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人覬覦皇上龍體!
by椰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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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德海笑瞇瞇地對林楠績說:“替我去內務府傳個信,天涼瞭,再給小太子添幾件冬衣。”
林楠績領命。
出瞭紫宸殿,林楠績去內務府走到半路,突然感覺不對勁。
汪德海怎麼突然回來瞭?
小太子雖然飽受多方質疑,但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按照皇傢太子的規格來的,還不至於缺幾件冬衣。
林楠績後知後覺,自己這是被支開瞭?
林楠績頓時像被冷水潑瞭,從頭涼到腳。
他還沒被發現是假太監,就先要因為這個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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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銑下瞭朝回到紫宸殿後,不太高興,隨手拿起桌子上摞著的奏章批閱。
“奏報泉州有群眾起事。”
李承銑握著筆,重重批下:招輔諭旨已下。
什麼狗屁巡撫!月前就已經上報的事件現在還來問,明晃晃的屍位素餐,得讓都察院和錦衣衛好好查查。
“威海衛頻降瑞雪,實乃祥瑞!”
李承銑更氣瞭,祥瑞個屁!
也不看看威海衛在什麼地方,這個時節頻頻降大雪,不上報災情上趕著來報祥瑞?
李承銑帶著薄怒批下:及時抗寒。
平復怒氣,又拿起一道:
“大理府有百姓提煉出靈藥,可使人龍精虎壯,特此進獻。”
“啪”的一聲!李承銑惡狠狠地將上好的紫毛狼豪拍在桌子上。
他養的這幫臣子一天天的都在幹什麼?
汪德海在外頭侍候,聽見裡面的動靜嘆瞭口氣。
年底朝政繁忙,皇上已經不止一次為這些離譜的折子生氣瞭。
不過最近好像更頻繁瞭一些?
李承銑看著眼前狗屁不通的奏章,腦海裡卻禁不住冒出林楠績那張可恨的臉。
他第一次聽見林楠績的心聲,驚嚇得以為是父皇的鬼魂托生。
聽得多瞭,才發覺這個小太監難得的心聲率直,本性純善。
但這深宮之中,人心是最不值得信任的東西。
李承銑內心說不出來什麼情緒,總之是有些失望。
可惜瞭,這麼個養眼的小太監。
筆尖印在宣紙上,漸漸洇濕紙張,在潔白的紙張上留下醜陋的墨跡。
李承銑撿起瞭筆,像是做瞭決定一般,開口要叫汪德海進來。
就在這時,汪德海掀簾子進來瞭。
“皇上,林楠績那小子求見。”
那小太監?
李承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將弄臟的紙揉成一團,故作平常地說:“哦?林楠績?”
“回皇上,是他。”
這次來是做什麼?
還想找機會混進寢殿?
聽不見心音,李承銑目光很深很沉,透著些讓人膽寒的氣息,語氣沉沉地:
“讓他進來。”
不知道為什麼,汪德海總覺得李承銑這句話雖然說得不怎麼高興,但有好像隱隱有別的意思。
林楠績去內務府傳話以後,在禦花園裡轉瞭好幾圈,越轉越覺得自己命懸一線。
最後一跺腳,壯著膽子到瞭紫宸殿。
畢竟狗皇帝才是他的頂頭上司。
通傳以後,林楠績緊張地走進紫宸殿,看見李承銑威嚴的目光時,更加緊張瞭,差點走錯左右腳。
然後他“撲通”一聲跪下,磕瞭幾個響頭:“皇上,奴才有事要稟報。”
李承銑看著林楠績這番模樣,連自己都沒有註意到,下意識斂瞭幾分氣息,按捺著性子等待:“說。”
林楠績臉先漲紅瞭,支支吾吾,很難以啟齒的模樣。
李承銑等得不耐煩瞭:“吞吞吐吐地幹什麼?”
林楠績:【好吧,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林楠績深吸瞭一口氣,穩住聲線:
“有,有人覬覦皇上龍體!”
清亮的聲音響徹在紫宸殿裡,殿裡殿外的外都呆愣在原地,然後痛苦地恨不得捂住耳朵。
說就說,你這麼大聲幹嘛?
他們不想聽到啊?
誰覬覦皇上龍體,皇上龍體怎麼就被覬覦瞭?
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汪德海老臉差點掛不住,這小子,有沒有學過怎麼說話?在司禮監的時候白混瞭?
李承銑好幾次才找回自己的反應,整個人被雷得外焦裡嫩。
什麼叫覬覦他的龍體!
林楠績隻聽得紫宸殿裡靜悄悄的,他舔瞭舔幹涸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把懷裡的小瓶子拿出來:“這是物證。”
林楠績:【呼——終於說出來瞭,憋在心裡可真難受。】
【我真是聰明,想到這麼委婉的說辭。】
【順帶隱晦地誇贊一下狗皇帝身材不錯。】
李承銑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總是就是很復雜!
難道一直沒來找他就是因為沒想好怎麼說?
