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這一卷的篇名是“草木篇”,這一篇題記是本卷的總題記俗話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當然,人不可能無情,隻是每人心目中所謂的情都是不一樣的但這句話卻隱含著一個前題,那就是草木無情
佛傢講六道眾生,有禽獸卻不含草木我曾經問過一個古怪的老和尚:“為什麼草木不入眾生?是否因為草木無情?”草木不會動,不動則無情也是一種答案結果和尚搖著光頭答道:“不是不是,和尚食素不能殺生,如果草木入瞭眾生,你叫和尚吃什麼?”
我看著手中的紫砂壺,打開蓋子,水中飄卷著綠色的葉子,散發出茗香心中突有感慨,也許在草木眼中,人也是無情的那麼就並非是草木無情瞭,隻是彼此所謂的情不同,於是不能同道而談)
……
夢境中,她正在校門外朝著學校的方向走來,而我站在校門口等她,遠遠的和她招瞭招手她看見我,走過來問道:“石野,你找我有事嗎?”
“是的,我找你有事,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要告訴你關於柳依依的事”
柳老師看瞭看四周:“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還會到我的夢裡來,在夢中才談論這件事”
“現在這就是夢,我們就在夢中”我用盡量柔和地語氣對她說
“什麼?我們現在在做夢嗎?”她的聲音很驚訝也是普通人在夢中往往並不知道自己在做夢
“是的,我有辦法證明給你看,你給我一隻手”
柳老師又看瞭看四周,然後遲疑的看著我,有點猶豫的伸出一隻手我握住她的手,在她地夢境我的妄境中化轉心念眼前的場景變瞭天色暗瞭下來,四周沒有聲音,我和她並肩坐在學校操場旁的臺階上,與那天晚上我們交談時的情景一模一樣柳老師發現瞭這個變化,驚嘆一聲:“天吶這果然是夢”然後就消失不見瞭
她在夢中驚醒瞭普通人的夢境不實,受到驚擾很容易從睡夢中醒來,這是我也沒辦法的事化夢之時,夢境與妄境同破,她躺在床上醒來,我也自妄境而出陰神還是站在她的床前,看著她睜開瞭眼睛
柳老師的神色有點慵懶,似乎還沒有完全睡醒,她揉瞭揉眼睛,披上外衣坐瞭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怎麼又夢見他瞭?這個夢是真的還是假地?已經很多次瞭”
聽到這裡我覺得心頭一熱就像有什麼東西湧瞭上來我真正走到她的夢境之中,今天僅僅是第二次,沒想到她自己已經夢見過我很多次瞭她在夢裡經常見到我嗎?難道她也在想著我?這對她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
柳老師打開臺燈,披衣靠在床頭懷裡抱著一個大枕頭,在那裡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看見瞭床邊書桌上放著紙和筆想用陰神禦物之法拿起筆寫幾個字告訴她我就在身邊,但又忍住瞭我不想嚇到她,也不想讓她知道我正在她的睡床邊看著她我隻有靜靜的等,等她再度入睡,進入她的下一個夢境
這一等就是很久,她終於關上燈,又鉆進瞭被窩這一次她睡地不太塌實,被子沒有蓋嚴,半邊肩膀露在瞭外面十二月的天氣是很冷的我可不想看見她凍著,用禦物之法替她提瞭提被子陰神禦物力量很微弱,用被子將她的肩膀蓋好幾乎用盡瞭我全部的力量她好像有點頑皮地皺瞭皺眉頭,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瞭句什麼
……
“柳老師,你明天是不是要參加梅文鼎紀念館的活動?”這一次我怕她又在夢中驚醒,幹脆沒有告訴她這是夢境
“是啊,你不是也去嗎?我聽說是校領導直接點你們三個人地名子參加這次活動石野,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參加這次活動是不是有什麼任務?”柳老師果然冰雪聰明,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到瞭,恐怕不是在夢中想起來的,白天的時候她就考慮過瞭,隻是在夢中問我
“是的,是有任務,我的任務就是監視所有參加這次研討會的人有什麼異常舉動特別是那幾個外國來的專傢我覺的這個任務可能與梅氏傢族地秘密有關,所以我勸你也小心”
柳老師:“我知道瞭我們柳傢的東西,像你這樣的特殊人可能會很感興趣,你就來偷過那梅氏傢族千年歷史一直很神秘,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秘密我會小心的,但是,應該小心的是你”
有她這句話就夠瞭,不需要我再多說今天我不打算提柳依依的事情,因為我沒有打算告訴她這是夢我突然想起來風君子曾經跟我玩過的把戲,也想試一試我告訴她:“柳老師,我記得你有一個蝴蝶形的發卡,明天你能不能戴著這個發卡去?你看見我的時候,把發卡摘下來,拿在右手中?”
