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染收回手,抬頭見陸婉柔臉上難言得意的神色。
“妹妹往後出門還是用細佈將肚子裹緊吧,畢竟四個月的肚子已經露懷瞭,難免讓人多想。”
一句話讓陸婉柔臉上的得意之色就消失殆盡瞭。
“昨晚夫君跟我提起瞭凜州的事,還問瞭我很多當年救他的細節。”
陸輕染笑:“妹妹答得上來麼?”
“你答應過瞞著那事的!”
“我答應過你嗎?”
“姐姐要毀瞭我和侯爺之間的感情嗎?”
“如果你們之間感情堅定,又怎會怕被外人毀瞭。”
“姐姐,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唯獨侯爺,我不能失去他。”
“我拿回的都是本屬於我的,而非是你給我的。”
“看來姐姐是不肯放過我瞭。”
“妹妹言重瞭。”
陸婉柔讓秦嬤嬤扶著她起身,而後請陸輕染一起坐到羅漢床上。秦嬤嬤又去端來瞭人參烏雞湯,陸婉柔讓秦嬤嬤給陸婉柔也盛一碗。
“段嬤嬤,我們二夫人昨日挑瞭幾匹綢緞送夫人,你跟我去庫房取一下吧。”秦嬤嬤對段嬤嬤道。
段嬤嬤看向陸輕染,見陸輕染點頭瞭,她才跟著秦嬤嬤出去。
屋裡隻剩下她們二人,陸婉柔捧起自己面前的湯碗。
“妹妹以這湯代茶,向姐姐賠不是瞭,前幾日是妹妹不對。”
陸輕染看著自己面前的這碗湯,實在有些好笑,陸婉柔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居然還敢用這一招,往湯裡下毒。
可知前幾日宮宴上,皇上金口玉言保她孩子平安,還有長寧王的態度也很明顯,再加上白傢的維護,如今已經沒人敢打她腹中孩子的主意瞭。陸婉柔,一個小小的側室,她是瘋瞭不成,沒想過後果?
“姐姐,趁熱喝吧。”陸婉柔又勸瞭一句。
陸輕染瞇眼,陸婉柔估摸是真的嫉妒瘋瞭,也怕她泄露她的秘密而怕瘋瞭,同時她定也有所依仗。
“這湯聞著可真香。”
陸輕染端起那碗湯,在陸婉柔的註視下一口氣喝下瞭半碗。她看到她從忐忑慢慢變得興奮,變得陰毒。
等她放下碗,她臉上的笑已經遮掩不住瞭。
“陸輕染,在你沒回國公府之前,我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我有疼我愛我的父母,有俊美溫柔的夫君,所有世傢女子都艷羨我,而我以為這樣人生才是我陸婉柔的人生,直到你回府,一切都變瞭。”
陸輕染靜靜聽著,同時裝出難受的樣子。
“我也曾試著去接受,真的,我試過瞭,可我做不到。我享受瞭十五年的生活,憑什麼要給你,你又算什麼東西。”
“這湯裡有毒……”陸輕染皺眉有毒。
“是,我下毒瞭。”
“你怎麼敢,難道不怕惹禍上身?”
“呵,毒殺你,卻是會惹上很多麻煩,可有人能保我。”
“那人是你親娘吧?”
“你知?”
“我還知她的身份。”
陸婉柔吃瞭一驚,“你故意誆我的,你不可能知道!”
“薑雲月,雲月將軍,謝緒的二嬸。”陸輕染一字一句道,同時觀察著陸婉柔的神色,見她越來越震驚,便知自己猜對瞭。
竟然是真的,即便是她猜的,她依然震驚不已。
陸之遠愛的女子竟是宣陽侯府二爺的夫人,而這位還給陸之遠生瞭一個女兒,生下這個女兒後,他們還交給瞭白氏來撫養。
“我猜在你很小的時候便知道瞭自己的身世,你配合著薑雲月和陸之遠一起騙白氏,你不覺羞恥,反倒覺得白氏很蠢,對吧?”
“你……”
“你不敢認?”
陸婉柔瞇眼,看陸輕染難受的樣子,哼笑一聲,“反正你要死瞭,沒法將這個秘密說出去瞭,我有什麼不敢認的。”
“呵,你們三個人真讓人惡心。”
“我娘是定南大將軍,盛朝唯一的女將軍,立下過赫赫戰功,得聖上信重。她就要回京瞭,無論我犯下多大的錯,她能幫我擺平。”
“包括毒殺我?”
“不過是毒殺一個你而已。”
正這時候,白氏來瞭,秦嬤嬤將她攔在外面,但秦嬤嬤到底是國公府來的奴婢,自是攔不住白氏的。
白氏匆忙進來,看到陸輕染匍匐在桌子上得樣子,再看那碗參湯,腳下不由一趔趄。
“娘,我……”
“陸婉柔,你瘋瞭!”
白氏回手就給瞭陸婉柔一個巴掌,雙目赤紅的吼道:“誰給你的膽子,你竟敢毒害你姐姐!”
“娘,是她逼我的!”
陸婉柔跪到白氏跟前,一邊哭一邊說著:“她做瞭什麼,您最清楚,她是罪有應得!”
“我是怎麼勸你的,你一句都沒有聽見去!”
白氏又氣又急,罵瞭陸婉柔一句再看陸輕染,見她臉色極不好,怕死要毒發瞭。
“秦嬤嬤,還不快去請大夫!”
“不能請大夫!”陸婉柔嚷道。
“你要當著我的面毒殺我的女兒嗎?”
“娘,您說過在您心裡,我才是最重要的!”陸婉柔扒住白氏的胳膊,“現在找大夫,那我毒害她的事就暴露瞭,您這是要我死嗎?”
“還有挽救的機會!”
“不,我隻想她死!”
“你!”
“娘,您就成全我吧,隻要她死瞭,我往後的日子才會好過。”
“你糊塗!你糊塗啊!”
“娘在我和她之間做個選擇吧,是要她活還是我活?”
“你們都是我的女兒!”
“娘隻能選一個!”
白氏眥目欲裂,她看看陸婉柔,再看看陸輕染,終是閉瞭閉眼睛。
“輕染,怪隻怪你當初就不該回來!”
對於白氏的選擇,陸輕染不意外,但仍不免心痛。
“她是陸之遠和薑雲月生的女兒。”她淡淡道。
“你又在胡說!”白氏皺眉。
“娘,您瞧瞧她,便是因為她總是隨口污蔑人,我才忍無可忍要殺她的。”
陸輕染繼續說道:“他們二人將女兒交給你撫養,不過是把你當成瞭傻子,蠢貨。而我回府以後,他們利用我陷害長寧王,至我於此境地。他們利用我們母女,殘害我們母女,而你還成瞭他們的幫兇。”
“罷罷罷,你如此惡毒,活該落得這個境地。”
白氏長嘆一口氣,“我隻當從未生過你便是。”
陸輕染笑瞭笑,“我也多希望你不是我娘。”
陸婉柔看向陸輕染,眼神裡滿是得意,好像是在說:你看吧,娘知道瞭又如何,她始終向著我,連我毒害你,她都依然向著我。
“娘,我確實是一時沖動,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處理她?”陸婉柔哭著問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