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幕降臨,圓月掛柳梢。
臨近海邊的墓園。
今夜海風有點大,片片樹葉不時地被風吹落,席卷而亂舞。
除此之外,墓園區一片啞然的靜謐。
畢竟不是清明冬至,更何況是晚上,偌大一片墓園區空無一人,隻有一座座墓碑矗立著,莊嚴又有些讓人膽寒。
隻有一個人,這時候靜立在一座墓碑前。
昨天和那個叫顧心妍的女人分開後,秦川就來到瞭這裡,昨天一整夜他都是在這裡度過的,還要加上今天整個白天。
多年來,每個中秋他都會和一些人在一起。
喝最烈的酒,聊最漂亮的女人,看最圓的月亮……。
生是如此,死瞭,也要繼續!
面前的黑色墓碑被擦得幹凈鋥亮。
三年前秦川親自立的,墓碑之下的土中,是十一個人的骨灰,盛放在同一個骨灰盒中。
生而共王,死而同穴!
這也是他們當初的諾言!
奇怪的是,墓碑上沒有一個字,隻有一個淺淺的並不清晰的奇怪圖案。
圖案很是抽象,似龍似蛇,又像是苒苒的焰火,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麼。
“酒冷詩殘夢斷,南國正清秋……,明日天涯路遠,問誰留楚佩,弄影中洲……?”
秦川輕吟著當年月下的那首詞,取出一瓶烈酒打開,自己灌瞭一大口,然後緩緩淋在瞭那墓碑之上。
天空這時候下起瞭微微細雨。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倒瞭無數隻酒瓶,自然是秦川這一天一夜的傑作。
“你們都太能喝瞭,最後一瓶,明年我改給你們發最烈的伏特加。”
“很抱歉,今年沒讓你們喝上我的喜酒,雖然我已經結婚瞭,但……一言難盡,喜酒回頭一定給你們補上!”
“好瞭,作為一個已婚男人,你們得給我一點兒時間陪老婆,後會有期!”
“……”
就在這時,一輛光亮直射而來,是汽車的遠光燈。
不遠處兩輛路虎越野停瞭下來,幾名黑衣保鏢打著傘,然後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下車就被保鏢簇擁住。
“讓一下路!”
看到這邊居然還有人,那女人的兩名保鏢隨即上前開路,勒令秦川讓路,伸腳把秦川丟瞭一地的酒瓶踢到一邊。
冷風一過,秦川的眼神中崩出瞭一抹殺意。
在這種場合,有人在觸碰他的逆鱗。
眼神掠過的一剎那,那兩名保鏢基本上已經是個死人瞭。
“是你?”
那女人看到秦川忽然出聲瞭。
秦川愣瞭一下:那女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黑紗,頭發束瞭起來,夜色下他一眼都沒認出來。
隨後才認出:這是那個叫莫傾城的女人。
這女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看她的裝扮,當然是來祭拜某個人的。
但今天並不是祭拜的日子,和他一樣在中秋節祭拜的人可不多,偏偏還是一個自己認識的女人。
“哦!這麼巧!”
秦川隻是淡然回應,表情並無波動,對於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有和自己相同的祭拜習慣,他並沒有興趣。
莫傾城正想再說什麼,看到秦川的態度她也識趣,隻嫣然一笑,勒令手下不要打擾秦川,一行人從他身旁繞瞭過去。
巧瞭,莫傾城要祭拜的墓,距離秦川所在的這個墓還非常近,隻隔瞭五六個墓碑。
祭拜的時候,四名保鏢分列四方,遠遠地站立。莫傾城親自把墓碑打掃得幹幹凈凈,半跪在地上把花束整齊地擺放好。
她的身材非常好,彎腰跪地之下,臀部微翹起,殺人的曲線立即顯瞭出來。
平素冰冷如霜的臉上少有地顯出瞭哀傷,沒有哭出來,但夜色中那種淒然之美,著實動人心魄。
莫傾城輕聲喃喃,玉手伸出,在墓碑前擺上瞭一個可愛的小編織物。
“這是貝兒親手做的,你一定會喜歡。一轉眼你的寶貝女兒都三歲多瞭,去年我來看你的時候,她叫瞭我第一聲媽媽,現在已經叫瞭一年多瞭,叫得我都習慣瞭她媽媽這個角色。”
“孩子還太小,我想著在她成年之前,不讓她知道真相。我會給她最好的生活、讓她有最好的人生歸宿,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
莫傾城可不會像秦川那樣在墓地裡能呆一天一夜,她對那墓碑深情自語瞭十幾分鐘,便已經開始離開瞭。
“你沒開車過來吧?讓我的車送你!”
莫傾城從秦川身邊路過,停下腳步對秦川道。
雨還在下,莫傾城把傘撐開,親手幫秦川打著傘。
“不用瞭,我還早!”秦川謝絕。
“沒關系,我在那邊等你!”莫傾城道,伸手把手中的傘遞給秦川,她自顧往車的方向走去。
“啊——!”
忽然“嗖”一聲,緊接著莫傾城的一名保鏢應聲倒下。另幾個保鏢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也接二連三地倒下瞭。
而且倒下便失去瞭知覺,直接挺屍瞭一樣,一點多餘的反應也沒有。
“莫總快上車!”
有保鏢反應瞭過來,對莫傾城驚呼,然後一個疾沖擋在莫傾城的身前。
他的身子還懸在空中,就這樣中瞭招,倒地抽搐瞭幾下,很快不省人事。
莫傾城瞬間花容失色,驚嚇之下完全手足無措,連跑路的力氣都沒有。
剛努力往車所在的方向邁開腳,一個身型高大的黑衣男子攔在瞭她的身前。
一轉頭,另一名男子堵住瞭她的另一方的退路,莫傾城就這樣一步步被逼到瞭一個三岔口。
“莫總,請上車!”
一名黑衣男子對莫傾城冷笑道。
“你們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你們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劫持我?後果不用我告訴你們吧?”
莫傾城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也完全沒想到他們知道瞭她今晚的行蹤,選擇在荒無人跡的墓園區對她下手。
“劫持?莫總您別誤會,我們老板久聞龍海藍玫瑰的芳名,今日特請莫總一敘!”男人再冷笑道。
“哼!先報個名,想和我莫傾城一敘,那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資格!”莫傾城鄙夷冷笑。
“大美人,有沒有資格,現在不是你說瞭算!”
另一條小道上又閃出一人,正是秦川所在的那條小道,秦川,正擋在那人來的路上。
“嗖——!”
那人舉槍射向瞭秦川,不帶任何警告的,雖然他知道,這人不是莫傾城的保鏢。
但擋他的道,就是這結果,哪怕是無意擋道。
然而……秦川沒有倒下。
十幾秒過去瞭,半分鐘過去瞭,一分鐘過去瞭,還是沒有倒下。
入體幾秒就見效的麻醉藥劑,對這人居然完全沒有反應?麻醉劑免疫體質嗎?
“你們打擾我和我朋友說話瞭!”秦川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