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洞外的雨水已經漸漸停瞭,不過仍有滴滴答答的水滴聲響著。
胡越平被蕭雲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哼唧瞭一聲,扭頭看向洞外,說道:“差不多咱們就繼續趕路吧,省得天黑瞭都到不瞭清風峒。”
池弘應道:“說的也是,要不然今晚估計得在外面過夜瞭。”
蕭雲也點瞭點頭,開始收拾行李。
當他看到那隻竹筒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裡面的金蠶蠱,隻好無奈地搖瞭搖頭,暫時先帶在身上瞭。
一行人再次出發上路,蕭雲和那苗人漢子邊走邊留意著那幾味草藥。
雨後,山中的雜草掛滿瞭露珠,很快,幾人的褲腿便都打濕瞭。
這回胡越平倒是沒有吭聲抱怨瞭,隻目光灼灼的盯著蕭雲的背影。
池弘還以為是蕭雲尋找草藥的舉動,觸動瞭胡越平,於是便上前拍瞭拍他的肩膀,笑道:“小胡,其實我師父人挺不錯的。”
“等再相處兩天,你一定會喜歡上我師父這個人的!”
聞言,胡越平幹笑瞭兩聲,應付道:“呵呵,是、是啊……”
事實上,胡越平的目光一直落在蕭雲腰間的竹筒上。
金蠶蠱,那裡面裝著的,可是金蠶蠱啊!
蕭雲這小王八羔子,到底是走瞭什麼狗屎運,才能被金蠶看上啊?
胡越平越想越不甘,眼底掩飾不住地冒著妒火和邪念。
要是……
要是這臭小子出瞭什麼意外……
那金蠶是不是就得重新認主瞭?
胡越平的右眉不自覺地挑瞭挑,唇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意。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苗人漢子興沖沖地舉著一株草藥朝蕭雲說道:“嘿小夥子,你瞧瞧,菖蒲根!這下你要的東西都齊瞭吧?”
蕭雲微微頷首,說道:“謝謝你瞭小哥。”
苗人漢子不好意思地擺瞭擺手,說道:“謝啥麼,救人的事兒!”
說完,又看向瞭胡越平,半開玩笑地說道:“要謝也得是這小子謝!”
聞言,胡越平心裡暗暗翻瞭個白眼,隻裝作沒聽到這句話,自顧自地繼續朝前走去。
“哎哎哎,你這人!”苗人漢子看著胡越平的背影,啐瞭一口,將草藥重重地塞到瞭蕭雲懷裡,罵道:“媽瞭個巴子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這種人,救瞭也是白救!就該讓他著瞭金蠶蠱一口後,直接死在山洞裡!呸!”
苗人漢子朝胡越平的背影揮瞭揮拳頭,表達心中的不滿。
事實上,胡越平非但不領情,這會兒子,心裡還在琢磨著怎麼把蕭手上的金蠶蠱奪回來。
池弘也撇瞭撇嘴,小聲嘀咕道:“師父,這小胡的性格也忒差瞭。”
蕭雲無奈一笑,轉移瞭話題,朝那苗人漢子問道:“小哥,咱們離清風峒還有多遠?”
“不遠瞭,不遠瞭,喏!”苗人漢子指瞭指前面的小山包,說道:“就在前面的山頂!”
幾人又朝前約莫走瞭二十幾分鐘,終於來到瞭那座小山包腳下。
還沒往上走的時候,苗人漢子突然就停下瞭腳步,轉過身來,嚴肅的說道:“幾位,這清風峒所在的位置,其實已經算是神農架深處瞭。”
聞言,蕭雲下意識地看瞭一眼身後。
走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可這會兒回頭一看,身後一片茫茫大山,他這才突然驚覺,自己竟然已經走瞭那麼多的山路瞭。
苗人漢子有些歉疚地看瞭幾人一眼,說道:“清風峒裡面的人,跟漢人沒什麼接觸,為瞭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們……你們還是都把姓氏換一換,暫時改成苗姓吧。”
池弘想瞭想,問道:“小哥,幹脆咱們都用你的姓氏吧!”
