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灰色的大東西,仿佛是由最稠密的濃煙構成的......先出來一個頭......然後是胸部和手臂......是塞德裡克·迪戈裡先生——或者說是他的幽靈?
赫拉說不準這是什麼,他瞥瞭一眼斯內普和鄧佈利多,發現他們同樣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斯內普像是想到瞭什麼,他帶上瞭兜帽,隨著一聲低語,他消失在瞭墓地。
伏地魔握著魔杖,他用力將魔杖向上一挑,金線斷瞭,光網不見瞭。
同樣的,伏地魔也不見瞭。
他就這麼逃走瞭。
他知道他今晚再一次失敗瞭,他不僅沒有殺掉哈利·波特,沒有擊敗阿不思·鄧佈利多,甚至都沒能在他忠實的仆人面前維系他的強大。
他不得不逃瞭。
鄧佈利多始終是他最害怕的人。
傲羅們總是珊珊來遲,空地上出現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位位巫師幻影移形來到瞭這裡。
鄧佈利多走上前去拖起摔倒在泥土裡的哈利,赫拉緊緊地跟在他身旁。
“他在哪兒!”福吉身旁一個臉色黝黑的男巫大叫道,他指著蹲在空地上的鄧佈利多。“是鄧佈利多,一定是他救下瞭波特!”
“我知道,金斯萊,我知道,我也看到他瞭。”福吉嘰裡呱啦地說,氣喘籲籲的,好像是剛跑完馬拉松,他那細條紋的鬥篷歪七扭八地披在他的身上,“天吶——究竟是發生瞭什麼?老天爺在上——簡直不可思議——我是說——怎麼會這樣——?”
“如果你再早來那麼幾分鐘,康納利,”鄧佈利多說——哈利已經沒事瞭,他在赫拉的攙扶下除瞭腿有些軟,顯然並沒有受什麼傷,鄧佈利多看上去滿意極瞭,他迎瞭上去,“你會看到幾個逃跑的食死徒,等待著你去處置他們,還有一個重新塑造瞭肉體,更加強大的伏地魔。”
“鄧佈利多!”福吉仍然氣喘籲籲,一臉詫異,“你——你不要再說什麼瘋話瞭——我是絕不可能相信你們這可憐的話——”
他瘋狂地四下看瞭一眼他帶來的傲羅,再明顯不過瞭——他身邊的力量幾乎可以制服鄧佈利多。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喊道:“鄧佈利多,差不多鬧劇到這裡就該結束瞭,我的一位部下失蹤瞭,三強杯出現瞭這樣的意外,我必須要逮捕你。”
“康納利,我已經準備好跟你們的人再打一仗——再贏一次!”鄧佈利多說道,“但是,就在幾分鐘前,我親眼目睹瞭伏地魔,他已經重新歸來瞭,你必須要承認,他回來瞭,我們需要做些什麼。你現在完全是抓錯人瞭,你應當學會用用腦子!”
“我——不——好——!”福吉氣呼呼地說,向周圍看瞭下,似乎希望有人可以告訴他該怎樣去做。看到沒有人打算給他建議的時候,他的眼神瞟到瞭赫拉,他說:“赫拉,你也打算陪著這個老瘋子嗎?你告訴我,這一切都隻是你們的一場鬧劇!”
“很顯然,鄧佈利多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瞭,福吉部長,我想你應當試著聽聽他的話。”赫拉摻著哈利,他扭頭朝著鄧佈利多說,“校長,我先把哈利送回霍格沃茨去吧。”
鄧佈利多點點頭。
“三強杯飛來!”赫拉抖瞭抖魔杖,獎杯騰空向他們飛來,他一把抓住杯柄。
......
......
