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空靈的嗓音在許清瑯腦海中環繞著,諸多疑問一股腦地冒出來,把他的思緒填得滿滿當當。
但現在顯然並不是解答疑惑和思考問題的最好時機。
海怪的攻擊不知為何集中在瞭基地大船上,許清瑯的小船便得到瞭些許喘息的時間。
見落入海中的許清瑯重回船上,隊員們紛紛圍瞭上來。
“教授!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又是銀藍色的像魚尾一樣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麼?已經救瞭教授兩次瞭!”
許清瑯搖頭,作頭疼狀按瞭按眉心,低聲說:“我沒事,先不說這些,任務為先。”
見狀,眾人呼啦啦又散開。
藏在這幾人之間的、那讓許清瑯落入海中的罪魁禍首,在許清瑯被海浪卷回到船上時,露出瞭近乎於驚恐的表情。
雖然他很快就掩飾起瞭自己的表情,卻依舊被許清瑯看瞭個正著。
許清瑯眸光微暗,卻沒有立刻將矛頭指向那人,而是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繼續對章魚海怪發起瞭進攻。
然而那隻海怪跟發瞭瘋似的,對許清瑯等人的攻擊視而不見,粗而長的觸手帶著暴戾的精神力,一下又一下落在基地大船的防護罩之上。
終於,防護罩裂開一條縫隙。
輕微的噗通聲響起,大船的甲板上響起一聲驚呼:“不好瞭!陳教授掉到海裡去瞭!”
趁著海怪攻破防護罩,正處於力竭的狀態,許清瑯加大瞭對它的精神力壓制。
海怪觸手狂亂地拍打著海面,攪起激烈危險的漩渦,最終還是不堪眾人的聯手攻擊,潛入海底選擇瞭逃離。
眾人已趁亂在海怪體內嵌入瞭追蹤器,看著這頭巨大的海怪逃向瞭離基地更遠的海域,這才終於松瞭一口氣。
許清瑯收回精神力,呼吸微亂,視線卻看向瞭不遠處的基地大船。
船上的人已經將陳謙華打撈上瞭船。
陳謙華運氣不錯,即便落入海中也沒有被海怪的觸手傷到,隻是被卷入到急亂的漩渦裡,此時有些不適和虛弱。
一旁的人問他:“你有受傷嗎?”
被漩渦整得頭昏腦脹的陳謙華搖頭:“沒有。”然後順從地抬手配合眾人的檢查。
他身上並沒有血跡,衣服連破損都沒有,眾人便放下心。
直到圍著陳謙華離去,有人扶著他站起來,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尖傳來輕微的刺痛。
陳謙華心頭一跳,看瞭一眼疼痛的食指。
在他指腹靠近指甲的位置,不知何時竟裂開一道極其細小的傷口。
扶著他的人問:“陳教授,你怎麼瞭?”
陳謙華放下手,幾乎下意識地藏起自己受傷的食指,強顏歡笑說:“沒事。”
他心頭慌亂,卻還是安慰自己——
這麼小的傷口,連血都沒流,肯定沒事的。
陳謙華強自鎮定下來
,視線掃見隔壁船上的身影,眸底一暗。
命可真大,他在心中憤憤地想。
這都沒有成功,還能讓他完好無損地活著回來。
另一邊,許清瑯的船上。
驅趕海怪的任務已經完成,眾人都松瞭口氣,力竭坐在瞭地上。
其中一名隊員輕手輕腳地想要離去,卻被人叫住:“你要去哪裡?”
那人身子一顫,轉身後強裝鎮定道:“許教授,我回房間。”
“回房間?”許清瑯冷笑一聲,“是回房間,還是去處理暗害我的兇器?”
此話一出,甲板上一片嘩然。
許清瑯的隊伍裡都是跟瞭他許久的隊員,對許清瑯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那人很快就被眾人制服住,從他懷中搜出來一把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染著些許血跡的匕首。
許清瑯接過匕首,裝進瞭密封袋之中。
見自己已經無法再辯解,那人冷笑著說:“匕首上有變異病毒,許清瑯,想必你現在已經被感染瞭。”
許清瑯眉心一動,迅速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語氣平緩道:“是嗎?可惜瞭,你那一刀隻劃破瞭我的衣服,並沒有劃傷我。”
“不可能!”那人怒道,“匕首上的血做不得假,你明明就——”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許清瑯轉身背對著他,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將裂開的衣服扯開,露出自己光滑的、沒有一絲傷口的後背。
“受沒受傷,我比你更清楚。”待眾人看清後,他重新穿上衣服,轉身看向被制服的背叛者,“你匕首上的血,不過是海怪的血濺到我身上,被匕首沾到瞭而已。”
那人依舊喃喃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卻被暴怒的眾人捆住手腳,鎖到房間裡關瞭起來。
許清瑯說:“保險起見,你們還是給我做一個感染檢測。我畢竟落瞭海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隊員上前幫他取瞭血後,許清瑯這才動身回房。
之前被他叮囑要保護江瑭的守衛依舊守在門口,許清瑯腳步微頓,沖他點點頭後推開房門。
下一秒,他就被青年緊緊抱住瞭。
江瑭抬頭看他,面色擔憂地問:我聽到他們的聲音,說你掉海裡瞭,你沒事吧?
