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是自己采些草藥,或是買些魔藥,但那是很昂貴的,你知道的,黑市上的魔藥貴得嚇人。”赫拉嘟囔道。他們走到寒冷的大街上,這是一條寬敞的街道,兩旁的商店裡擠滿瞭聖誕節的顧客——是的,已經臨近聖誕節瞭。
“哦,那我來帶路吧。”唐克斯說著超前邁瞭一大步,領先瞭赫拉整整一個身位,“你知道的,不容易找到一個好地址建醫院,對角巷地皮不夠,又不能像魔法部一樣建在地下——不衛生。最後他們在這兒搞到一個地方,理由是病號可以混在人群中來來往往……”
“看起來這理由可真是相當蹩腳。”赫拉聳聳肩,附和著說道。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為瞭省錢嗎?
聖戈芒魔法傷病醫院的院長看樣子也是個精明的生意人。
赫拉緊緊抓住身旁哈利的肩膀,免得他被一堆瘋狂沖進什麼‘蘋果電器店’的購物者沖散開來。
“到瞭。”過瞭好一會,唐克斯說道,他們一直等到穆迪從後面追上來,這也使得赫拉有時間打量眼前的建築物。
面前是一座老式的紅磚百貨商店,叫做淘淘有限公司,看上去衰敗冷清,櫥窗裡隻有幾個破裂的假人,歪戴著假發,姿態各異,穿著的是至少十年以前的服裝。積滿灰塵的門上都掛著“停業裝修”的大牌子。赫拉聽到一個拎著大包小包的高個子女人對同伴說:“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開張過……”
“這兒,”唐克斯招手把他們領到一個櫥窗前,裡面隻有一個特別醜的女假人,假睫毛都要掉瞭,穿著綠色尼龍裙。“都準備好瞭嗎?”
赫拉點點頭,抓著哈利靠攏過去,穆迪也過來瞭,他狠狠地在哈利後背上推瞭一把,讓他往前去,不過卻隻是讓哈利撞到瞭唐克斯的身上。
“喂,你可以稍微優雅些嗎?”唐克斯煩躁地說,和這個老頭子搭檔,她早就沒有瞭最初的興奮,盡管她總是那麼興奮,穆迪的字典裡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尊重女性——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反正在他眼中都是嫌犯。
所以,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道:“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個單詞。”
唐克斯揚瞭揚眉毛,她被穆迪氣到瞭,這個傢夥完全沒有紳士風度。
“好瞭,我們快些進去吧,小傢夥們都等急瞭。”赫拉隻好這麼站出來說道,沒辦法,好幾個路人的視線正集中在他們的身上呢,尤其是那個拎著大包小包的高個子女人。
唐克斯湊近櫥窗,抬頭望著那個醜陋的假人,呼出的氣模糊瞭玻璃,“你好……我們來看亞瑟·韋斯萊。”
這不免有些滑稽,畢竟唐克斯的聲音那麼小,而街道上人來人往,汽車聲那麼響,假人怎麼聽得見呢?
啊哈,假人本來就聽不見。
赫拉感覺有被自己蠢到。
假人聽見唐克斯的話後,微微點一下頭,招瞭招連在一起的手指,唐克斯抓住金妮和莫麗的胳膊,徑直穿過玻璃消失瞭。
“跟上,跟上他們。”穆迪這麼得喊道。
“好吧。”赫拉深吸瞭一口氣,捏著哈利的胳膊,拽著他一起進去——哈利明顯是發呆瞭,他已經半分鐘沒有動過眼珠瞭。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似乎誰也沒那功夫看一眼淘淘公司這樣難看的櫥窗,也沒人註意到那麼多的人剛剛在他們面前融入瞭空氣中。
好像穿過瞭一層涼水,卻暖和幹燥地從對面出來瞭。
“破魔瀑佈?”赫拉很是差異,這和古靈閣的破魔瀑佈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眼前的更多是隱藏功能,破魔反倒像是一個附帶的功能。
“差不多吧。”穆迪粗聲說著。
他們好像來到瞭一個擁擠的候診室裡,一排排男女巫師坐在搖搖晃晃的木椅上,有的看上去很正常,在讀著過期的《女巫周刊》,另一些則有可怕的畸形,如長著象鼻子或胸口多生出瞭一隻手。室內比街上安靜不到哪兒去,因為有許多病人發出非常奇怪的聲音。前排中間一個滿頭大汗的女巫使勁扇著一份《預言傢日報》,不斷發出尖銳的汽笛聲,口吐蒸氣。角落裡一個邋遢的男巫一動就像鐘那樣當當響,每響一聲他的腦袋就可怕地擺動起來,他隻好抓住耳朵把它穩住。
這裡看起來怎麼都不大正常,不過也是,正常人又怎麼會來醫院呢?
