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回一捧仙人血,舉世無處求(下)
丹霞夫婦離坐,在我面前雙雙跪地,含著眼淚謝道:“多謝石真人,我們夫妻願意粉身相報!”
“你們起來吧,不敢受此大禮,我要回去瞭。”
丹霞生:“慢著,關於九轉紫金丹的煉制過程,我還要詳細說給石真人聽。”
……
“我們有兩件大事要辦,一是去求風君子,希望他能得到綠雪的千年靈血。二是去找黃芽丹,希望時間能夠維持半年。”這是在綠雪茗間,紫英姐對我說的話。
丹霞生對我說瞭九轉紫金丹的煉制方法,據說這種丹藥要在夏至開爐,成丹至少要到半月之後,而且能否成丹最重要的就在最後三天的火候。如此說來,就算有九轉紫金丹,那麼也要等到七月瞭。而我手中的黃芽丹,三日一枚以綠雪神茶送服,隻能堅持到四月中旬,至少還需要三十枚才行!我一回到蕪城就找來韓紫英商量,紫英聽完後也是良久不語,最後說出瞭有兩件事要辦。
……
“黃芽丹和千年仙人血,這不是你現在到的東西。既然柳老師的事情我也有份,這兩樣東西就全都交給我,我一定可以幫你找來。但我有一個條件。”
“風君子,你想要什麼你就說,我都快急死瞭!”
風君子:“我要一枚九轉紫金丹。”
“什麼?你瘋瞭,連我都不一定能有,你難道是想等丹藥煉成之後去強奪嗎?萬萬不可!”
風君子:“石野,你誤會我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成丹一枚,你和丹霞夫婦商量著辦,如果成丹兩枚皆大歡喜,但如果成丹兩枚以上,給我一枚。這就是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當然答應!我不必去問丹霞生,現在就可以答應你。你什麼時候能把東西弄來?”
風君子:“你不必著急,我答應你在四月之前弄到三十枚黃芽丹,也答應你在夏至之前得到你所要的鮮血。不過在此之前,你也要做一些事情。”
“你說,我做。”
風君子:“一,找到澤中除掉他。二,不要忘瞭九林禪院之約,去叫醒法海。三,老老實實的修行,千萬不要再生出別的事端。就這三件事。”
“沒問題,我都答應。”
風君子:“還有一件事。”
“你一次說完行不行?”
風君子:“這和那三件事不一樣。你告訴韓紫英,我要請尚雲飛吃頓飯,我有事求他。能不能讓她準備一桌讓我滿意的素齋?……你結帳。”
“這也沒問題,什麼時候都行,你請尚雲飛吃飯幹什麼?”
風君子:“不著急,等我通知你吧。我想找廣教寺的活佛談談,想請尚雲飛約老喇嘛見個面。”
“你要見活佛?”
