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閣。
“網絡輿論，真的有必要發配罪城麼。”
辦公室內，孫英雄微微蹙眉，顯的有些猶豫。
“沒必要。”
“但殺雞儆猴嘛。”
“亂世當用重刑，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禹墨輕聲開口：“墨閣將百姓保護的太好瞭，好到這最近幾十年裡，他們甚至認為自己已經太平瞭。”
“妖族的威脅已經不大瞭。”
“當這種思維固化時，再去抗衡妖域，就成為瞭笑話。”
禹墨輕嘆。
孫英雄依然皺著眉，但卻已經不再開始反駁。
甚至下意識的應和著點瞭點頭。
“對瞭，預備役...”
“有聰明人麼？”
似乎是想起瞭什麼，禹墨突然問道。
孫英雄怔瞭一下，下意識的搖瞭搖頭：“應該...還是會有幾個。”
“嗯...”
“總覺得今天那個預備役，有些過於聰明瞭。”
“晚些...”
“調查一下看看吧。”
禹墨沉吟著低語，最終輕輕搖頭。
“為何畫面中始終沒有出現白猿一族的身影。”
“隻有蠱雕一族？”
孫英雄問出瞭自己心底的疑惑。
禹墨輕笑著搖瞭搖頭，但神情卻逐漸變的有些凝重：“這就是老白猿的智慧吧。”
“或許這件事，在它13年前就已經開始在做準備瞭。”
“一切都隻是為瞭給白猿一族爭取時間，去更好的活著。”
“所以才會制定出長期的培育實驗。”
“並且在那時候起，就已經決定放走完美實驗體，甚至引發一場輿論，所以才有意的讓白猿一族脫離在鏡頭外。”
“如此一來，人族哪怕看見瞭視頻，也隻會去痛恨蠱雕一族，與白猿無關。”
“老白猿那個傢夥，心思實在太重瞭。”
“不然...”
“您覺得不過一次覺醒的阿泰，是怎麼逃出妖域，走出那千裡妖原的？”
禹墨有些感慨，眼神逐漸變的冰冷起來，眼底更是充斥著一縷殺意：“這傢夥，對人族的威脅，甚至比妖主還要大。”
“我建議，列為最先擊殺序列。”
“重要性對標妖神。”
禹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異常凝重，顯然，隻是通過一個小小的硬盤，他卻從其中分析出瞭太多的東西。
孫英雄輕輕點頭：“我知道瞭，有機會...我親手去妖域鎮殺它。”
但禹墨卻搖瞭搖頭，嘆息一聲：“難，以它的智慧，我不信沒有考慮過這些，一定有著自己的準備，不好殺。”
一時間，辦公室內陷入沉默當中。
許久。
孫英雄再次開口：“如果餘生沒有活著回來，怎麼辦？”
“視頻，是能造假的。”
“反正我早晚會滿身污點，又何況多上一個？”
禹墨笑著，在輪椅的側面拿出一個U盤，輕輕晃瞭晃，隨手丟在垃圾桶裡：“不過，用不上瞭。”
“老白猿這次是不敢暗中護持的。”
“四覺能在妖族追殺中，穿過千裡妖原，餘生如若不死，未來成長起來...”
“突然有些期待啊。”
“隻是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那一天瞭。”
落地窗前，月光穿透玻璃，照映在他的臉上，寂靜，卻又壓抑。
孫英雄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
妖域。
鷹澗山，山之巔。
季鴻就這麼斜靠在山峰一處巨石旁，沒有瞭往日那股儒雅，反而有些灑脫。
旁邊還放著一隻酒壺。
滿是猴毛的手，抓起酒壺，猛灌瞭一口。
看著手中一張紙條。
許久。
紙條自燃，化作灰燼，而一直表現有些緊張的季鴻笑瞭。
笑的有些灑脫。
“縱是這一身妖氣...”
“季某...”
“值瞭！！”
季鴻的笑聲自這鷹澗山不斷回蕩。
山主不在，已經去瞭天穹澗的蛟龍一族。
聽著季鴻的笑聲，鷹澗山上的妖族精銳有些茫然，紛紛抬起頭，看向山巔的方向。
而季鴻則是拎起酒葫蘆，系在腰間。
一絲不茍的梳理著自己身上的猴毛，讓其看起來工整一些。
站直身軀。
負手而立。
一身青衣長袍隨風擺動。
隻留給眾妖一個迷糊的身影，恍然間，像是一個人。
但仔細分辨...
卻還是妖。
他們的副山主大人。
……
那熟悉的金元寶酒店，至尊VIP尊享版酒店。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照在床上時。
餘生睜開雙眼，帶著些許警惕，無聲翻身下床，手摸在腰間，想要拿出弓弩。
但...
當他雙眼逐漸恢復清明時。
看著這空蕩的房間。
以及空無一物的腰間。
長舒一口氣。
胸口不知何時已經纏瞭紗佈，因為剛剛動作有些劇烈的原因，導致傷口輕微撕裂，鮮血滲透紗佈。
臉色微微發白。
一時間，餘生有些出神。
深度睡眠下，甚至在剛剛甚至讓他遺忘，原來自己...已經不在罪城瞭。
這或許，是他離開罪城後，第一次真正的卸下所有防備，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吧。
不...
哪怕在離開罪城前，也沒有過。
這種不用擔心隨時就會死去，不用去想在自己睡後，是不是會有人摸到自己身邊，給自己來上一刀。
不用擔心...
就這麼無憂無慮，埋頭大睡上這麼一次。
這種體驗...好吧，餘生終究還是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固然安逸，但醒來後，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將命交給別人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到。
看著這並不專業的包紮方法，餘生默默穿上外套，拿起被整齊擺在床頭櫃上的一件件‘小玩具’，弓弩上弦，匕首彈進袖子裡。
袖口處重新纏繞絲線。
最終，餘生的目光落在床頭那書包上。
由於逃亡的原因，這書包已經破瞭幾處，看起來狼狽不堪。
將書包拿在手裡。
餘生走出臥室，在客廳裡輕聲翻動著。
最終找出針線，回到臥室，坐在床邊，認真縫補著書包上的破損。
許久。
看著那縫補過的書包，餘生露出滿意的笑容。
重新背在身上，這才來到客廳。
坐在落地窗前，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位置，看著繁華的街道，絡繹不絕的人群，手中攥著妖晶，再次開始瞭修煉。
完全沒有剛入妖域，平安歸來的慶幸。
也沒有大戰後的壓抑。
更別有救瞭阿泰的得意。
有的，是那始終古井無波的平靜。
不起波瀾。
他...
永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