穿著綠袍的男女巫師在候診者中走來走去,詢問情況,在烏姆裡奇那樣的寫字板上作記錄。哈利註意到他們胸口繡的徽章:一根魔杖與骨頭組成的十字。
“真是繁忙啊。”赫拉忍不住感嘆道,卻剛好引來瞭一個路過女巫的註意。
“誰說不是呢?每天都是這麼忙碌,我也打算辭職瞭。”女巫很是憔悴,即使面容看起來並沒有那麼虛弱,可眉宇間像是散不開的勞累。
恢復藥劑隻能恢復身體的損傷,提神藥劑也隻能透支人的精力,眼前這位女巫,顯然是都沒少喝,為瞭患者,她付出得還真是多。
不過掙得也多。
赫拉是這麼認為的:多勞多得。
“但能夠在讓患者康復,讓他們的親人露出笑容,這挺好的,不是嗎?”
“你可以問問戴麗絲。”女巫嘆瞭口氣,快步離開瞭前廳,她還有患者需要照顧,願意學習治療術的巫師越來越少瞭,現在魔法界都開始流傳一句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聽說這好像是從麻瓜界傳來的說法,但不重要瞭。
“這邊!”莫麗很快找對瞭位置,在角落裡的男巫剛發出的一陣當當聲中喊道。他們跟她排到隊伍裡,一個胖胖的金發女巫坐在標有“問訊處”字樣的桌子前,她身後的墻上貼滿通知和招貼,如幹凈坩堝防止魔藥變毒藥,解藥不可亂用,要由合格治療師認可。
在那旁邊,還有一個垂著長長銀發卷的女巫的大肖像,赫拉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來瞭,這不是霍格沃茨的戴麗絲·德文特嗎?她還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不過......她還在聖戈芒工作過嗎?
沒辦法,你不可能指望赫拉的魔法史學的有多好,事實上,除瞭赫敏,估計沒有人會真正地把精力投入到這門課程中去——哪怕是他們的教授賓斯教授,畢竟他已經死去很多年瞭,你不能指望他還有更多的活力瞭。
看著上面的介紹,戴麗絲好像是被霍格沃茨挖走瞭,因為她從聖戈芒離開後,直接就成為瞭霍格沃茨的校長,看樣子霍格沃茨前幾個世紀還挺有錢的,連聖戈芒魔法傷病醫院的院長都能挖走。
戴麗絲在仔細打量著赫拉等人,好像在點人數,遇到赫拉的目光時,她微微眨瞭眨眼,從側面走出畫框消失瞭。
她一定是給鄧佈利多通風報信去瞭,魔法界還真是佈滿瞭鄧佈利多的眼線,隻算畫像就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這就好像打LOL,對面野區全亮,沒有什麼比這更爽的瞭)
“我們需要等很久嗎?”赫拉看著隊伍前頭一個年輕的男巫,他正在跳一種奇妙的快步舞,一邊喊痛一邊視圖向桌後的女巫解釋他的困境。
“應該不會。”唐克斯的語氣不大確定,“這裡隻是導診臺,我們隻需要問清楚亞瑟的病房就足夠瞭。”
“哦,這麼想來,應該不會花費很長時間等待,因為孩子們明顯有些等不及瞭。”赫拉笑著說道,來到這裡之後,韋斯萊傢族的孩子們好像都變得激動無比,他們正巴不得闖進病房裡去,一間一間地去尋找他們父親的病床。
一個老態龍鐘、帶著喇叭形助聽器的男巫慢慢蹭到前面:“我來看望佈羅德裡克·博德!”他帶著哮喘聲說。
“四十九病房,但恐怕你是在浪費時間,”女巫隨口回答道,“他完全糊塗瞭,還當自己是茶壺呢……下一個!”
一個臉色疲憊的男巫緊緊抓著小女兒的腳脖子,她那件連褲衫背部長出來的一對大羽毛翅膀在他腦袋旁邊拍打著。
“五樓。”女巫問都沒問就厭倦地說,那男子舉著女兒從旁邊的雙扇門走瞭出去,像舉著一個奇特的氣球,“下一個!”
