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們聞言都驚出瞭聲,尤其是澤仁大驚失色已經站瞭起來韓紫英不是心地狠毒的人,怎麼出瞭這麼毒的一個點子?我不解的問:“這也太過分瞭,我們沒這個權力。”
韓紫英走過來道:“這不是我的主意,就是百合自己的決定。她就在附近,剛才聽見你們說的話瞭,這是她轉告給我的。”
澤仁向四周張望道:“百合來瞭,她在哪裡?”
紫英:“澤仁你不必望瞭,看也看不見!百合剛才說瞭,你們這是在逼澤仁,澤仁說喜歡也不行說不喜歡也不行,她都聽見瞭。她也想知道如何能證明和曦真人的兩個問題?所以毀去容顏十年不見是她自願的。……女人的性情剛烈起來,你們這些臭男人是想不到的!……澤仁你和師父回去吧,如果十年後再見毀容的百合,還有今天這份情義,百合之心是不會變的。”
澤仁:“百合還說瞭什麼?”
紫英:“如果到時情已淡,你也沒有錯,她仍會感激你曾經的恩情。百合不想再回正一門讓和曦真人為難,我收留她!……十年之後不論狀況如何,我想百合也能自立於人世,不需要你們操心。”
紫英似乎有些生氣瞭,說出瞭“你們這些臭男人”的話,連我也捎瞭進去,也不知道她想罵誰。和曦面露愧色道:“百合姑娘萬不可如此。其實我……”
紫英打斷他地話:“和曦真人也不必再說什麼瞭,百合之意已絕!澤仁,你想見百合,十年之後再來找我。”
……
和曦與澤仁已經離去,山谷中隻留下我和韓紫英。我問她:“這真是百合的主意嗎?”
紫英:“是的,百合不簡單啊!”
“有必要嗎?”
紫英突然笑瞭:“太有必要瞭!如果澤仁對她有真情意。這一舉就把他。牽住瞭,如果情意非真,我看算瞭就算瞭。”
“可是那毀容之說?”
紫英:“要毀就真毀,反正她現在的樣子已不能再行走世間。如果她往後修行有成,突破易筋洗髓的境界,容顏自可恢復,那時的修為也足可自保瞭。”
“如果修行不到呢?”
紫英又笑瞭,湊到我耳邊道:“我來下手,用藥毀容,到時候我也可以幫她恢復。不過你先別告訴百合。也別告訴澤仁。……何況百合地資質不錯,如果依正法修行,我看還是很有前途的。他年你若想立她為梅花山大弟子,不也就順理成章瞭?”
“可我昨日問過百合瞭,她的修行根基尚淺。付接也沒有教他梅花山一派的高深道法。而我的丹道修行,對女丹功夫並不瞭解,沒法傳授。你說這怎麼辦?”
紫英:“你怎麼忘瞭風君子留在菁蕪洞天的那三卷秘籍瞭?我看瞭,其中一卷講的是世間之修,應該適合百合。還有一卷講的是物類之修,居然適合我。就拿那卷道法傳她。”
紫英所說的三卷道法秘籍,是風君子從忘情宮中帶出來的。被他母親在傢中撕碎,又被七心親手裝裱修復,留在瞭菁蕪洞天中。我想瞭想又問:“修行不能隻依典籍,無師承是不能亂來地,其中關鍵之處還需要指點。那裡面的道法我沒有學過,現在又不能去請教風君子瞭,真想傳授恐怕要費很大功夫。”
紫英:“你怎麼忘瞭忘情宮?我可以去請教天月大師,相信天月大師不會不指點的,連我都跟著借光瞭。……將來你若開宗立派。門中總不能隻收男弟子不收女弟子吧?既然我剛才一賭氣說瞭收留百合的話,你就持毫光羽代梅花山傳授這個弟子,在修行界給她一個正式的身份。”
“好,就這麼定瞭,隻要百合願意,她就拜在我門下好瞭。我是東昆侖盟主,又親手殺瞭付接,收留百合別人也不能說什麼。……就是辛苦你瞭!”