我的話讓她很疑惑:“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笑道:“如果我看見你用右手摘下發卡,我就會用左手的中指指一指自己的心口,不要問為什麼,你明天就明白瞭”
……
第二天大清早,我和尚雲飛到梅文鼎記念館去報道,而研討會下午才開始我去的時候,風君子與唐老頭已經到瞭,正站在前院中的一處展示品前議論什麼見到我,風君子招呼道:“石野,你來的正好你告訴我,你們鄉下形容人最下流最無恥地兩句話是什麼?”
“什麼話?我不知道”
“我知道”一旁的尚雲飛看見地上有一塊斷成兩截的石碑,接口答道:“踢寡婦門挖絕戶墳”
沒想到小和尚還會說粗口我看見瞭這塊石碑前面還立瞭個牌子,牌子上寫著“梅文鼎墓碑”隻聽唐老頭說道:“一點不錯,就是挖絕戶墳梅氏傢族是不是已經沒有嫡傳後人?怎麼把墓碑都挖到這兒來瞭?還斷成兩截你們博物館實在找不到文物來展覽瞭嗎?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這個地方是紀念梅文鼎的還是糟蹋梅文鼎的?”
我聽到這裡才明白他們在談什麼事沒想到梅文鼎紀念館把梅文鼎的墓碑都挖到這展覽來瞭,實在是太過分瞭幸虧這些人不知道梅氏禁地菁蕪洞天否則還不知道會糟蹋成什麼樣子?唐老頭和風君子說話地時候,一旁的紀念館館長與市文化局局長臉色鐵青卻一言不發他們也沒辦法,在這裡變著法子罵人的幾個都不歸他們管
說話間柳老師也來瞭,她今天穿瞭一件鵝黃色的羊絨大衣,並沒有化妝,卻顯得加清麗脫俗,自有一番風流體態我註意到她的發際別著一枚很小巧的蝴蝶形發卡她看見我的時候,似乎是很無意的用右手摘下瞭這枚發卡而我的眼角餘光看見瞭這一幕,悄悄的用左手中指指瞭指自己地心口位置柳老師手中的文件夾掉到瞭地上,她一彎腰又揀瞭起來盡量保持著神色的平靜
……
古處長交給我的任務是監視那幾個外賓說是國際研討會,其實外賓也就來瞭五個,真正的專傢也隻有兩個,分別是韓國漢城大學樸教授與日本早稻田大學地竹內教授無論是老樸還是竹內,我都不喜歡因為這兩個傢夥看見柳老師的眼神都是色瞇瞇的恨不得將眼光貼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開討論會以及會下交流的時候,這兩個老東西總喜歡往柳老師身邊湊,不是誇她長地漂亮就是要送她小禮物,還要請她晚上喝咖啡什麼的柳老師都婉言謝絕瞭
除瞭這兩個老的,另外那三個小地也不怎麼樣竹內教授帶瞭一個助手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姓小林,見人喜歡鞠躬而鞠躬時神色一片冷峻倨傲樸教授帶瞭兩個助手,一男一女,男的可能是助教,女的是他帶的一個博士研究生那個女的簡直就是個活寶,第一天在休息室看見茶幾上擺的水果盤,就驚嘆一聲:“你們中國也有這麼大的蘋果嗎?”靠就那蘋果也算大嗎?有意思的是晚飯地時候,在天香酒樓,廚師先上瞭幾個涼碟,其中有一盤是蕪城特產高桿白做的香醃菜那丫頭夾起來嘗瞭一口,很疑惑的問道:“你們這裡的泡菜,味道做的不正宗,是和誰學的?”