風君子的表情有點怪:“還不是因為綠雪。綠雪不來找我,我又不好去見她,找個和事佬幫忙,這可也是為瞭幫你。”
……
風君子說到做到。接下來一個星期我也沒看見他的蹤影,反正是放寒假,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玩瞭。但是七天之後,他鬼鬼祟祟的跑到綠雪茗間,給瞭柳依依一盒黃芽丹,不止三十枚,而是整整四十二枚。我聞訊之後問他哪弄來的,他笑著搖頭不答,叮囑我們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
但不久之後我就知道哪來的瞭,他是在孤雲門偷的,之所以能夠得手,是因為孤雲門還有一個內應——張枝。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孤雲門的人找到蕪城來瞭,他們要找的人不是風君子,而是我石野。風君子要我千萬別再惹麻煩,卻把麻煩惹到我頭上來瞭。
這小子,說要我給尚雲飛準備一桌素齋,沒說什麼時候。但他可不止在這吃瞭一頓飯,而是經常來吃白食。風君子有一個愛好,就是在大街小巷閑逛,俗稱壓馬路。過年時節傢傢戶戶都貼春聯,他喜歡站在各傢門口將各種對聯評論一番,書法和章句都說的頭頭是道。逛的累瞭餓瞭,有時候也不回傢,就溜達到知味樓來瞭。要兩盤菜一瓶酒,吃完瞭一抹嘴,就說記在我帳上。韓紫英也不跟他計較。
一般酒樓的生意在下午三點之後是最清淡的,因為午飯的時候早就過瞭,晚飯的時間還早,正是服務員的休息時間。這一天我在知味樓,正在與紫英和張枝說話。張枝難得到這裡看看情況,順便也問問知味樓經營的怎麼樣?知味樓的生意很好,紫英姐粗略的算瞭算,開業不到兩個月,毛利大概有五萬多。我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這裡面的毛利應該有我兩萬多。
說實話,我不僅不吃驚,反而覺得有點少。因為知味樓的規模比綠雪茗間大多瞭。柳依依上次給瞭我四千,還說以後每月可能會翻倍,那就是八千。綠雪茗間隻有那麼前後兩間屋,柳依依加上阿秀兩個人,而知味樓有這麼大地方和這麼多廚師和服務員。說不高興那是假的,我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錢,這在當時是一筆很大的財富!當著張枝的面我當然不好和紫英商量怎麼花錢,隻是在心中暗自盤算怎麼補貼給父母。隻是柳菲兒的事情還沒解決,我沒有辦法真正的開心起來,如果菲兒沒事,這一切就顯得太美滿瞭。
就是在這個時候,風君子踱著方步走進瞭知味樓。他一進門就坐下喊道:“服務員,來兩個小炒,前天那兩樣就行,再燙一壺黃酒。”
我們在樓上就聽見瞭他的聲音,紫英笑著對張枝道:“吃白食的又來瞭,他快把門檻給踩破瞭,我就從來沒見過他結過帳。”
張枝也笑:“算瞭,就他每月那點零花錢,在這裡一頓都不夠。知味樓不是有利潤嗎,他的帳都算到我那份上得瞭。”
紫英:“風君子賊著呢,他可不記在你帳上,每次都叫我記在石野帳上。”
張枝:“那就記在石野帳上吧,如果石野不幹就記我帳上,總之不要收他的錢就是瞭。你和石野慢慢聊,我下去找他喝一杯。”
我和紫英也起身道:“誰的帳也別記瞭,就算酒樓的經營成本吧。……我們也下去,聽聽這小子今天又在大街上遇到什麼稀奇事。”
因為時間的關系,整個知味樓大堂裡就坐瞭風君子這麼一個不算客人的客人。我們下樓的時候,正好從大門外走進瞭一個人。這個人一出現,就立刻吸引瞭我們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一個年輕女子,很難說她有多大歲數,說二十歲的容貌可以,說三十歲的韻味也行,因為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勾人的嫵媚與妖艷。她的五官很美,細眉秀目,貝齒朱唇,白裡透紅的皮膚細膩得吹彈可破。然而最吸引人的卻是她的眼神,波光流轉,一目掃來,每個人都覺得她在看自己,在對你在說話。冬日裡,她穿瞭一身雪白的輕裘大衣,大衣的前襟是敞開的,露出裡面火紅的緊身套裝,妙蔓的曲線顯露無疑。這個女子的妖艷,和韓紫英有得一拼,但感覺是不一樣的,就像雪地裡的一團火。
她走過來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意,看她的舉手投足顯得優雅高貴,但神色卻顯得有幾分放蕩與誘惑。我和韓紫一時之間都愣住瞭,因為她走進門看見瞭我們從樓梯上下來,就笑著走瞭過來,就像很熟的樣子。而張枝看見這個女人臉色就白瞭,停下腳步,站在瞭我和紫英的身後。
沒等我們說話,她已來到近前笑著說:“張枝果然在這裡,那這位就是韓紫英瞭,這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石野石小真人。……果然氣度不凡,真是愛死我瞭,來讓我看看。”這個女子也不知道是天性開朗還就是臉皮夠厚,伸出一隻玉手就要來拉我的手。她抓住瞭一隻手,卻不是我的手,而是風君子的手。
剛才我們誰都沒有註意坐在一邊低頭喝酒的風君子,這時他突然走到瞭我們身側,撥開我的手,將自己的手放在那個位置,這女子一把就抓住瞭他的手。
“我說這位大嫂,沒事你抓我的手幹嘛?來來來,先陪我喝一杯酒吧,我一個人正悶的慌。”風君子嬉笑著說道。他的動作夠快的,已經帶上瞭那面七星面具。
那女子吃瞭一驚,看著風君子,頓瞭片刻,又看瞇著眼睛看向張枝。隻見張枝硬著頭皮拱手:“師叔,您好!”
