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自那晚看到霍凜進京,她就一直在等著他的怒火,這種等待其實遠比承受怒火可怕。
霍扶風走後,不多久,薑雲月氣勢洶洶的來瞭。陸輕染從正房出來,正要上前去迎,卻見薑雲月拔出長劍,朝著她殺瞭過來。
陸輕染眼眸一沉,側眸見旁邊一灑掃的小廝已做出瞭迎擊的姿態。
看來白景川已經將那些賬冊呈給皇上瞭,薑雲月的怒火無可發泄,於是找上瞭她。也是,在薑雲月眼裡,也就她是個軟柿子。
裴九思擔心她的安危,讓埋伏在侯府的暗線保護她。
不過不等那小廝出手,謝緒沖瞭進來,並空手攔住瞭薑雲月。
“緒兒,你糊塗瞭不成,她和長寧王是一夥兒的!”薑雲月及時收住劍,一臉怒火的瞪著謝緒。
“她和誰一夥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嬸娘是不是被冤枉的。”謝緒皺眉道。
“你不信我?”
“我信,所以嬸娘沒有必要發這麼大火,皇上會命人調查清楚,還您清白。”
“不殺她,我心頭之火難滅!”
“她到底還是宣陽侯夫人,嬸娘要殺她,總得問問我吧?”
“緒兒!”
謝緒抬起一隻手擋住陸輕染,他的態度很明顯,他要護著她。
薑雲月氣得臉發青,“她就是個禍害,早該殺瞭她才是!”
陸輕染冷笑,“薑夫人一口一個要殺瞭我,好大的威風呢,看來早不把大榮的律法放眼裡瞭。隻是我陸輕染也不是你想殺便能殺的,薑夫人還是仔細想想,殺瞭我的後果吧。”
“陸輕染!”薑雲月怒喝。
許是見陸輕染一臉譏諷,薑雲月的怒火又被激瞭起來,她手中握劍,一副不殺她不罷休的樣子。而這時,管傢匆匆而來。
“侯爺不好瞭,六殿下他……”
管傢話還沒說完,裴祈辰已經帶著宮裡的禁衛進來瞭。
看到這情形,裴祈辰眉頭皺瞭皺,大聲道:“本王奉皇上之命,特來宣陽侯府押解雲月將軍進宮,皇上要親自審問。”
薑雲月臉色煞青,一時還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皇上要親自審訊我?我分明剛從宮裡回來,六殿下怕不是聽錯瞭吧?”
“白小將軍雖然將那一沓賬冊呈給皇上瞭,可皇上也說瞭要先調查,不會讓雲月將軍清譽受損。隻我們剛回府,六殿下便這般興師動眾的來侯府拿人,怕不是皇上的本意吧?”謝緒皺眉道。
裴祈辰沉瞭口氣:“二位是懷疑本王假傳聖旨?”
“六殿下最好進宮問清楚,免得出瞭差錯。”薑雲月瞇眼道。
她此時是自信的,自信皇上會護著她。
裴祈辰冷嗤:“原是一堆賬冊,確實需要先查證,可二位剛出宮,便有人進宮檢舉瞭雲月將軍,並且拿出瞭更直接的罪證。”
“誰?誰進宮檢舉本將軍?”薑雲月咬牙問道。
“太子。”
此話一出,薑雲月和謝緒皆愣住瞭。顯然他二人萬萬沒想到會是太子檢舉的,而分明他們是坐一條船的。
不過很快,薑雲月臉色大變,知太子這是要棄車保帥瞭。
“雲月將軍,皇上還在上書房等著您呢。哦,對瞭,宣陽侯也一起吧,畢竟二位一同掌南疆的軍權,如今出瞭紕漏,總要分清楚是誰的責任。”
裴祈辰是帶著禁衛軍來的,這也表明瞭皇上的太子,薑雲月和謝緒隻能隨他進宮。
他二人先往外走,裴祈辰慢瞭兩步,他回頭看向陸輕染。
“剛才劍拔弩張的,陸大夫沒事吧?”
陸輕染搖頭,“我無礙,多謝六殿下關心。”
“陸大夫客氣。”
說完這話,裴祈辰又將一錦盒交給陸輕染,“這裡面是太醫院配制的藥丸,可防治百病。其實是有些多餘,畢竟陸大夫本身醫術高超,可這也是我的心意。”
陸輕染接下,“謝六殿下。”
一行人走後,陸輕染打開錦盒,見裡面有一顆黑色藥丸,正是太醫院調配的防治疫病的,而且一人隻一顆。
他給瞭她,那他呢?
陸輕染輕嘆瞭口氣,轉身交給瞭青竹。
“誰有需要,你就給誰吧。”她道。
青竹已經吃過她調制的藥丸瞭,所以不需要這一顆。
青竹收起來後,小聲道:“六殿下這是知恩善報。”
“嗯。”
陸輕染聽隔壁院兒有動靜,她帶著青竹過去,見白氏正指派著下人收拾東西,並一箱一箱的擺到瞭院子裡。
見到她進來,白氏冷淡淡道:“你是真有本事,國公府被你害的傢破人亡瞭,宣陽侯府也要被你害的惹上瞭大麻煩。”
陸輕染好笑道:“反正如何都是我的錯,您又要後悔生我瞭吧?”
“你死瞭就好瞭。”
“那可惜瞭,我還要好好活著呢。”
白氏回頭,恨恨瞪瞭她一眼,“離白傢遠遠的!”
陸輕染聳肩,“你不認我,可白傢認我。”
“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系!”
“不是早斷瞭嗎?”
白氏恨得咬牙切齒,但其實陸輕染有些不懂,她恨她什麼呢,當一切真相都解開瞭,分明是她們咎由自取啊。
可她寧願原諒欺騙她的人,也不肯接納她自己生的女兒。
或許,她和她的母女之緣註定是孽緣吧。
這時陸婉柔從外面跑瞭進來,“娘,您這是做什麼,您要離開侯府麼,要丟下我嗎?”
陸婉柔跑到白氏跟前,雙手抓住白氏的胳膊,哭求道:“如今侯府遇到困難瞭,您別這時候離開,幫幫我們吧。”
白氏冷著臉抽出自己的胳膊,“我可沒這本事。”
“不,您是白傢人,隻要您想,一定能幫到侯府。”陸婉柔急道。
白氏輕嗤,“你們利用完我,還想利用白傢?”
“娘……”
“陸婉柔,我將你養這麼大,可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沒有,娘對我極好。”
“是瞭,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白氏瞇眼,“你和你的親生父母聯手欺騙我,利用我,甚至下毒謀害我。我早就清醒瞭,隻是想將你這虛偽惡毒的嘴臉看得再清楚一些。如今,我看夠瞭,看惡心瞭,所以我要走瞭。”
“娘,求求您,再幫幫我吧!”陸婉柔跪下哭求。
“你們所有人,全都該死!”
白氏說完,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