討厭歸討厭,我的監視還是絲毫沒有放松,很快就發現瞭有一個人很可疑,就是竹內教授的助手小林這個人在研討會上對純粹數學問題並不感興趣,不住的問梅氏傢族在蕪城還留下瞭什麼東西?紀念館的館藏中有什麼有代表性的文物?我想梅氏傢族能夠找到的東西恐怕都在這個紀念館當中瞭,連梅文鼎的墓碑都給挖來瞭我當然沒有資格參加會議討論,我隻是一個會場服務和陪同參觀的接待人員,也正好方便在一旁仔細觀察
會議的第二天下午,安排參觀紀念館文物,還有導遊負責講解沒有準備專業導遊,對相關歷史文物的講解由柳老師負責小林聽的很認真,幾乎每一處地方他都要提問集體參觀之後大傢在紀念館的各個展廳中自由欣賞,我向風君子和尚雲飛使瞭個眼色,他們倆心領神會,都悄悄的盯在瞭小林的附近
小林看似很隨意的來到一個展櫃面前,這個展櫃裡展出的就是梅文鼎留下的《籌算論》,一共有十幾冊線裝古書,據說是民間保留下來的原版真跡隻見小林用兩根手指輕輕的有節奏的敲碰著展櫃的木制邊框,櫃中的古書居然緩緩的一頁一頁翻開瞭他有隔空禦物的本領,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和風君子都發現瞭,然而出手施法的卻是尚雲飛他和小林一樣的動作,也是伸出一隻手,遠遠的站在展臺的另一側,用兩根手指輕輕的敲擊放展櫃的桌面尚雲飛的手指一動,小林的手指就像被什麼東西壓住瞭,停在那裡動不瞭尚雲飛沒有學他去動那幾冊古書,因為他如果去動書的話,兩個人的力量恐怕會把書撕爛瞭
兩個人出手鬥法都是無聲無息的,整個展廳中幾乎沒有別人註意到隻見小林的手背上暴出一根根青筋,一張白臉變成瞭鐵青色他突然一抬手腕,尚雲飛的手指一抖,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展櫃表面的那一張大玻璃突然出現瞭橫豎交錯的幾道大裂紋展廳中所有人都嚇瞭一跳,小林趁機縮回手,若無其事的閃到一邊
“中國的玻璃質量真差,連博物館都這樣”那個韓國來的女博士湊過來亂發議論
“金小姐,你說什麼?”風君子湊過去問她,看他的表情面帶微笑,我就覺得他可能要使壞
“我說這裡的玻璃質量差,紀念館的展臺自己都會碎”她的話音未落,風君子突然向後一招胳膊,悄悄的抓住我的一隻手,就聽面前“啪”、“啪”兩聲脆響,她眼鏡的兩個鏡片都無原無故的碎成瞭蜘蛛網的樣子風君子終於忍不住作弄人瞭
金小姐嚇瞭一跳,差點沒蹦起來,摘下眼鏡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風君子仍然是嬉皮笑臉的說道:“這些個奸商金小姐的眼鏡一定是在中國配的?”
“嗯,是的,是的,前幾天在北京配的”金小姐有點狼狽的答道
“金小姐穿的這雙皮靴好漂亮呀?在哪買的?”風君子仍然沒話找話
“漢城”金小姐正在看眼鏡,隨口答道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茲茲兩聲,兩隻靴子的腳面上同時開瞭兩道大口子,襪子露瞭出來我的眼神尖,看見她右腳上的襪子最前面還有個破洞
金小姐又嚇瞭一跳,趕緊蹲瞭下去,用手捂住腳面,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情風君子還沒完,接著問道:“金小姐的腰帶哪裡買的?也是正宗韓國貨嗎?”