難道這種說辭很巧妙嗎?
李承銑簡直想撬開林楠績的腦子看看裡面都裝的什麼。
但不論如何,林楠績主動找他坦誠此事,他心裡的不快煙消雲散瞭,盡管完全不是他設想的樣子。
他示意汪德海將那小瓶子拿過來,看瞭看,皺著眉:“這是什麼?”
汪德海:“可要著太醫過來?”
林楠績微微驚訝:【催-情-藥啊!我都說得那麼明顯瞭,覬——覦——龍——體——,還不夠清楚嗎?】
【真是的,娶瞭人傢又冷落,也不怪娘娘按捺不住。】
【催-情-藥嘛,也可以理解為夫妻之間的小情趣?】
【再說瞭,也要不是狗皇帝不行,別人何至於出此下策啊!】
汪德海也反應過來瞭,有些尷尬地看向皇帝:“後宮這是冷落太久瞭。”
李承銑剛剛原諒林楠績,又被重新勾起瞭怒火,什麼叫他不行!
不能就這麼算瞭。
李承銑冷漠的眼神掃視林楠績:“去領五個板子,就在紫宸殿門口打!”
林楠績:“謝皇上。”
林楠績松瞭一口氣,知道這算是輕的瞭。
【等等,雖然打板子是意料之中,但在紫宸殿門口打多不雅觀啊。】
但林楠績更沒有想到的是,打板子居然要脫褲子!
林楠績捂著屁-股,求饒地看向李承銑:“皇上,能不能不脫褲子?”
【不行!不能脫!堅決不能脫!】
李承銑又高興瞭:“自古以來打板子都要脫褲子,你還想朕為你開先例?”
李承銑是沒想到,這小太監還挺愛面子。
林楠績:【好變態啊!】
林楠績心裡焦急但面上不敢顯露,臨時找瞭個借口:“我屁-股上生瞭惡瘡,不敢玷污皇上的眼睛!”
李承銑隻是有心作弄林楠績,見他這般著急,目的也達到瞭,高抬貴手:“就這麼打吧。”
畢竟他也沒有看太監屁-股的癖好。
林楠績松瞭口氣,乖乖趴好。
執廷杖的四個人舉起廷杖,落在身上,並沒有預料中的痛。
五個板子很快就打完瞭。
痛是痛的,但沒有想象中的皮開肉綻。
【原來這就是打板子,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嘛。】
李承銑輕輕嗤笑一聲。
林楠績不知道,宮裡打板子也是有講究的。
皇帝實在厭惡的,那就下狠手打。
若是皇帝沒那麼討厭的,就輕點兒,做做樣子,千萬別把人打狠瞭。
打板子的人一看皇帝連不脫褲子都能答應,心裡也大概明白瞭,這公公雖然要挨板子,但估計要成為禦前的紅人瞭。
他們怎麼會傻到得罪禦前的紅人呢,自然是往輕瞭打。
林楠績捂著屁股,朝李承銑謝恩:“多謝皇上開恩。”
李承銑哼瞭一聲。
又覺得這小太監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聰明,貴妃再大,還能大過他。
不會來抱他的大腿嗎?
“下次還犯事,可就不是五個板子這麼簡單瞭。”李承銑不忘威脅一句。
林楠績:“皇上寬厚仁德,奴才再也不敢瞭。”
林楠績捂著屁股回直房修養。
但這事還沒完呢。
又過瞭兩天,貴妃娘娘突然殺到瞭紫宸殿,到瞭就是一頓梨花帶雨的控訴:“皇上,有人偷臣妾肚兜!”
李承銑震驚:“宮裡還有人偷肚兜。”
秦貴妃:“正是太子殿下!”
在外殿候著遭秦貴妃瞪瞭好幾眼的林楠績都驚呆瞭。
貴妃娘娘知道您在說啥嗎?
小太子,還不到五歲!偷肚兜?
小太子被帶來的時候,手裡還握著一隻水紅色的鴛鴦肚兜,肅著一張小臉,模樣和李承銑有七分像。
汪德海都一頭霧水:“貴妃娘娘,太子殿下才四歲,還不到通人事的年齡,定是有什麼誤會?”
秦漪蘭掩面哭訴:“都抓瞭現行瞭,皇上可要為我做主啊!”
李承銑將小太子拉到身前:“告訴父皇,究竟怎麼一回事。”
小太子看瞭李承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就是不肯開口。
秦漪蘭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反正小太子是啞巴,怎麼個情形還不是任由她說。
秦漪蘭:“不止如此,太子殿下還不尊師重道,目無尊長,苛待宮人!”
李承銑嚴厲的目光看向奶娘:“可有此事!”
奶娘撲通一聲跪下:“太子殿下年紀還小,當不得真!”
秦漪蘭身邊的宮女一把扯開奶娘的袖子,上面一個深深的牙印,還帶著血。
李承銑深吸瞭一口氣,看向小太子:“是你幹的?”
小太子目光毫不避諱。
李承銑頭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