紫英:“我有什麼辛苦地?別忘瞭有一卷秘籍是可以讓我修習的!過兩天麻煩你一趟,帶我飛天去浮生谷,我要求見天月大師。”
“沒問題,韓總管,您還有什麼吩咐?”
紫英:“張先生回來瞭,你不要去找他嗎?他今天已經又在鳳凰橋頭擺攤算命瞭。”
……
次日上午,我沿著體育場外的馬路走向鳳凰橋頭。太陽已經升的很高,路邊有一個賣烤地瓜的小販,我看著很眼熟,這小販在這裡擺攤已經不少年瞭。我買瞭兩個烤地瓜,拿在手裡邊走邊吃,熱呼呼香噴噴地。
“唉呀真巧啊,石野,勻個地瓜給我唄!我正好也沒吃早飯。”後面突然有人和我打招呼,回頭一看是溜溜達達的風君子。
我笑著遞給他一個地瓜:“小心燙著嘴。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怎麼不捧著茶壺瞭?”
風君子:“茶壺?留在濱海瞭,這麼遠地路坐車坐船的碰碎瞭怎麼辦?……嗯,這烤地瓜不錯,是體育場門口那傢攤子賣的吧?”
“是的啊,真厲害,這你也能吃出來?”
風君子:“你是不知道,現在人心不古假冒偽劣太多!烤地瓜講究的就是一個烤字,那樣吃起來才香。可不少小販為瞭省火,都先把地瓜在傢裡煮得半熟,最後在街邊烤爐裡烤幹就算成瞭。那樣是省煤炭錢瞭,可烤地瓜的滋味沒瞭!那一傢一直是老老實實用小炭火烤透的。”
“你年紀不大。知道地事情可不少,連烤地瓜都這麼有研究?”我半開玩笑道。
風君子:“切!這還用研究?一口吃下去不就知道瞭,我又不是笨蛋。”
“對,誰也不敢說你是笨蛋,誰說你笨我跟誰急!……你幹什麼來瞭,又是沒事壓馬路?”
風君子:“就是逛逛。”
我看著他突然心念一動。笑著說:“那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個看熱鬧的地方。”
風君子:“好啊,去哪裡?”
“你跟我來就知道瞭。”
我帶著風君子來到鳳凰橋頭。鳳凰橋西面,道路地北側,一字排開有不少看相算卦的攤位,打著形形色色神乎其神的招牌。其中有細竹桿挑起的一塊白佈,上書“神機”二字,張先生今天也出來擺攤瞭。
風君子樂瞭:“原來你帶我來看算命地?這裡真是蕪城一景,我以前也喜歡跑到這裡看算命,你怎麼也會有這個愛好?”
“你先別問我。我問一個問題考考你。你看對面那麼多算命的,假如你要去找人算命,你會找哪位算命先生?”我手指著那一排卦攤問他。
風君子咯咯笑出瞭聲:“石野你是不瞭解我呀!我在大學裡外號就叫半仙,沒錢買煙的時候就指給人看相算命活著呢。實話告訴你,我如果在這裡擺攤。生意一定能火!”
“靠,你好有才啊!先別扯你瞭,我就是問假如你一定要去算命,一定要在這裡找個人,你會找哪位?”
風君子用手一指:“我就找他!”
風君子手指的赫然正是張先生。張先生早就發現我們來瞭。正在那裡偷眼觀望,見風君子突然用手指他神色間吃瞭一驚。我也吃瞭一驚,追問道:“為什麼?”
風君子:“人精神。地方也幹凈。你要是找個地方坐下,也喜歡整潔對不對?”
鳳凰橋頭是個馬路自由市場,比較臟亂,瓜果皮核紙屑煙頭一天下來滿地都是。但張先生的卦攤周圍收拾的幹幹凈凈整整齊齊,連大一點的碎石子都沒有。再看各傢的招牌,天天在馬路邊擺攤大多落滿灰塵還沾染瞭油污,隻有張先生那一面白佈簾一塵不染。類似的問題曾經在同樣的地方風君子也問過我,當時張先生穿地衣服不對,深秋時身穿瞭一件薄綢衫。現在衣服倒是正常瞭。卻一樣與眾不同,被風君子一眼挑瞭出來。
“嗯,你這麼一說我也覺的那人很特別,找他過去看個相,一起去好不好?”