“行瞭行瞭,你別太過分瞭出格瞭也不好,人傢畢竟是個女的”這是尚雲飛湊過來悄聲勸風君子風君子這才松開瞭我的手,否則那位金小姐還真不知道怎麼走出這個展廳呢
玻璃櫃一聲脆響,金小姐兩聲驚呼,驚動瞭其它人,紛紛過來看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風君子見周圍的人多瞭,故意大聲的問尚雲飛:“雲飛,你知道在《三國演義》中,張飛是怎麼罵呂佈的嗎?”
“三姓傢奴”尚雲飛答話的時候也忍不住笑瞭我們班這兩大騖人平時矛盾不少,但一致對外的時候配合還是很默契的遠處的唐老頭看著他倆,笑著搖瞭搖頭
經過這麼個插曲,那個日本來的小林也知道瞭周圍有厲害的高手,自己暴露瞭行跡,沒有再輕舉妄動不過他今天的這種行為,我最後是要寫到給古處長的報告中的
……
我們三個學生在參加這次活動之前,教導主任方周梓就把我們叫到一起教導瞭一番他的意思大概是中學生守則上的一條“遇見外賓,要不卑不亢”他還想給我們解釋什麼叫不卑不亢結果風君子指著尚雲飛說道:“方主任,我知道,尚雲飛地樣子就是不卑不亢”
風君子說的太形象瞭尚雲飛這個沒受戒的小喇嘛,平時不論遇到什麼事幾乎都是一種表情,淡淡的,不媚也不傲風君子這麼說搞得方主任反而沒話可說瞭他又叮囑瞭我們幾句,總之要註意自己的形象,不要丟臉等等方主任叫我們註意不要丟臉,結果在最後一天晚宴的時候他自己卻做瞭一件大大丟臉地事
研討會時間不長,前後不過三天第三天閉幕之後,照例由當地領導設宴款待由於古處長的安排,我們幾個學生也混上桌吃瞭一頓,當然位子在宴會廳的最角落這天的晚宴,方主任、唐老頭、柳老師和樸教授、竹內教授坐瞭一桌,桌上其它幾個是有關部門的領導方主任大概是多喝瞭幾杯酒顯得比較興奮,話比較多說著說著他放下酒杯,感慨道:“這三天的研討會,我很有收獲,我寫瞭一首五言律詩”
“好好好方先生念來聽聽”旁邊有人隨聲附和
方主任清瞭清嗓子念道:“證道存疑處,立志常問古……”
五言律詩一共八句四十字,方周梓剛剛念出瞭兩句就聽唐老頭大聲打斷他道:“方主任,不著急做詩,來來來趕緊喝酒”
坐在他身邊的文化局長不解道:“好詩呀方老師好學問,我正等著聽完呢”
我在遠處也聽的莫名其妙,朝這邊看瞭過來隻見那兩位國外來的“漢學傢”樸教授和竹內教授,都微微皺起瞭眉頭,臉上有不易察覺的輕蔑神色這時風君子大概是從外面上洗手間回來,小臉已經喝地紅撲撲的瞭他走過方主任身後的時候,停下腳步說瞭一句:“方主任,你那首什麼詩,用瞭仄韻,而且第二句是孤平調,自古以來的律詩沒有這麼寫的韻律格調都錯瞭,實在算不上詩”
風君子說完話沒理他就走回我這一桌,搞地方主任一頭霧水,又不好意思問別人,隻有對柳老師說道:“小柳,什麼是孤平調?”
