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句話的意思很直白明瞭。
其實有些時候，蘇宇真的相信有‘命’這種神乎其技的東西。
捫心自問，他是一個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
什麼牛鬼蛇神的，他是一概不信，但是對於命運這一類東西，重生後的他，開始持懷疑態度瞭。
重生一事，實在是太神奇瞭。
正如莊周夢蝶一樣，你知道是莊周夢瞭蝶，還是蝶夢瞭莊周？
說不準啊！
就像是他的重生。
到底是這個時代的他，夢到瞭未來的事情……
還是未來的他，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似乎都有各自的道理。
他想不明白。
想多瞭容易得心理疾病。
好不容易適應瞭當下的時代，
眼下的一切都無比真實，
他就沒必要故作矯情，想太多其他的事情瞭。
一切，按照他想要的路來走就可以瞭。
其他的那些，交給時間即可。
就像是剛回來那個時候抱著的心態，多活一天算一天賺的！
這樣，蘇宇心態倒也平穩瞭一些。
此時此刻，也已經是從燕京市回來的幾天以後瞭。
病床上的爺爺，睜眼看著眾人。
渾濁的雙眼，帶著濃濃的不舍和留念。
眼前是他的兒子，他的孫子，還有他的老婆。
而他的一生，也即將走到盡頭。
蘇國棟抿瞭抿嘴，跟老人說道：“爸，您想說什麼？”
這會兒，蘇國棟有些熱淚盈眶瞭！
有個詞語叫什麼來著？
回光返照！
意思很簡單，就是一個在病床上醒都醒不過來，卻有生命體征的老人，突然有一天睜開瞭眼睛，甚至可以斷斷續續地說話瞭。
這極有可能，就是回光返照瞭……
這個時候，也預示著老人的時間，真的所剩無幾瞭。
蘇宇經歷過老年時代，
所以，他也清楚這些。
奶奶站在旁邊，無聲地陪伴著。
到瞭他們這個年紀，習慣性的發呆。
有時候，一發呆就是一整天。
不是想事情，而是單純的發呆。
因為思維已經鈍化瞭，不知道該想什麼。
此時此刻，爺爺張瞭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再怎麼回光返照，老人的身體機能也已經急劇下降瞭，之前都沒法說話，現在又怎麼能完整的說出什麼話來？
這個時候，爺爺慢慢看向蘇宇。
他的喉嚨沙啞，
但很快，還是說出瞭兩個字。
可以依稀聽得到，似乎叫瞭下蘇宇的名字。
“爺爺我在。”
蘇宇嘆瞭一聲。
其實今天，父親是不建議他來的。
因為怕兒子害怕，怕兒子做噩夢。
人類面對同類的死亡，永遠持有一顆畏懼之心。
所以蘇國棟不希望他的兒子，看到長輩的死亡。
可蘇宇還是不聽勸告來瞭。
他不在乎。
有時候經歷親人的死亡，那種心境對一個人的成長，是十分罕見的。
包括未來的父母，當然這是後話瞭……
在蘇宇說話的時候，爺爺眼睛也稍稍柔和瞭一些。
從目光中，可以看得出他很滿意。
他兒子，八十年代本科畢業，按理說很厲害，可發展得什麼都不是，在所有同學裡面，屬於最差的那一個。
孫子人大畢業，就不一樣瞭。
他的思維還是能動的，所以前幾天，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跟他說瞭很多話。
他說，自己的孫子開瞭公司，吸納瞭很多投資，賺瞭很多錢，都給傢裡買瞭兩百多平米的大房子瞭。
這樣的成就，毫無疑問是比自己兒子更強的。
這前後態度的變化，讓蘇國棟有些尷尬。
不過也無所謂。
父憑子貴。
不也是一種殊榮？
蘇國棟非常看得開。
蘇宇徐徐說道：“爺爺您放心，等我有瞭孩子，到時候會帶著去看您的。”
他知道爺爺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隻可惜沒機會瞭。
隻能未來祭拜老人的時候，再帶著自己的孩子去。
這一世，他肯定會有孩子，這就不用說瞭。
隻是這個孩子的出生，可能就有些遙遠瞭，至少也是五年以上的時間。
接下來，蘇宇又跟爺爺聊瞭很多話，說到瞭他小時候的調皮，說到瞭爺爺小時候給他講數不盡的故事，還帶著他去山上掏鳥窩，捉野雞，總之說瞭很多話。
直到……
爺爺有些渾身顫抖起來。
蘇國棟察覺到這一幕，頓時大喊一聲，叫醫生去瞭。
蘇宇被奶奶趕緊拉瞭出去。
老人死亡，一個孩子沒必要在眼前看著。
不是不吉利，而是會嚇到的。
在被奶奶急著拉出去的時候，蘇宇最後看瞭眼爺爺。
而後，蘇宇腳步一頓。
下一刻，他還是被拉瞭出去。
剛剛的他，
從爺爺的眼睛裡面，
看到瞭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但這種眼神僅僅持續片刻時間，仿佛瞬間釋然瞭一樣，又很快恢復如初，變得柔和、懷念、不舍起來。
繼而，老人胸腔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貪戀地挽留著這個世界最後的空氣，隻可惜進來的空氣越來越少，直到讓他有些窒息起來……
蘇宇站在外面。
心情沉重。
“人的生老病死無法避免，你爺爺夠好瞭……”
母親坐在旁邊，嘆瞭一聲。
裡面的動靜，她已經聽到瞭。
當然她作為兒媳婦，在害怕死亡的情況下，還是沒敢進去。
蘇宇點點頭。
是已經夠好瞭。
一生無病痛折磨，活到老死，隻是在去世之前的一年左右，才倒在瞭病床上。
這樣的人生，真的不錯瞭。
就是臨出病房前那個眼神，可能是爺爺看到瞭什麼？
蘇宇想到這點，倒也很快釋然瞭。
看到什麼也無所謂，或許在人臨死之前，有時候真的能看到什麼平日裡看不到的東西吧？
蘇宇搖搖頭。
“小蘇子，節哀順變。”
蘇宇的手機上，林小小的消息也隨之發瞭過來。
蘇宇回復：“喜喪，這也是一種解脫。”
“哦，也是……”
消息過來，蘇宇沒再回復。
接下來幾天，就是處理老人後事瞭。
蘇宇留下來天天幫忙，直到開學前一天，才把事情給忙完瞭。
次日，蘇宇和林小小坐在瞭去燕京市的高鐵上，之前帶走的戶口本，自然也留在瞭傢裡面。
……
……
“新學期，”
“新氣象，”
“還有嶄新的學妹……”
“美腿細腰長發飄飄，妹妹們這該死的魅力真要命啊！”
310寢室四人，傾巢出動。
目的當然是迎接新生。
沒別的，迎接新生加學分。
“蘇宇，你想競選學生會主席嗎？”
某一刻，張林染的消息出現在瞭蘇宇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