莫麗走到桌前。
“你好,我丈夫亞瑟·韋斯萊今天早上換病房,請問——?”
“亞瑟·韋斯萊?”女巫用手指順著一張長長的單子往下找,“哦,二樓,右邊第二個門,戴·盧埃林病房。”
“謝謝。”莫麗說,“你們跟上我。”
他們跟著她穿過雙扇門,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兩邊像是著名治療師的肖像,可惜赫拉並不能念出他們的名字。但赫拉敢發誓,你如果把這裡的畫像都換成門鑰匙的制作大師,他絕對可以如數傢珍般得一一介紹他們的生平。
畢竟瞭解制作大師的生平,可以方便赫拉去他們生前可能會有線索、資料的地方‘學習’,他發現這招很管用,因為大多數黑巫師的魔法史學得都不怎麼樣。
甚至許多黑巫師除瞭厲火咒和幾個日常小魔法,甚至連英文都不會寫——絕大多數都是文盲,他們甚至有的人壓根沒去過魔法學校,隻是跟著所謂的‘老師’學習。
這在十個世紀以前是很流行的,但現在隻有很少的人選擇這樣的方式瞭。
赫拉他們繼續朝前走,裝有蠟燭的水晶泡泡飄在天花板上,看上去像是巨大的肥皂泡,搞得赫拉老是想戳破它。“不要這樣做。”穆迪粗聲粗氣地喊道,“你會弄響警報的。”
赫拉隻能悻悻地收起手。
而他們也已經到達瞭二樓,在各個門口都有穿綠袍的巫師進進出出,有一扇門裡飄出一股黃色的臭氣,不時聽到隱隱的哀號聲。他們登上樓梯,進瞭生物傷害科,右邊第二個門上寫著“危險”戴·盧埃林病房:重度咬傷。底下一張銅框鑲嵌的卡片上有手寫的字樣:主治療師:希伯克拉特·斯梅綏克;實習治療師:奧古斯都·派伊。
“我們最好在外面等著。”赫拉說,捏瞭捏哈利的肩膀,“亞瑟一次不能見太多的人,應當傢人先進,對嗎?”
瘋眼漢穆迪和唐克斯點點頭,他們二人朝旁邊讓瞭讓,讓孩子們可以進入到病房中。
穆迪背靠在墻上,莫言骨碌碌地轉動著——好吧,墻壁根本擋不住他的視線,他直接使用魔眼就可以看到亞瑟的狀況,甚至哈利的隱形衣也無法阻擋。
“喂,這是別人的隱私,阿拉斯托。”赫拉拿著魔杖沒好氣地錘瞭一下穆迪的胸口,但他沒留意,一路上他為瞭防止有意外發生,他握著的一直是那根鄧佈利多交給他的魔杖。
穆迪的臉色一下子變瞭,變得很古怪,他竭力用著一種聽起來很平常的語氣,“赫拉,這根魔杖,你是從哪裡弄到手的?”但他完全不像是平常的模樣。
赫拉臉色變瞭變,表面上繼續冷靜的模樣,不著痕跡地偷偷把魔杖塞進口袋裡去。
“這和你沒關系,對嗎?阿拉斯托。”
“哦,這怎麼可能和我沒關系呢,這......”穆迪的聲音僵住瞭,他謹慎地打量瞭一圈四周,魔眼滴溜溜地瘋狂亂轉,“這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等我們回到你傢裡去再說,好嗎?”
這話聽得赫拉很舒服,終於有人承認格裡莫廣場12號是自己的傢裡,所有人都一直稱呼那裡為佈萊克老宅,雖然沒錯,可它畢竟是赫拉的傢——盡管是用一張照片換來的。
“沒問題,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你知道的,我並不能從他原本的主人手上奪過來。”赫拉揚瞭揚眉毛,有點無奈地說道,“事實上,我最開始並沒有感覺它很順手,完全不想要它。”
“好瞭,別得瞭便宜賣乖瞭。”穆迪用他的木腿狠狠地踢瞭赫拉一下,似乎很惱怒他的這種表情。
“嘶——”赫拉倒吸瞭一口冷氣,“啊!!!”
“怎麼瞭,怎麼瞭?又有病人來瞭嗎?”剛剛那個和赫拉閑聊的綠袍女巫出現瞭,“啊,是你啊,你的腿怎麼瞭嗎?”
“沒事,隻是被一個木頭怪踢瞭個正著。”
“那可真是太可怕!”
“是啊,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