柳老師看瞭他一眼,無可奈何的答道:“你剛才第一句‘證道存疑處’音律是‘仄仄平平仄’,那麼律詩體的第二句應該是‘平平仄仄平’結果你那句‘立志常問古’卻用瞭‘仄仄平仄仄’律詩一般不壓仄韻,方主任一定要這麼用韻也沒關系,但絕對不能出孤平調你那第二句中隻有一個平聲字,這種句子讀出來一點格律感都沒有,是律詩體最大的忌諱因為那樣隻能是五個字連在一起,不能算是一句詩”
這時候文化局長怕方主任沒面子,和稀泥道:“現代人寫詩,哪有那麼多講究”
唐老頭一聽這話不高興瞭,在桌上一頓酒杯,肅聲道:“要是寫散文詩還是現代詩,怎麼胡扯沒人管,但是要作五言律,就要按照音律規矩來,你不會,就不要丟那個人前幾天我看電視,看見一個大領導接見外賓,居然也自己作瞭一首古詩送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把文法給讀破瞭,我那個害臊啊……想附庸風雅結果斯文掃地啊斯文掃地”
唐老頭這麼說話,嚇的文化局長也不敢接口瞭方主任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隻有低頭喝悶酒,後面還有六句詩就這麼咽回去瞭這時候竹內教授舉杯敬酒,沒有理會其它人,隻敬瞭柳老師和唐老頭敬完之後,他居然端著杯子又來到我們這一桌,敬瞭風君子一杯風君子也不推辭,笑瞇瞇的和他一起幹瞭
晚宴之後,研討會就結束瞭,我剛剛準備松一口氣,不料風君子在我耳邊悄聲道:“石野,你的任務,今天晚上恐怕才是好戲開場我和尚雲飛幫你盯著那個鬼子小林,你晚上來自己盯著紀念館,如果有事發生,恐怕就在今天”
……
梅文鼎紀念館是一座典型地仿古徽派建築,房頂上立著高高的馬頭墻,院落四周的建築都用回廊連接徽派建築的色調以肅穆為主,廊柱和窗門漆成不耀眼地棕紅色而墻壁一律刷白漿,房頂上鋪黑色的細瓦、灰色的瓦當遠遠看去,隻見黑白兩色,在夜間,顯得靜悄而神秘
而我正坐在紀念館西展廳的房梁上,將身體隱藏在梁柱之後閉息凝神不發出一點聲音,就像一道靜止的陰影為瞭今天夜裡能夠隱藏身形,我還特意去昭亭山從柳依依那裡借來瞭鎖靈指環戴著鎖靈指環,就算是修行界地高人,如果不是站在我面前,恐怕也不容易發現我這座紀念館剛剛落成,其實也就是一個形式,並不真正有人重視,展廳裡也沒有安裝什麼紅外線探測器之類地電子防盜報警設備,要偷東西並不難
潛伏的感覺並不舒服時間似乎過的相當慢這對人的心理素質是個考驗,我曾經在訓練營中接受過簡單的狙擊手培訓,披著偽裝在臭氣熏天的爛泥溏裡趴瞭一整天,相比之下,現在還不算難過隻是覺得很無聊無聊中我甚至想陰神出遊去看一看,但是我很快發現瞭鎖靈指環的另一個用處──鎖神,隻要戴上它,我的陰神離不開身體
時間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瞭,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瞭而這個時間,正是所有人睡的最沉的時候我有點疑惑,風君子是不是猜錯瞭?今天晚上這裡沒有事情發生也許是風君子和尚雲飛把那個小林盯住瞭他來不瞭瞭正在這時,我感覺到空氣中地一陣波動這波動是無聲的,有什麼物體正在悄悄的接近
有人來瞭我很快就看見瞭這個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連頭發也包裹在裡面,看不清面目,隻覺得身形有點矮小他不是從地上來的,是從正廳房梁那一邊爬過來地我有點緊張,因為再走幾步他就會發現我結果他並沒有發現我最近的時候他隻與我隔瞭一根柱子,就在這時他順著柱子輕手輕腳的爬下瞭地面,動作就像一隻貓