風君子:“看相?找他幹什麼,你找我呀!我給你看,不要錢,你幫我買盒煙就行,紅塔山,我一定給你看個底掉!”
我走到路邊的煙攤買瞭一盒紅塔山扔給他:“煙我給你買瞭,相我可不敢請你看,我怕你小子給我胡說八道。我還是找那位先生給我算算吧,你看不看熱鬧?”
風君子搖頭:“我就不看你搞這套封建迷信活動瞭,正好去鳳凰橋那邊九洲大市場買點東西。你自己玩吧,謝謝你的烤地瓜和紅塔山。”
風君子溜溜達達的過瞭橋,張先生一直看著他地背景有些出神。我走到卦攤前坐下,招呼道:“老板,算命!”
張先生這才回過神來,暗自嘆息瞭一聲,向我道:“原來是石盟主,聽說你要找我,有什麼吩咐?”
“張先生不要在這裡叫我石盟主,還是叫我石野聽著習慣一些。吩咐不敢當,我真的是來算命的。”
張先生苦笑道:“你這種高人怎麼也來這一套?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你曾經天天在我這泡著,我有給你算過命嗎?你之命數,恐怕非我能斷!”
“不是要你給我算命,是想請你給另一個人算上一算。”
張先生:“另一個人?如果是風君子就罷瞭,他的命數老天爺也不能斷。”
“不是風君子,是一個你曾經認識的人。”
張先生:“誰?他叫什麼名子?”
我恭恭敬敬地答道:“梅存菁。”
張先生臉色大變,過瞭半晌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認識他?”
“蕪城圖書館有一部《蕪城州府志》,張先生曾經在梅存菁題字後留言,自己應該記得吧?”
張先生悵然道:“天道如何,難問故人,千年世傢一嘆,今生受命於誰?我留的字我當然記得,你終於找到我瞭,其實我早知道你與蕪城梅氏有莫大關系。”
“你早知道?從哪裡看出來的?”
張先生:“三年前你大鬧齊雲觀,手裡那面鏡子。別人認不出那是青冥鏡,以我與梅傢地關系還能認不出來?……青冥鏡能到你的手中,守正真人又那麼維護你,我當然能猜到你與蕪城梅氏關系非常。”
“你也認出瞭青冥鏡?那你為什麼一直不點破呢?”
張先生淡淡笑瞭笑:“點破瞭,當時對你沒有什麼好處。況且我知道梅氏有一子名叫梅野石,如果還在世的話年紀和你一般大。當年梅氏夫婦隕身謝天下,這孩子下落不明。我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子叫石野時,其實就已吃瞭一驚!不然你哪有那麼容易與我結交?”
這些腳踏兩界的高人,一個比一個精明,隻把我蒙在鼓裡。風君子要我來找張先生,還真是找對人瞭,聽他的意思已經猜出瞭我的身世。我問道:“那張先生知道我的來意瞭嗎?”
張先生:“你親手殺瞭付接,蕪城眾位高人都沒有插手,然而宇文樹卻不知情。你殺瞭付接之後一定也瞭解瞭許多往事,梅氏夫婦之死前因後果又何必問我?”
“我知道的、猜到地、看到的都是我自己的推測,今天需要聽一位知情人親口說出來,請張先生千萬不要瞞我。”
張先生:“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收攤瞭,你隨我來吧。”
張先生收拾瞭東西,帶著我一起走過鳳凰橋,沿句水河東堤一路前行。這一走就是很遠,穿過鰲峰橋繼續向前,已經到瞭郊外一片開闊的河灘,隔著句水河可以見看對岸的龍首塔與塔下小山一側的赤脂石壁。
張先生手指龍首塔說道:“那就是梅氏所立龍首塔,塔下神山,就是梅氏禁地菁蕪洞天所在。我雖與梅存菁生前交好,卻從來沒有進去過。有什麼話,你就在這裡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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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野身世到此已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