亞當感到自己摔倒在地上,臉埋在草裡,鼻子裡全是青草的氣味。在門鑰匙帶著他飛行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閉上瞭眼睛,門鑰匙攪得他頭暈得厲害,感覺身體下面的地面像船隻甲板一樣在顛簸搖晃。
“噢,赫拉,你能從我身上起來嗎?”哈利痛苦的聲音從赫拉身下傳來。
赫拉這才註意到自己把哈利壓在的身下,哈利的半個身子都被他壓住瞭,他連忙起身,“哦,抱歉,我沒有註意到。”
“哈利,你最好到校醫院去。”赫拉抓著哈利,把他翻瞭過來。
一陣聲浪淹沒瞭赫拉的話,到處都是聲音,腳步聲、叫嚷聲......這不由得讓赫拉皺起瞭眉頭,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他們已經回到瞭迷宮邊緣,可以看到四周高高的看臺,有人在上面走動,頭頂上星光閃爍。
“噢,赫拉,發生瞭什麼,究竟發生瞭什麼?鄧佈利多教授呢?”佩內洛尖叫著跑過來。
赫拉整理瞭下鬥篷,用力地把哈利拽起來,“很抱歉,親愛的,我想今天晚上我們有的忙瞭。”
“我的兒子呢?我的孩子呢?哈利,你們有看見塞德裡克嗎?”迪戈裡先生朝著這裡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喊,他整個人仿佛丟瞭魂。
“迪戈裡先生,這個問題最好由鄧佈利多教授來解釋,讓讓好嗎?我要帶哈利去醫院瞭。”赫拉拉著哈利,哈利的腿似乎完全地軟掉瞭,他隻能任由赫拉拖著他。
鄧佈利多很快就回來瞭,大概就在赫拉和哈利走到迷宮邊緣的時候,他的懷裡抱著一個傢夥——是塞德裡克·迪戈裡那個倒黴蛋。
如果他沒有和哈利同時握住三強杯的杯柄,他顯然是不至於白白送命瞭。
女孩們大聲尖叫,在歇斯底裡地哭泣。迪戈裡先生絕望地癱倒在草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這一幕。
“鄧佈利多教授,我想最好應該帶哈利去——”
“沒事兒,這有我在呢......走吧,走吧......帶著哈利去醫院吧......”鄧佈利多說完,他就轉身迎著眾人走瞭上去。
“所有人,安靜......”鄧佈利多不得不大聲地喊著,場面已經完全失去瞭控制。
赫拉拽著哈利,從人群中擠瞭出去,朝著城堡走去。走過草坪、湖畔和德姆斯特朗的大船,赫拉感覺到哈利的身體稍微有瞭些力氣,起碼他可以自己站起來瞭。
“赫拉,那個人回來瞭,伏地魔回來瞭——”哈利驚慌地語無倫次,他的手胡亂揮舞著想要說明什麼。
赫拉停下腳步,望著哈利水汪汪的綠眼睛,“我看見瞭,我早早就到瞭那裡,在鄧佈利多抵達之前。現在你最應當做的是去醫院,好嗎?”
“好的。”哈利閉上瞭嘴巴,他感到力氣重新回到他的身體,在赫拉的攙扶下,他們已經可以快步走起來。
噔,噔,噔。他們走上瞭大理石樓梯......
“赫拉,塞德裡克死瞭......他們殺死瞭他......”
“我想我也看見瞭,我很抱歉我沒有提前幾分鐘抵達那裡。”
噔,噔,噔。他們走過走廊......
“我想鄧佈利多會處理好這一切的,他隻是需要說服福吉。”赫拉加快瞭步伐,他已經能夠看見校醫院的門牌瞭。
“福吉......康納利·福吉?魔法部部長?”
“我想是的,他一直不肯相信鄧佈利多,他懷疑鄧佈利多試圖搶他的位置......哦,我的天吶,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赫拉拉開校醫院的門,直接穿過前面的小房間,到醫院內給哈利找瞭一個病床。
“你先躺在這裡,龐弗雷夫人應該還在場地上,但我想她很快就會趕回來。”赫拉在櫃子上翻找著恢復藥劑,一邊和哈利解釋,“我想你並沒有受到什麼魔咒傷害,但顯然你一定是嚇壞瞭,最好來一隻安神藥劑,當然瞭,無夢藥劑和恢復藥劑......唔......他們在哪裡呢?”