紫英也吃瞭一驚,開口問道:“孤雲飛燕?”
那女子點瞭點頭,嬌笑一聲道:“不錯,我就是緋焱。”
原來這個女人是張枝的師叔,孤雲門弟子緋焱,她可是天下修行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名氣甚至超過瞭孤雲門的掌門緋寒。這個人我聽說過。她之所以有名,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她的修行境界高超,不僅超過緋寒是孤雲門中第一,而且號稱是天下第一。當然她這個天下第一不是和守正真人那些前輩相比,而是在天下修行的女子當中號稱第一。
修行界並沒有天下第一的名號。正一門的掌門守正真人當今隱然有天下第一人的名望,但守正是個男的。如果說女子,紫英曾經跟我提到過的忘情宮天月大師恐怕不在守正之下,但天月不出忘情宮,幾乎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所以天下修行女子中,公認緋焱第一。她出名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號稱修行人中天下第一美女。
今日見到她本人,果然美艷超凡。如果說容貌,終南派七心童子若肯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緋焱也比不上她。但她最迷人之處是一顰一笑間散發的魅力,而七心的神色總是冷冷的,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緋焱這樣顧盼之間的風流嫵媚。她的法號叫緋焱,但天下修行人都喜歡稱呼她的綽號——孤雲飛燕。
緋焱抓住風君子的手卻沒有放開,她看著張枝在笑,笑容中卻有幾分怒意:“張枝,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叔!……既然記得,就把你勾結石野盜取的黃芽丹還回來。”雖然語氣含怒,可在她嘴裡說出來感覺就象在對情郎撒嬌。
此話一開口,我也猛然醒悟,我知道風君子的黃芽丹從哪裡來的瞭。凡夫子說過孤雲門去年新成一爐黃芽丹,而這種東西天下罕見,風君子要找也隻能去孤雲門偷。他去孤雲門偷東西,張枝看樣子也幫忙瞭。真是傢賊難防,偷斷屋梁!讓他們得手瞭。現在緋焱找上門來瞭。
張枝似乎很害怕這個師叔,退後一步低頭道:“師叔,此事掌門已經知道,答應過我暫不追究。我也正在找人重新煉制一爐黃芽丹,煉成之後一定整爐奉還。”
紫英和我一樣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但是她的反應很快,立刻想明瞭原委,也陪著笑說道:“緋焱,如果給我時間,我一定能還給孤雲門整整一爐黃芽丹,現在的丹藥,石野確實有急用,是為瞭救人。”
我也恭恭敬敬的施禮道:“緋焱道友,在下要黃芽丹並非為自已,實在是有救人急用。希望道友能夠體諒,石某感激不盡。”
緋焱還在笑,但笑容中已有寒意:“難道孤雲門什麼事都由緋寒說瞭算嗎?朱果雖然是你張枝拿來的,但配藥是門下弟子多年來采集的,丹藥是我煉成的。我這一爐成丹七十二枚,你們這些弟子服用瞭三十枚,緋寒答應我至少給我一半,而你卻勾結外人將剩下的四十二枚全部偷走瞭!我也不要你全部還回來,將我的那三十六枚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