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怔瞭一下。
作為集蘇向晚丈夫和天策龍帥雙重身份於一體的自己，今晚的場面其實在他的腦子中已經過瞭N次。
可以說，一切可能性都被他列舉瞭出來。
直到現在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失算瞭，蘇向晚還是帶給瞭他一份猝不及防。
M的事情，蘇向晚都可以輕描淡寫地幾分鐘內就敲定，而她說起第二件事情，明顯表現出比M的事情更重要。
和自己有關的？
蘇向晚這是要幹什麼？難道她要鬥膽在天策龍帥面前為她的丈夫爭取什麼嗎？
“說吧！”秦川也正色道。
蘇向晚道：“承蒙大傢看得起，覺得我在商場上有一點小作為。但我終究還是一介佈衣，軍界的事情無權過問，可我隻是想為我丈夫做一點事情，還望天策龍帥海涵。”
“聽你的意思，你是有事情質問我？”秦川道。
“可以這麼說吧，可就算您介意，該說我話我還是要說。”蘇向晚繼續道，目光堅定態度堅決。
“有意思，我很想知道，你打算質問我什麼？我哪一點該被你質問！”
蘇向晚道：“我丈夫秦川，入您麾下時間已經不短。論戰功，他威震羅剎海，舉國皆知，論人品，他忠於華夏忠於天策軍。他的鋒芒足夠脫穎而出，光芒也足夠照耀無數人的眼睛，這樣的人在天策軍中，這麼多年瞭才隻是一個士官，您不覺得是您的問題嗎？”
秦川瞬間愣住瞭：蘇向晚這是哪一出？在天策龍帥的面前為自己抱不平？
他千想萬想，也絕對想不到蘇向晚會有這樣的舉動。
原來她的緊張，不是因為和天策龍帥的正常面談，而是她知道自己有可能因為一些事情激怒天策龍帥，甚至把今晚上M的事情搞砸。
可是無論怎麼樣，蘇向晚還是這樣做瞭，也許再給她一百次機會，她的選擇仍然不會變。
愛之深切，為你而悖天下！
雖千萬人，吾自往也！
天策龍帥的面具之後，是秦川的幹笑，說實話，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蘇向晚的話。
“這重要嗎？天策軍自上而下，無論是天策龍帥還是天策士官，他們都有義務保傢衛國，為華夏的安定拋頭顱、灑熱血，個人的榮辱與榮譽，又有什麼可在乎的！”秦川隻能很官方地回應瞭蘇向晚。
“我丈夫不在乎，所以我以擁有一個英雄男人為榮。但是作為他的妻子，我為他在乎。毫無疑問，我的丈夫遭受瞭不公平待遇，敢問天策龍帥，這到底是為瞭什麼？”蘇向晚繼續質問道，態度居然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秦川沉默瞭稍許，輕笑道：“沒有原因，但我不會不承認我有錯，所以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代表天策軍給你的丈夫一次最大的補償。向晚，你希望你丈夫從我這兒得到什麼？盡管提，我一定滿足你！”
“此話當真嗎？”蘇向晚一臉認真。
“軍中無戲言，天策龍帥的話，一言九鼎！”秦川道。
“以你丈夫的軍功，他可榮升四星天策九斬，也就是天策軍中地位僅次於天策龍帥的職位，你滿意嗎？”
蘇向晚隻是輕笑瞭笑，並沒有心動的意思。
“由我舉薦，他可任東南衛戍副使，地位僅次於東南最高長官南離戰神，與南離戰神一起共掌東南！”秦川再道。
蘇向晚仍然隻是輕笑而不語，星眸閃爍間，似乎又顯得對這一切並不在乎。
秦川都有些抓瞎瞭，一時間有點小慌亂，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意識到，他居然看不穿蘇向晚對自己的心意。
如果是這樣，自己這個丈夫豈不是做得挺失敗的？
“向晚，今天你是來和我玩猜啞謎遊戲的嗎？你到底想為你的丈夫爭取什麼？盡管說吧！”秦川略帶尬意對蘇向晚道。
蘇向晚面對秦川，凝視著他表情認真地醞釀。
“回傢！”
“什麼？”
“我要我的丈夫回傢，回到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經營好自己的小傢，過最簡單的日子。歸田卸甲，吃著我做的飯，捧著我沏的茶，和我們的孩子一起共享天倫，就是這樣！”
“我不要他當什麼英雄，不要他如何睥睨天下，我隻要我的丈夫在我身邊，無論是我幸福還是無助的時候，我都有肩膀可以倚靠！僅此而已！很抱歉天策龍帥，我知道這是一個小女人的自私，我承認我隻是個膚淺的女人，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
秦川愣住瞭，一時間無言以對。
心潮湧動，瞬間如被臺風攪動的海水，掀起瞭滔天巨浪。
這一刻的動容，難以描述。
“你的丈夫如果聽到這一切，他一定很欣慰。”秦川喃喃對蘇向晚道。
蘇向晚面色黯然瞭一下，搖瞭搖頭道：“可惜他不會同意的，我瞭解他，在他心目中，國之事永遠大於我們這個小傢的事。我知道他是對的，可我卻希望他跟著我錯！天策龍帥，隻有你可以讓他改變這一切！”
秦川當然明白：蘇向晚這是要天策龍帥將他清除出天策軍。
“你這樣做不自私嗎？你考慮過你丈夫的感受嗎？就為瞭你的陪伴？”秦川正色對蘇向晚責問道。
蘇向晚沉默瞭，一時語噎，心中矛盾至極。
對啊，這是多麼自私的做法啊！難道就為瞭自己小傢的幸福，要讓華夏失去一個英雄嗎？
也許，真正在乎一個人，自私不可避免？
她蘇向晚，終究不是聖人，她也不想做聖人！
可她真的不是為瞭自己！
“好瞭向晚，先不要為這些事情糾結瞭，其實有些事情，有人已經為你解決瞭！”秦川笑對蘇向晚道，他不想蘇向晚陷入到這樣的痛苦糾結之中。
心中也在責怪自己，他的確一直都沒能發現，蘇向晚內心中居然有這樣一份糾結。
自己的睥睨天下，換來的是無數人的歲月靜好！
可偏偏忽略瞭這個距離自己最近、彼此都能聽見對方心跳的女人。
心中藏著天才，卻忘記瞭它應該逗留的地方。
“嗯？”蘇向晚詫異地望瞭望秦川。
秦川繼續道：“其實你的丈夫早已安排好瞭一切，今天晚上，他也鬥膽借我之手，有份禮物要我轉交給你！”
“……”
蘇向晚愣住瞭，毫無疑問的，這一下也出乎她的預料。
今晚，天策龍帥居然成瞭她和秦川之間的跳板？
秦川說著對蘇向晚示意，帶著她一起到瞭露臺的邊緣憑欄遠眺。
對面就是十一仙女的樓群，霓虹閃爍，和平日無異，天空是一片寂寥，星辰點點。
然而，一切讓蘇向晚心中有瞭一抹預感，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蓄勢待發，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