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在下。

街道上，血水摻雜在雨水中，緩緩流逝。

而餘生則是靠在墻邊，依舊警惕的看著周圍，匕首沒有一刻松開過。

最終確認安全後，餘生才輕舒一口氣，默默將口袋裡的半張餅拿出來。

此時這餅已經被徹底淋濕。

上面還沾染著血液。

但餘生卻變的輕松起來，身上散發著一種類似於...喜悅的情緒。

收起餅，餘生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不斷向前走著。

如果這幻境模擬的是當年的場景...

應該還有另一場戰鬥在等待著他。

……

一間破舊，矮小的磚瓦房。

房門打開。

一名名中年圍繞在房門口的位置，安靜的等待著。

直至餘生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這些壯漢們才猛然起身，警惕的看著他，眼神中甚至還帶有緊張的情緒。

紛紛忍不住咽瞭咽口水。

很快，一名穿著白色大褂，頭發被梳理整齊的男人，微笑著走出，站在門口的位置。

一名小弟搬出一張椅子，放在正門口的位置。

男人緩緩坐下。

遠遠的看著餘生。

“我承認，你很強。”

“強的有些超出瞭認知，不過10歲，就有資格在這城市的中心區有一棟自己的房子。”

“但...”

“罪城講規矩。”

“他搶你食物，你殺他，是你的規矩。”

“但你殺他...”

“我替他報仇，是我的規矩。”

“要麼跪下，自裁，要麼...給時光收屍。”

“自己選。”

男人不緊不慢的說著，有些陰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餘生身上。

顯然，對於這個最近在罪城名氣越來越大的孩子，他也有些忌憚。

但同樣...

如果這個場子他要是不找回來，恐怕最多一周時間，他的那些小弟們，就要造反瞭。

“哦。”

餘生平靜的點瞭點頭，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身後。

此時時光的身上已經出現瞭一道道的傷痕，臉色蒼白，被綁在椅子上，同樣平靜的看著餘生。

“為什麼會被抓？”

他微微蹙眉，問道。

時光與其隔空對視，微微沉吟數秒：“沒打過，房間太小，沒有可以利用的空間。”

“嗯。”

“你的鏟子還在麼？”

餘生又一次問道。

時光看瞭看房間的角落：“在。”

“好的，我會用那鏟子埋你。”

餘生平靜說道。

時光對餘生的話沒有表現的如何憤怒，為何不爭取救她一下之類的，而是有些疑惑的問出瞭另一個問題：“那推車呢？”

“推車臟...”

“我背著你。”

餘生搖瞭搖頭。

時光點頭：“謝謝。”

“不客氣。”

兩人一問一答，對話十分簡短。

但...

那男人都有些懵瞭。

顯然，這種高質量的人類對話，哪怕是罪城有頭有臉的他，都沒反應過來。

啥玩意，就又埋，又背的。

這要是秀恩愛，也沒有這麼秀的啊。

但下一刻，餘生動瞭。

他微微弓著身子，保持前沖之勢，向人群沖去。

一把弓弩被他拎在手裡，對著遠處那男人猛然射去，並且自身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男人微微蹙眉，眼底冷意越發明顯。

“殺瞭吧。”

“可惜瞭，這種傢夥，給他幾年成長的機會，說不準真的有機會離開罪城。”

“但...沒有那一天瞭。”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那一名名壯漢瘋狂向前阻攔。

戰鬥再次開啟。

遠處的街角。

一名戴著面具，同樣是孩子模樣的傢夥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時光...餘生...”

“白臉子...”

“大新聞啊，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白臉子都會損失慘重。”

“這情報賣出去...”

“夠吃三天飯瞭。”

這孩子喃喃自語，躲在瞭一個更安全的位置，避免被人發現，也在等待著最終的戰局。

那坐在椅子上，看起來穩如泰山，從始至終都保持淡然的男人，身體突然輕微的顫抖瞭一下，眼底帶著一抹陰冷，瞳孔也有些收縮，看起來如同動物一樣。

“這傢夥的童年裡，究竟都發生過什麼？”

“不過如果殺瞭她...”

“應該能讓他的內心，徹底崩潰吧。”

男人突然笑瞭起來，緩緩起身，走到房間之中，看著依然被束縛的時光，輕輕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轉過身看向餘生。

“餘生...”

“你真的不停手麼？”

他轉身，看向餘生喊道。

餘生身影沒有任何的停頓，隻是餘光看瞭一眼這個方向。

“我會替你報仇。”

匕首自一名壯漢的喉嚨處一閃而過，帶起一抹血花。

餘生聲音變的有些低沉。

並且靈活的穿梭過人群，繞到一名壯漢的背部，手中那把小巧的弩箭射向他的腰間。

“謝謝。”

“一定要用我的那把鏟子。”

“把他葬在我隔壁。”

時光像是有什麼執念一樣，說話間還看瞭看身旁那男人，異常認真。

餘生點頭，沒有說話。

而男人的眼神卻已經變的愈發陰沉。

轉身撿起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對著時光的小腿落下。

時光臉色驟然變的蒼白，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依舊平靜的看著他。

餘生怔瞭一下。

“我的記憶中，沒有發生過這一幕。”

“幻境改寫瞭結局。”

“所以...”

“蜃龍是那個男人麼？”

多年過去，餘生早已經忘瞭那個男人的名字，但目光卻不著痕跡的自他身上一掃而過。

“餘生...”

“記住，殺她的是你，而不是我。”

男人輕笑著，匕首拔出，換瞭一個位置，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