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傳召,陸輕染忙打開簾子進去,來到床前,見到躺在床上的六殿下。才幾日不見,他已經瘦的幾乎隻剩骨架瞭,臉凹陷著,泛著青色,眼神放空,呼吸急促,嘴角不住的流血。
“快,快救我兒子!”皇後扒住陸輕染,“要是救不活我兒子,你也得死!”
陸輕染眉頭皺瞭一下,推開皇後上前,先從懷裡掏出另一個小藥瓶,倒瞭一粒參丸壓在裴祈辰舌下,而後用手指按壓他身上的穴位,助他呼吸順暢。
等他呼吸稍勻瞭一些,陸輕染又寫瞭個方子,讓那魏公公趕忙去抓藥去熬藥湯。
而在這期間,她繼續給他按壓穴位,喂他吃參丸吊命。
好在那魏公公辦事利索,很快送來瞭藥湯,將一整碗灌下去後,裴祈辰臉色終於緩和瞭一些,眼神也開始聚焦瞭。
“陸大姑娘……咳咳……又勞煩你瞭……”他語帶歉意道。
陸輕染搖頭,“應該的。”
裴祈辰眼下十分虛弱,說瞭這麼一句就昏睡過去瞭。
“兒啊,你別丟下娘啊,你把娘也帶走吧……”
“娘娘,殿下暫時沒事瞭。”陸輕染忙道。
皇後一聽這話,哭聲立時就小瞭,“辰兒真沒事瞭?”
“暫時。”
皇後繼續抹淚,“今晚多虧瞭你,可你也答應救我兒的。”
“我會繼續想辦法的,請皇後娘娘給我一些時間。”
“說實話,我並不怎麼信你,可即便隻有百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得供著你,求著你。”
陸輕染點頭,“我留個方子,請殿下按這方子用藥,我隔兩日還會過來為他診治,到時根據他的情況再調整方子。”
“好,你是大夫,本宮聽你的。”
當晚回到侯府,陸輕染著實也累得夠嗆,躺到床上就睡著瞭。
翌日陸輕染快睡到中午時才醒,段嬤嬤和青竹服侍她起身。
“姑娘,侯爺說今晚有宮宴,讓您晚一些時候去前院候著,大傢一起進宮。”
宮宴?
一般有重大好事的好時候,宮裡才會辦宮宴,宴請百官及內眷,上下同歡。
這時候有什麼好事呢?
陸輕染想到白氏之前說過,說是白傢在安北打瞭勝仗,許跟這事有關。
陸輕染梳洗過後,在羅漢床上坐下,段嬤嬤給她端來瞭一碗燕窩粥。
“倒也不必日日這樣補吧。”陸輕染攪動著燕窩粥,說實話她已經吃膩瞭。
“殿下派人送來瞭好多,您要不吃便都放壞瞭。”段嬤嬤道。
“幹脆拿去換錢。”
“那可不能,這是殿下的心意。”
陸輕染也隻是說說,她現在已經不缺錢瞭。
認命瞭的吃瞭兩口,聽到雪團子奶呼呼的叫聲,她推開窗子,竟見謝緒正逗著小傢夥玩。他手裡拿著一根骨頭勾引小傢夥,小傢夥沒吃過但饞這個味兒,於是追著那骨頭跑。
小傢夥跑得吭哧吭哧的,一個不註意,頭栽地上,打瞭好幾個滾,最後四腳朝天,逗得謝緒悶笑起來。
“嗷嗚嗷嗚……”雪團子委屈的不行,幹脆埋頭躺在地上不跟謝緒玩瞭。
謝緒這一下笑出瞭聲,用手撓小傢夥的肚子,又將那骨頭放到瞭它嘴巴。小傢夥嗷的一下張大嘴巴,想奪走那骨頭,謝緒也放開瞭手,結果那骨頭太大,反倒將它給壓下面瞭。
“哈哈,怎麼這麼笨,一點不像你主子。”
陸輕染放下窗子,回頭繼續吃她的燕窩粥。
謝緒這人,她其實看不太懂,他的品性和他的言行一點都對不上。
午後,陸輕染睡瞭一覺才換衣裝扮,從西院出來,她見白景川和白氏從西偏院出來瞭,想瞭一想,她偷偷跟瞭上去。
二人走到穿堂的時候,白氏突然停瞭下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瞭麼,不論婉柔是不是我親生的,她都是我的女兒。白傢既然要把這封賞給我,那我給我的女兒有什麼錯,至於你一而再的問我,跟審問犯人似的。”
白景川嘆瞭口氣道:“姑母,您誤會景川瞭,景川並非針對婉柔,隻是論長幼的話,這封賞也該給輕染。”
“不行!”白氏斬釘截鐵道,“她憑什麼?”
“姑母,她也是您的女兒啊!”
“她對我什麼態度,你沒看到?”
“你二人隻是有些誤會,可畢竟是親母女。”
“我寧願隻有婉柔一個女兒!”
“可這封賞是要給白傢人的。”
“你們要是不認婉柔,那我也就不要這封賞瞭。”
“姑母!”
“當初嫁給陸之遠,我有一百個不願意,可最後還是為瞭白傢答應瞭。這些年,白傢在安北,距平京萬裡之外,我受苦受難的時候,白傢可看到瞭,可幫瞭我?如今白傢將這封賞給我,說是補償也不為過,既是補償,那就該聽我的,不然我寧願不要。”
白景川揉著額頭,“姑母若執意的話,景川自然隻能聽您的。”
聽到這話,白氏臉色才緩和瞭。
“輕染那兒,我已經補償過她瞭,她不虧的。”
陸輕染看著二人走遠,嘴角扯瞭一下,果然被她猜到瞭,宮宴就是為慶祝安北打瞭勝仗。而在宮宴上,白景川會依著白氏提出封陸婉柔為縣主的事。
眼下看來,白氏態度堅決,白景川隻能妥協。
來到前院,眾人已到齊。
白氏和老夫人坐一輛馬車,她本該和陸婉柔坐一輛,但她說自己身子不方便,於是便一人一輛瞭。
她這輛在最後,白景川騎馬在旁。
“白小將軍,你和我娘在穿堂說的話,我都聽到瞭。”
白景川沒想到陸輕染回這麼直白,稍愣瞭一愣,道:“表妹既然聽到瞭,那就該死心瞭。”
“你不會以為我貪圖那縣主的位子吧?”
“難道你沒這心思?”
陸輕染笑,“縣主那位子,說實話我還瞧不上。”
“是麼。”白景川淡淡笑瞭笑。
“我在想一件事,若今日白傢將這封賞給瞭陸婉柔,待到日後查到她親娘多次毒害白氏,甚至於她也參與瞭,那白傢豈不成瞭笑話,蠢得讓人發笑。“
白景川臉色一沉,“你說她也參與瞭,你有證據?”
“沒有啊。”
“沒有?”
“我是猜的啊,可保不齊讓我猜對瞭呢。”
白景川盯著陸輕染,她說她是猜的,可這樣的猜測卻讓他不敢冒險。
畢竟白傢,決不能任人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