘆氣氣.jpg]】
【換我我也偷奶糖,這麼可愛還乖的兔兔,誰會不愛】
【你們都要奶糖是吧?好,奶糖給你們,我抱走瑭瑭!】
【成年人做什麼選擇,奶糖瑭瑭默哥我全都要[嘻嘻.jpg]】
餐桌上擺著一盤還沒有放調料的蔬菜沙拉,傅默挑瞭一些蔬菜喂給奶糖,態度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夏清源看瞭一眼那隻垂耳兔,又看瞭一眼陽臺上被圍欄圍起來的金毛犬,心中鬱氣更甚。
傅默和江瑭簡單準備瞭一下便出發前往瞭影視城。
葉菀菀和明知晴今天也有工作安排,吃完早餐後便出瞭門,獨留下夏清源一個人在小屋之中。
夏清源獨自在一樓客廳坐瞭一會兒,
給球球泡瞭一碗羊奶罐頭,
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瞭沙發上。
屋裡的攝像頭開著,他沒法打電話給江總,隻能低頭戳著手機。
前一天晚上江瑭的那條黑熱搜是他買的,但讓夏清源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條熱搜非但沒有達到他所希望的效果,甚至就連傅默都出面發瞭微博,硬生生把熱搜的畫風轉瞭個方向。
計謀沒能得逞,夏清源自然窩瞭一肚子的火。
【江總,不是說好瞭《沉默》那個角色能幫我弄到手嗎?】
江總是夏清源簽約的星空娛樂的高層,兩人在一次飯局中搭上線,夏清源自此就有瞭‘靠山’。
江總對夏清源喜愛得緊,對他出手也非常大方,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但今天不知怎的,夏清源給江總發過去這條消息之後,卻莫名覺得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往日裡回復消息還算快的江總,今天卻足足過瞭許久,才終於有瞭回應。
前面是長長的幾條語音,夏清源將其轉成文字後,瞳孔驟縮。
江總把他劈頭蓋臉罵瞭一頓,大致意思總結出來,就是讓夏清源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瞭什麼人。
話裡話外都是要和夏清源斷絕聯系的意思,夏清源心頭咯噔一下,連忙拿著手機去瞭洗手間,打算給江總回個電話。
聽筒裡卻傳來提示: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
夏清源瞳孔驟縮,不可能是空號,這個號碼他打過無數次,也就是說……江總把他拉黑瞭。
他急忙去試其他的辦法,卻發現江總的速度很快,也是真的非常絕情,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已經把夏清源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瞭。
夏清源慌得厲害,隻能去找自己的經紀人,對方卻隻回瞭他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電話那頭傳來冷漠的‘嘟嘟’聲。
夏清源幾乎握不住手機,心慌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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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人……他能得罪什麼連江總都惹不起的人?