“也好。”苗人漢子點點頭,說道:“我叫石二山,你們就說是銅花寨的人,跟著一起來探望我妹妹石三姐的。”
池弘砸吧瞭兩下嘴,笑嘻嘻地摟住瞭石二山,問道:“石小哥,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或者姐姐啊?”
石二山詫異地看瞭看池弘,驚道:“咦,我上頭的確還有一個哥哥,叫石大河,你是怎麼曉得的哩?”
胡越平翻瞭個白眼。
這苗人漢子的腦子,怎麼比池弘還直?
他叫石二山,妹妹叫石三姐,光聽名字就知道傢裡有三兄妹瞭,這還用想?
池弘雙手枕著後腦,得意地笑道:“哈哈,不告訴你!”
蕭雲說道:“好瞭,別鬧瞭,待會進瞭寨子,你就叫石弘,他叫石越平,可別叫錯瞭。”
池弘一臉興奮地說道:“得嘞,師父你放心,保證不會叫錯!”
蕭雲想瞭想,又叮囑道:“你也別師父來師父去的瞭,太惹人註意瞭,就叫我石雲。”
池弘點瞭點頭。
一行人順著小山包往上爬去,一直上到瞭山頂,很快,一間間飛簷翹角的吊腳樓就映入瞭眼簾。
整個寨子坐落在小山包上,鱗次櫛比,層疊而上,規模極大,吊腳樓也比之前面兩個寨子要精致不少。
四周的視野也非常好,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餘,不時還有陣陣清風吹來。
蕭雲深呼吸瞭一口新鮮空氣,心中暗暗贊嘆,清風峒這個名字,取得倒是十分恰當。
“嗬,二山哥,看來你妹妹嫁得不錯嘛!”池弘打趣地拍瞭拍石二山的肩膀。
石二山不好意思地摸瞭摸後腦勺,笑道:“嗐,也就還行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石二山的臉上卻洋溢起瞭幸福的笑容,看得出來,他對妹妹的歸宿很是滿意。
到瞭寨子門口,石二山用朝守門的人喊瞭幾句話,用的是苗語。
見狀,蕭雲心中暗暗想到,看來這清風寨的確是極少跟漢人來往。
石二山跟那守門人說瞭幾句後,扭過頭來說道:“你們幾個是生面孔,他要進去通報一聲,咱們先等一會兒吧。”
池弘舔瞭舔嘴皮子,問道:“哎,二山哥,你妹妹傢裡……有沒有熏臘肉啊?”
看他那副饞樣,石二山哈哈一笑,說道:“有!都是土豬肉,香得很哩!”
這兩天在路上都是靠壓縮餅幹充饑,一聽這話,池弘就有些按捺不住瞭,嘴裡的口水都快流出來瞭。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人走瞭出來。
隻見他個子不高,有些精瘦,皮膚黝黑,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十分犀利地在蕭雲幾人身上瞟來瞟去,開口用苗語問道:“石二山,他們幾個也是銅花峒的人?”
聽到聲音,石二山連忙回過頭,臉上微微一怔,恭敬地回答道:“是的,他們是來采藥的,不過有人中瞭蠱毒,隻好到我妹妹傢休養兩日瞭。”
二人用苗語交談,池弘完全聽不懂,悄悄用手拐瞭拐胡越平,低聲問道:“哎小胡,你爺爺不是苗疆出來的嗎?你聽得懂苗語不?”
胡越平臉上一僵,神色有些尷尬地說道:“池少爺,我是在中陽長大的,我奶奶和我媽都是漢人,我哪兒會什麼苗語啊……”
就在這時,那中年男人瞇瞭瞇眼,似乎註意到瞭三人的異樣之處,疑惑地問道:“他們三個叫什麼名字?怎麼穿著漢人的衣服?”
石二山心下一驚。
媽瞭個巴子的,這下糟瞭!這要怎麼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