許清瑯手指下意識蜷緊瞭些,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柔聲說:“沒事,
我沒有受傷。”
江瑭松瞭口氣,抬手輕點瞭二下自己的唇,期待地看向他。
許清瑯自然看懂瞭他的意思,他動作微頓,想起在海中看見的海妖塞壬,輕聲說:“隻有一直乖乖呆在房間,沒有偷跑出去,才能得到二個吻。”
江瑭點頭,指瞭指門口還沒離去的隊員。
那名隊員點頭說:“許教授,我一直守在這裡,江瑭確實沒有出去過。”
聽到他的話,許清瑯頗含深意地看瞭江瑭一眼,對方卻頗為無辜地沖他眨瞭下眼睛。
——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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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瑯如是心想,眸底劃過一抹無奈,低頭親瞭下去。
*
深夜。
任務已經完成,兩艘船已經踏上瞭回基地的航線。
許清瑯躺在床上雙眸緊閉,手臂輕抱著躺在他懷中的青年,卻遲遲難以入眠。
白天隊員取走他的血液後做瞭檢測,他體內並未染上變異病毒。
所有人都以為許清瑯沒有受傷,但他自己卻很清楚,他被那把帶著病毒的匕首劃傷瞭,也已經被感染瞭。
但是海妖塞壬治好瞭他。
那劃過他傷口的軟而滑的觸感,是塞壬的唇舌。
許清瑯思緒微亂,有看到曙光的興奮,更多的卻是對江瑭的擔憂。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海妖塞壬的能力,可以治療被感染的人……江瑭怕是兇多吉少。
許清瑯手臂不自覺繃緊,把懷中人抱得更緊瞭些。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江瑭就是塞壬,他心想。
【喲,不容易啊。】腦海中陡然響起許知陌的聲音,【你這是終於知道他的身份瞭嗎?】
許清瑯聲音微凝:【……你一直都知道?】
【當然。】許知陌懶洋洋地拖長尾音,【畢竟他當初抹消的是你的記憶,又不是我的。】
聽到這話,許清瑯心臟頓時急跳一瞬。
【你還記得當初的事?】許清瑯輕聲,【告訴我,當時我落海之後的事。】
許知陌卻反問他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許清瑯說:【我們本就是同一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同一人又怎麼瞭?就必須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全部告訴你嗎?許清瑯,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許知陌低低一笑,【更何況,我早就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這件事。】
許清瑯呼吸微頓。
……早就答應過。
不知想到瞭什麼,許清瑯隻覺胸口微悶,泛起細細密密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像是心口被壓瞭一塊小石子一樣,並不那麼難以忍受,卻總歸讓他覺得很是不舒服。
察覺到許清瑯的情緒波動,許知陌又是一笑:【哎呀呀,你瞧瞧你現在,這是在吃醋嗎?】
許清瑯冷聲:【閉嘴。】
【我偏不。】許知陌語調慵懶挑釁,【他和我做過的事,也同樣對你做過,有什麼好吃醋的?】
聽到他這話,許清瑯卻隻覺心頭愈發鬱鬱。
【說起來,現在可是我應該出現的時間。】許知陌突然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占據我的時間,許清瑯,你是不是有些過分瞭?】
許清瑯沒有理他。
許知陌便繼續道:【這麼美好的夜晚,你又不懂得珍惜,隻知道躺在這裡七想八想,簡直浪費,不如讓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清瑯便掐斷瞭兩人之間的連接。
()吵吵囔囔的腦海終於寂靜下來,白天精神力使用過度的頭痛後遺癥,似乎都隱約沒那麼讓人難以忍受瞭。
許清瑯在心裡輕嘆瞭一聲。
雖然許知陌什麼都沒有說,但他依舊從對方的態度中,得到瞭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江瑭的失憶和口不能言,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就連接近他都另有目的。
他本應該生氣的。
被這樣欺騙、玩弄,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斷然無法做到半點不生氣。
但一想到江瑭、或者說海妖塞壬曾經經歷過的事,以及接近他的真實目的,許清瑯卻覺得自己做不到真的生氣。
他忍不住又在心裡嘆瞭口氣,睜眼低頭,看向懷中睡顏安詳的青年。
青年忽然一動,眼睫輕顫著,似乎有睜眼的趨勢。
許清瑯心頭微跳,下意識閉上眼睛,避開瞭和青年對視的情況。
懷中人動作輕緩地撐起胳膊,似是在觀察他是否睡著瞭一樣。
許清瑯呼吸平緩,任誰都看不出來,他其實是在裝睡。
夜間的這個時間段,醒來的一般都是許知陌,但今夜卻是許清瑯。
察覺到江瑭微微壓低身體,許清瑯不動聲色,心頭卻生出些好奇。
柔軟微涼、帶著淡淡大海氣息的唇壓瞭下來,輕輕覆在瞭他的唇上。
許清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驚到,呼吸微微一窒,眼睫跟著顫瞭顫。
下一秒,那雙唇便撤離開。
江瑭冷哼一聲:“許知陌,既然醒瞭,為什麼還要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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