這人沒有猶豫,直接就向一張展臺走瞭過去,就是白天小林曾經碰過的那張展臺,裡面放的是梅文鼎十三卷《籌算論》地古版直見他從懷中掏出瞭一個包袱,打開包袱,居然是十幾冊看上去一模一樣的古書這小子,原來是想玩調包計
我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在上面看著他拿賊拿贓,我要等到他偷完東西之後再堵他隻見他雙手扶住展櫃,展櫃上的鎖輕輕地發出“咔”的一聲響,開瞭他揭開鑲著玻璃的櫃面,將那十幾冊書拿瞭出來放在包袱裡,又將自己帶來的古書放回展櫃,重將櫃子恢復原樣他收拾起包袱轉身又向我下面的這根柱子走來我已經準備好出手瞭,就等他腦袋冒上來的那一瞬間給他一下
就在我準備出手的那一刻,情況發生瞭突變隻聽展廳後側的窗戶一聲響,無風自開,一條人影如電飛瞭進來,直撲那人的身後靠,居然外面還有人,幸虧我剛才沒有輕易出手暴露藏身之處
後來者短衣打扮,然而看頭發是個高簪道士那道士撲向黑衣人,黑衣人反應也非常敏捷,身後有響動立刻轉身五指如鉤向後回擊,同時身形急退,避開瞭來人地撲擊之勢兩條人影在展廳中央一交錯,隻是沾瞭一片衣角而已,隻見道士一揮衣袖,黑衣人就飛瞭出去眼看黑衣人撞上墻壁,卻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他在空中一轉身,幾乎是非常勉強的將身形定住,貼著墻滑瞭下來
黑衣人口中發出一聲嬌呼,似乎是吃瞭虧聽見聲音我吃瞭一驚,這人居然不是日本來的小林,而是韓國來的那個女博士金小姐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那金小姐,簡直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妞,跑到這裡充大頭蒜,還鬧瞭不少笑話搞瞭半天,這個人埋藏的很深,我懷疑誰也沒懷疑到她頭上
隻見金小姐落到墻邊,那道士欺身而上就要去拿她,突然又向後急退瞭回來隻見金小姐身體四周突然飛出一片點點銀光,就像在黑暗中飛舞的一群蝴蝶,向道士追去我看清楚瞭,這些銀光是一種類似於暗器的回旋鏢銀鏢能在空中追著人飛舞,應該相當修行人的一種法器但我從未見過這種法器,一般來說鬥法時一人隻能禦一器,這個女的怎麼一出手就是一大片?
銀鏢帶著破空的聲音去勢很疾,如果身上挨一下恐怕傷的不能輕瞭那道士也不敢大意,腳下踏出一種奇異的步伐,身形快如煙霧,在大廳中央閃來閃去,銀鏢始終不能近身那金小姐見道士身法奇異,口中又連叱幾聲,縱身撲上前去,雙手一分,空中飛舞的蝴蝶突然散開,就像懸停在四周銀色的星星這懸停隻是瞬間,然後又向著中心的道士四面合圍飛射而去,這一下道士憑步法是閃不開瞭
我正在為道士擔心,心中疑惑他為什麼一直空著手不亮法器?此時就見那一片銀色的飛鏢都在道士周身一尺遠處停住瞭,而且還在不住的掙紮顫動仔細一看,隻見道士伸出瞭一隻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瞭一枚飛鏢這一枚飛鏢被夾住,滿天飛舞的銀鏢全部被定住瞭原來這一片銀鏢不是很多件法器,隻是一件法器,隻是分成瞭很多部分
兩個人進入瞭一種相持的狀態,隻見金小姐張開的兩隻手臂想盡力的合在一起,可是怎麼樣也合不上道士伸出的那隻手臂也在輕輕發抖,那枚銀鏢在他手指間掙紮,仿佛還發出輕微的嘶鳴聲道士見此情景,空著的另一隻手終於在袍袖中緩緩抽出一樣東西,是一柄一尺八寸長的短劍這短劍沒有光澤也沒有鋒芒,如果拿在別人手裡我幾乎要以為是小孩的玩具,因為那是一把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