赫拉最後隻找到瞭裝滿瞭恢復藥劑的藥箱,他拔開瓶塞,鼻子湊上去,嗅到那令人作嘔的味道後,他便確認自己沒有找錯。
所有人都知道,良藥苦口。一旦某種魔藥的味道讓你產生瞭想要喝下去的沖動,那麼不用懷疑,它對你的身體絕對沒有一點好處。
赫拉幫著哈利把那杯東西倒進嘴裡,哈利嗆得咳嗽起來,喪氣裡像灌瞭胡椒一樣火辣辣的。但與此同時,校醫院清晰瞭起來,赫拉啊也清晰瞭......哈利終於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哈利的臉色很蒼白,就好像在水裡泡瞭好幾天,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角落。
“哈利,我想你最好先別想這個事情,在鄧佈利多教授回來之前。”赫拉抿著嘴,他放棄瞭繼續尋找安神藥劑的打算。但好在,他並沒有把校醫室翻的很亂。
相信這會讓龐弗雷夫人很欣慰的。
沉默,二人陷入沉默,他們的視線齊齊投向窗外,可以看見燈火通明的魁地奇場地上,一片騷亂,鄧佈利多站在看臺上,他用力地大喊著什麼,試圖安撫大傢的情緒,但很顯然,效果並不明顯。
“赫拉,你說伏地魔真的回來瞭,我們該怎麼辦?”
“我想......這大概要問鄧佈利多教授吧,我們隻能相信鄧佈利多教授瞭。”赫拉嘆瞭口氣,他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他的生活會變得極其困難——他不得不遊走於鄧佈利多和伏地魔之間,他需要很好地隱藏他的身份,以免他們中的任何一位發現瞭他的真實身份。
墻頭草就是這點不好,極容易被雙方同時視作叛徒。但若是處理得好,無論事後誰得勢,赫拉都可以擁有一席之地。
又是沉默,兩個人再次沉默瞭下去,可以看見鄧佈利多已經掌控瞭局面,學生們都在教授的帶領下朝著城堡走回來,隻是福吉和他的傲羅們還在場地上,他漲紅瞭脖子想要和鄧佈利多爭論什麼,可鄧佈利多完全沒有理他。
“對瞭!霍格沃茨有一個食死徒!這兒有一個食死徒,伏地魔提到過,他說還有一個手下還在危險的地方,我想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把三強杯換成瞭門鑰匙,把我和塞德裡克送到瞭伏地魔的面前——”哈利顯得很激動,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他想要從病床上跳下去,但赫拉把他摁住瞭。
“這個並不難判斷,觸碰過三強杯的人屈指可數,我們隻需要簡單的排查一下——哦不!”赫拉裝作一副才發現的模樣,他的演技太過精湛,以至於哈利都忍不住問道:“怎麼瞭嗎?你有懷疑的人?”
“瑞馳法·海利格,該死,我早該想到他的,他今天神神秘秘地在三強杯那裡,說是要最後檢查一遍。”
“他還在霍格沃茨,對嗎?”哈利急切地問道。“他在哪兒?我們現在去抓住他?把他關起來嗎?”
“不,他下午就消失不見瞭,福吉和他的手下找瞭很久都沒有找到。”
“噢......”哈利氣氛地錘瞭一下病床。
房門被粗暴地推開,鄧佈利多沖瞭進來,在他的身後還有斯內普教授、龐弗雷夫人。他的表情冷峻得可怕,他走到哈利的病床前,仔細地打量著他。
“他需要休息。但在這之前,”鄧佈利多堅決地說,“波比,找些恢復藥劑過來。”
“好的,教授。”龐弗雷夫人簡直快要哭瞭,她小步跑到櫃子前翻找。
赫拉微微往旁邊挪瞭挪,給鄧佈利多讓出些位置。“我想哈利現在的狀態足以回答你的問題,鄧佈利多教授,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已經給他服下瞭一份魔藥。”
“很好。”鄧佈利多點點頭,他在病床的側面坐瞭下來,他望著哈利,但哈利躲避著他的目光。鄧佈利多要向他發問瞭,他要強迫哈利回憶起那一切。
“我想知道,哈利,你在迷宮裡觸摸門鑰匙後發生瞭什麼?”鄧佈利多說。
“鄧佈利多教授——”哈利顯得有些緊張,他並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瞭,他隻想好好休息休息。
“鄧佈利多,你大可以明天早上再和他談談,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說。”赫拉把一隻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同時朝鄧佈利多眨眨眼。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朝鄧佈利多表忠心瞭。
“我想你或許是正確的。”鄧佈利多溫和地說,“哈利,你今晚表現出的勇敢無畏,大大超出瞭我對你的期望。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早上我會來看你的。希望那個時候,你準備好和我弄清楚這一切。”
哈利點點頭,他在病床上縮瞭縮。
“好瞭,赫拉,你想和我說些什麼?”鄧佈利多把頭轉向赫拉。
赫拉掃瞭一眼校醫院,斯內普還是那樣冷冷地站在角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