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崩天瞭!皇上崩天瞭!”
隨著這聲傳出去,城下不管將士還是百姓都停瞭手,皆是震驚之色。
陸輕染隨著裴祈辰來到城樓西面,看向城下眾人,有燕州軍,有京郊大營的將士,有全城的百姓,他們也都望向瞭這邊。
裴祈辰身邊的將士大聲傳達瞭他的命令,要百姓們各自回傢,並承諾給他們送藥。
能從西城逃出來,不用面臨當場被殺的境地,於百姓們已然是一個滿意的結果瞭。因此大傢沒有異議,表示聽從朝廷安排。
接著那將士又道長寧王帶兵破壞朝廷管制,意圖謀反,立即關押至刑部大牢。
這令一下,京郊大營的將士們不幹瞭。
“我們不顧疫情兇險留下來,保平京安定,怎麼就成謀亂瞭?”
“我們謀什麼亂,不過是為瞭阻止你們殘害百姓!”
“長寧王一心為國為百姓,不能冤枉他!”
不止京郊大營的將士們紛紛站出來為他們自己為長寧王鳴不平,這些天看在眼裡的百姓們也紛紛站出來。
“朝廷上至宮裡下至文武百官及內眷都逃出城瞭,舍下我們這些百姓,是長寧王帶著京郊大營的將士們留下來瞭,他們為我們搭建棚地,給我們救治,保護我們,怎麼到你們嘴裡就成謀亂瞭?”
“長寧王冤枉,京郊大營的將士們冤枉!”
百姓們齊聲高喊著,這一刻誰都沒有退縮。
陸輕染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這一幕,鼻子酸澀。可事已成定局,無畏的反抗不過徒增犧牲罷瞭。
這時裴九思站瞭出來,他先抬頭往城樓上看瞭一眼,沒有看裴祈辰,而是與陸輕染對視一眼。接著,他轉身面向將士們和百姓,抬手讓他們安靜。
“百姓們各回各傢,將士們先去棚地隔離,所有的罪責,本王一個人擔著。”
“殿下!”京郊大營的將士們不服。
裴九思搖頭,“能治愈疫病的藥已經研制出來瞭,疫情很快會得到控制並消失,我們做得很好,百姓們記在心裡,這就足夠瞭。”
“可您……”
“朝廷會還本王一個清白的。”
得裴九思的令,大傢紛紛散開瞭。隨之,他也被燕州軍帶去瞭刑部大牢。
陸輕染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街口。
陸輕染沒有困於失望的情緒中,她先將師父他們安置好,接著和太醫院的太醫們匯合,按著他們研制出來的藥方熬藥為百姓醫治。
如此半個多,疫情便得到瞭有效的控制,街上慢慢有人瞭,兩邊的店鋪也有開門的瞭。
這期間朝廷為皇上舉行國葬,因疫情並沒有大辦,接著是新皇登基,裴祈辰終於坐上瞭那高高的皇位。
等疫情徹底過去,已經是三個月後瞭。
整個平京終於恢復瞭正常,百姓們可以隨便進出傢門,隻是經過這一次,平京元氣大傷,已不似往日繁榮。
陸輕染回瞭一趟宣陽侯府,收拾瞭自己的東西,陸婉柔假惺惺來送她。
“姐姐可以一直住在侯府,當這裡是傢的。”陸婉柔柔柔笑著,同時手撫著已經隆起的肚子。
陸輕染瞥瞭一眼,“你最好少出門。”
“姐姐這是什麼話?”
“你就不怕別人質疑你這孩子是國喪期間懷上的?”
“當然不是!”陸婉柔大驚,“明明是之前,你休要亂說!”
陸輕染聳肩,“你總不能見一個人就解釋一句吧,所以少出門,免得給謝緒惹麻煩。”
“呵,姐姐何時這般關心侯爺瞭,難道是後悔與侯爺和離瞭?”陸婉柔瞇眼道。
陸輕染笑:“你信不信我若真後悔瞭,那侯夫人的位子還是我的?”
“你!”
“以後少惹我,安心養你的胎吧。”
說完,陸輕染轉身往外走。往廊子走的時候,正與剛回傢的謝緒撞上瞭,他看瞭她一眼,而後挪到一邊給她讓路。
“侯爺保重。”她隨口一句,繼續走。
“一切種種是我對不住你。”謝緒道。
“不需要,我也不接受。”
“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和長寧王撇清關系。”
“我和他撇不清瞭。”
從宣陽侯府出來,白景川在外面等著她。
“北方蠻族趁著新皇登基,朝局不穩的時候,一再進犯我北疆。我已經請過皇命,明日返回安北。”說到這兒,白景川深深看瞭陸輕染一眼,“我會帶走姑母,你也隨我們一起吧。”
新皇剛登基,那位子還沒有坐穩,因此眼下不能得罪白傢。趁著這時候,白景川必須趕緊離京,不然就會被扣下留作人質。
陸輕染明白其中道理,但她並未打算跟白景川去安北。
“我得留下。”
白景川皺眉,“新皇的可怕之處你見識過瞭,他並不會因為你們之前的交情而對你手下留情的。”
“我得留下,確保裴九思和多福還有師父他們順利出京到達安南。”
“平京至安南迢迢萬裡,你以為皇上會讓他們平安到達?”
“事在人為。”
白景川嘆瞭口氣,“我勸不動你,但你讓我帶走多福吧,至少在安北,他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
陸輕染看向白景川,笑瞭笑,“表哥就算不說,我也要拜托你的。”
如白景川所說,裴九思去安南這一路必定兇險重重,而即便到瞭安南,也是水深火熱。之前他二人就商議過,還是將孩子交給白景川,讓他帶到安北最合適。
“你放心,咱們白傢還是能護住一個孩子的。”
翌日,天還未亮,陸輕染抱著多福從巷子裡出來,彼時白景川一行已經等在外面瞭。
陸輕染看著在她懷裡還熟睡的兒子,盡管萬般不舍,她還是必須交給白景川。
白景川接過後,讓陸輕染放心,“待形勢好轉以後,我會安排你們母子再見的。”
“好。”
這時馬車車簾掀開,坐在裡面的白氏看向陸輕染,神色冷沉,“你不是有本事麼,別把孩子托付給白傢啊,到頭來還不是要靠別人!”
“姑母!”白景川皺眉。
“哼,不認我這個娘,可你若不是我的女兒,你能靠上白傢?”
陸輕染對白氏已經沒有指望瞭,對她說的話也不會放心裡。
“白傢於我有恩,我日後自會報答。我兒托付給白傢,也請國公夫人您一路多擔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