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西平軍和禁衛軍還在打,王府內外亂成一團,已經有瞭傷亡。
太子還在指揮,一臉氣急敗壞。
“這裡是平京,不是西州,你們想造反不成?”
“快,快進宮稟報聖上,速速調遣京郊大營的兵馬,全部包圍起來,一律斬殺!”
“守好府門,一個也別放出去!”
陸輕染剛出瞭後院,便見府門已經被禁衛軍包圍嚴實瞭。她四下尋覓,在廊子上看到瞭裴祈辰。
她忙讓段嬤嬤扶著她過去,而裴祈辰看到她也迎瞭上來。
“扶風郡主太沖動瞭,這下怕是很難收場瞭。”
陸輕染點頭,霍扶風嬌蠻任性,可正如太子所說,這裡不是西州,而是平京。天子腳下,怎會容她這般放肆。
不過能讓霍扶風這般不管不顧,足可見她對裴九思用情之深。
“對瞭,九弟如何瞭?”
“他體內的毒暫時壓制住瞭。”
這一次著實兇險,若沒有裴祈辰的續命丸,便是她也無能為力。
這時候,王府的大門被打開。
禁衛軍擁著一老太監進來,裴祈辰小聲跟她說,這位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李公公。
“太子殿下,快讓你的人收手吧,皇上讓老奴來傳口諭。”那老太監沖太子喊道。
太子見到他,眼中的得意掩都掩不住,“李公公,本殿下派人進宮傳信,皇上可知曉瞭?他定然十分震怒吧?”
“皇上的口諭是命太子您速速收兵,並進宮領罰。”
“什麼?你再說一遍?”
“太子殿下若是沒有聽清楚,老奴可以重復一遍。”
太子臉色陡然一青,“皇上是不是不知道這扶風郡主帶瞭五百西平軍進京還和禁衛軍打瞭起來?他們西平王府和長寧王府分明有勾結,這是某亂之罪,豈可……”
“殿下!”李公公打斷太子的話,“如今海晏升平,政通人和,殿下要懂得大事化小,而非小事化大。”
太子臉色發沉,仍是不甘心。
“可本殿下分明是奉命看守長寧王府……”
“殿下可能誤會皇上的意思瞭,皇上隻讓殿下保護長寧王。”
太子雖然不聰明,但聽到這裡也明白瞭,皇上這是要把今日鬧出的亂子給他背。
那李公公傳達瞭口諭,又奉命賞賜瞭長寧王很多珍稀藥材,並命太醫院的太醫們一定要盡心盡責為九殿下治病。
李公公走後,太子也隻能灰頭土臉的帶著禁衛軍撤離。
陸輕染這才大大松瞭口氣,轉頭看裴祈辰,見他臉上帶著笑意,卻不知笑什麼。
“六殿下,那我先行一步瞭。”
裴祈辰點頭,“也好,免得等會兒人多眼雜的。”
從王府出來,陸輕染一眼看到瞭站在外面的謝緒,已經他旁邊的白景川,二人似乎有些過節,隔著幾步遠,臉色都不大好看。
“鬧出這麼多事,你是不是也該回府瞭?”謝緒沉聲道。
陸輕染心裡卻還揣著另一件事,她沒理謝緒,朝著白景川走過去瞭。
“給國公夫人下毒的那婆子,她可交代瞭什麼?”
白景川搖頭,“她嘴巴很緊。”
陸輕染垂眸,“我跟你回國公府!”
“陸輕染!”謝緒怒喝一聲。
陸輕染看向謝緒,淡淡一笑,“讓侯爺失望瞭,我還沒死,所以不用你急著收屍。”
說罷,不顧謝緒臉色多難看,她上瞭白景川的馬車。
坐上去後,她靠著車廂,長長的吐瞭口氣。
太累瞭。
一天一夜,終於熬瞭過來。
隻是這一次風浪這麼大,差點要瞭她和裴九思的命,那背後之人卻仍沒有露出一點尾巴。他們在明,那人在暗,這一次都打的這麼狼狽,下一次就更難瞭。
給白氏下毒的人和這個幕後黑手,她總覺得他們應該是有某種聯系的。她有諸多猜測,需要一一去印證。所以她必須撬開那婆子的嘴,哪怕知道一點點關於背後之人的線索。
“我代表的是白傢,是安北十三州,有些事不能冒然摻和。”白景川道。
陸輕染微一愣,隨即笑道:“我理解且我也並未指望過你們白傢幫我。”
白景川皺眉,“你身上有一半白傢的血脈,白傢護你是應當的,你以白傢為重也是應當的。”
“是麼,可怎麼辦,我挺厭棄我身上流淌的血脈的,白傢的亦或是陸傢的。”
“果然難教養!”
“不,用你們的話說,我根本沒有教養。”
她說的輕松自在,卻將白景川氣得夠嗆,黑著臉轉過頭,不再搭理她瞭。
來到寧國公府,陸輕染由段嬤嬤扶著下車,急匆匆往府裡走。
半年前設局利用她的人,近來一次次謀殺她的人,躲在暗處攪動風雲的人,隻等她撬開那婆子的嘴,便能知道那人是誰瞭。
可越往裡走,她心卻越不安,好似自己來晚瞭。
白景川看出她的急迫,不覺也被傳染瞭,二人疾步往後園柴房而去。快到柴房前面瞭,卻見兩個侍衛抬著一具屍體出來瞭。
陸輕染猛地頓住腳,隨著一陣風吹過,她看到瞭那屍體的臉,果然就是那婆子。
她死瞭!
陸輕染皺緊眉頭,轉頭沖白景川大喝:“她怎麼死瞭?你不是讓你的人看守著嗎?”
白景川顯然也沒料到這婆子竟然死瞭,被陸輕染喝瞭兩句,臉色更難看瞭一些。
“怎麼回事?”他問那兩個侍衛。
其中一個低著頭答道:“這婆子不知為何突然發瞭瘋,等我們開門進去,她已經撞墻瞭。”
“可有什麼人去柴房見過她?”
“沒,我們一直守在外面,寸步未離。”
白景川不得其解,但陸輕染卻猜到瞭什麼,上前扯開白佈,仔細檢查一番,果然在那婆子腳腕上發現有兩個牙印。
“這是?”白景川問。
陸輕染重重沉瞭口氣,“她被毒蛇咬瞭,繼而才發瘋自殘的。”
“柴房怎麼會有毒蛇?”
“是啊,怎麼會有毒蛇。”她退後一步,揉瞭揉額頭,“白小將軍,給白氏下毒的人一定隻是針對她嗎?”
“什麼意思?”
“許是你們白傢呢。”
說完這句,她轉身往東院走。她沒有辦法查到那人,但白傢可比她有手段,借白傢的手去查,倒不失為良策。
來到東院,說是白氏已經醒瞭。
她走到西屋門口,就聽白氏在跟陸婉柔說什麼。
“白傢抗擊北荒蠻族立瞭大功,皇上欲獎賞,你外祖父怕白傢榮寵太盛,反倒不是好事,便想將這獎賞換成給我請個誥命。但經過兩次下毒之事,娘是真的怕瞭,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瞭以後沒人護著你。思來想去,便想著還是將這獎賞給你換個縣主的封號吧。一來是為保護你,二來婚事上讓你受委屈瞭,算做是娘對你的補償,往後在侯府,你也就不會低你姐姐一頭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