驀的,傅默和江瑭的面孔闖進瞭他的腦海之中。他知道江瑭隻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新人,但傅默——
片刻後,為瞭不讓直播間的觀眾們起疑,夏清源整理好情緒離開瞭洗手間。
陽臺上的球球已經吃完瞭羊奶罐頭,正趴在陽光下懶洋洋地曬太陽。
察覺到夏清源的靠近,剛剛還悠閑至極的金毛犬,陡然轉趴為站,似是被驚到一般進入防禦狀態,身後的尾巴緊跟著低垂下來。
夏清源面不改色,帶著球球出門溜瞭一圈。
回小屋後,夏清源一邊說要給球球洗個澡,一邊摘下球球脖子上的攝像頭,牽著爪子臟兮兮的球球來到瞭一樓的洗手間。
但他並沒有註意到,洗手間堆著些雜物的角落裡,一隻巴掌大的毛團兒正縮在那,像是睡著瞭一般毫無動靜。
毛團的脖子上,指甲蓋大小的攝像頭閃著微光,正巧能將浴室裡發生的一切全部拍
攝下來。
門關上後,夏清源臉上還算開朗的笑容咻然消失。
他沉著眸子,聲音輕而淺,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沒用的東西。”
球球嗚咽著瑟縮瞭一下,夾著尾巴想往後退,身體卻已經抵在瞭洗手間冰冷的墻面上,它退無可退,隻能伏低身子,求饒似地小聲嗚咽著。
“好吃好喝養著你,結果到頭來連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夏清源蹲下來,突然伸手用力揪住金毛的耳朵。
“喂你吃瞭這麼多東西,都吃到哪裡去瞭?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嗎?怎麼不直接把那隻死兔子的腿咬下來?”夏清源手上愈發用力,聲音卻壓得極低,像是怕被浴室外的錄像設備拍到聲音一樣。
球球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哀嚎,但它知道,如果聲音太大隻會讓身前的人更生氣,會受到更嚴厲痛苦的懲罰,因此即便疼痛難耐,它依舊學會瞭壓抑聲音。
“傅默這麼喜歡狗,為什麼不喜歡你?卻跑去喜歡一隻死兔子!”夏清源眸色沉沉,幾乎咬牙切齒般。
他似乎真心實意地認為,傅默會幫江瑭說話,隻是因為奶糖的存在而已,卻從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
夏清源越怒極,看到金毛瑟縮著求饒的模樣,怒意更甚。
他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扣,一根不起眼的、像迷你手電筒一樣的東西,夾雜在一串鑰匙之間。
但那並不是手電筒,而是一根小小的電擊器。
“球球,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完不成我交給你的任務,是會有懲罰的。”夏清源慢條斯理地打開那小小的電擊器,眸光冰冷地看著大金毛,“你沒有完成任務,可怪不得我,是不是?”
話音未落,他舉起手中的電擊器,眼神狠戾表情扭曲,手臂便直直朝著被他壓住前腿的金毛落瞭下去!
【臥槽臥槽臥槽】
【夏清源好可怕啊臥槽】
【救命,節目組的人應該看到直播瞭吧?怎麼還沒有人來救救球球!!!】
【瘋狂艾特節目組啊啊啊啊】
【奶糖你躲好啊,千萬別出去嗚嗚嗚】
【太嚇人瞭夏清源的表情,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
【球球快跑啊啊啊啊】
【今天敢虐待小動物,明天就敢殺人,夏清源根本就是潛藏的殺人犯啊!!!】
就在夏清源手中的電擊器即將落在球球身上時,洗手間角落裡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響。
夏清源下意識抬頭看去,一抹雪白的影子便直沖著他而來,狠狠一口咬在瞭他的手背上。
“艸!”手背上的劇痛讓夏清源手一松,電擊器從他指間滑落,擦過雪白小兔左邊的前爪落到地上。
“死兔子?你怎麼在這裡?!”夏清源又驚又怒,眼角掃見雪白垂耳兔脖間的攝像頭,臉色驟變!
下一秒,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洗手間上鎖的門,被人從外面用鑰匙打開,節目組的人終於姍姍來遲。
*
與此同時,傅默和江瑭正開著車,在前往影視城的路上。
突然,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江瑭嘶瞭一聲,猛地抬起右手,隔著衛衣緊緊捂住自己的左手小臂。
傅默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異樣:“怎麼瞭?”
江瑭下意識搖頭:“沒事。”
但他蒼白的臉色和帶著些忍痛似的神色,卻一點也不像沒有事的樣子。
碰巧是紅燈,傅默停下車。
他似乎是意識到瞭什麼,突然抬手攥住江瑭的左手手腕,趁著對方因為驚訝而怔愣的瞬間,猛地把他的衣袖刷瞭上去。
青年修長而白皙的手臂上,突兀出現一道近一指長的灼傷痕跡,像是被火苗撩過一樣。
傅默盯著那道傷痕看瞭片刻,眉頭緊緊蹙瞭起來:“這也是過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