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者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妖域掌權人，一個不過是千裡妖原的負責人。

但畢竟...

都是妖主。

而且在特定的酒局上，某個恰當的時機，完全可以暫時將兩者拉到同一水平線上。

八尾狐目光落在季鴻身上，沉默瞭數秒鐘時間，突然笑著開口：“無妨，妖域就是假話太多，偶爾聽聽真話，很難得。”

“季妖主，對於老白猿剛剛所說，你怎麼看？”

它終於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在瞭季鴻身上。

當老白猿將一些季鴻無法說的話說出口後，後半場，自然要看季鴻的發揮。

季鴻輕笑：“它之所說，就是我心中所想。”

“雖然我們兩個實力有差距，但在心中，它一直都是我的摯友。”

“人生難得一二知己。”

“如果過於在乎自己的地位，權勢，當某一刻，你回眸時，身後所見，隻有一片虛無。”

季鴻聲音平靜，隻是仿佛意有所指一般。

八尾狐若有所思：“但我曾聽聞人族有一句話叫...享受孤獨。”

季鴻搖瞭搖頭：“但凡號稱享受孤獨者，不過是無法改變罷瞭。”

八尾狐不再說話，隻是不斷的喝著酒。

而季鴻同樣沉默下來，不再主動開口。

隨著老白猿的醉去，酒席仿佛變的有些尷尬起來。

“喝！”

“我還能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一口是...是一口。”

“喝！”

原本已經倒在地上的老白猿猛的坐瞭起來，抱住酒壇，猛灌一口，隨後又沉沉的倒在地上，露出傻笑。

“呵...呵呵...”

“妖域難，難...難於上青天！”

季鴻，八尾狐的目光同時落在老白猿的身上。

季鴻嘆息一聲，微微搖頭。

“妖主，它醉瞭。”

“不如今日就到此吧，我先送它回去。”

說著，季鴻起身。

但八尾狐卻註視著季鴻的雙眼：“但這剩下的酒，未免可惜瞭。”

“酒，喝的是心中之情，醉的是心中之意。”

“但今日...”

“它已醉，我未醉。”

“所剩之酒，再喝下去，才是真正的浪費。”

季鴻看起來始終有些高冷，平淡的解釋瞭一句後，就這麼將癱倒在地上的老白猿扶瞭起來，轉身要走。

“還未喝，怎知不會醉？”

八尾狐看著季鴻的背影，輕聲開口。

季鴻腳步一頓，並未回頭：“至少目前，我還未看見醉的理由。”

“看來季妖主是對我失望瞭。”

“時間還早，有些時候，未知，才是最有趣的，不是麼？”

“還是再坐坐吧。”

面對季鴻這稍顯強勢的態度，八尾狐笑容不變，完全沒有任何惱怒的樣子，隻是笑呵呵的說道。

季鴻站在原地，思索數秒後，才扶著老白猿回來，重新坐下。

隻是這一次，季鴻沒有喝酒，隻是看著八尾狐。

“有些時候，我所在的這個位置，也是有顧慮的。”

“十二神族，包括我九尾狐族，雖然聽命於我，但...所說最後，依然逃不出個利字。”

“所說，所做，所行，依舊處處肘制。”

“我所思所想，不過是想讓我妖域，發揚光大，僅此而已。”

八尾狐輕嘆一聲，率先開口。

隻是話語中，同樣透露出些許無奈：“或許在你看來，我始終不動聲色，這是權謀之術，但不過是...”

“沒有辦法罷瞭。”

“蜚的身後，同樣站著十二神族。”

“包括功勛體系的弊端，我同樣知曉，但又能如何？”

“我所期盼，不過是有真正的悍勇之士，能夠頂著這重重壓力，殺出重圍！”

“這批妖，將是我妖域未來的地基！”

“我在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我在等著一批和我一樣的有志之士，將這人族口中的蠻荒妖域，打造出屬於我們的文明！”

“這文明，或許初時會借鑒於人族，但最終，將會脫胎於人族！”

“什麼所謂的妖...人族口中的災難！”

“至少在我看來，妖，同樣能成為這世界的主宰，同樣能帶領著這片土地，走向更好的發展！”

“忠義廉恥，慈孝！”

“他們人族可行，我妖族，也可行。”

“皆是，當你我站在這山巔，俯瞰妖族，目光所至之處，欣欣向榮。”

“彼此間團結，友愛。”

“樂善好施。”

“而那時，再回首時，回憶你我，以及無數妖族曾經為這個目標，理想所奮鬥的過程，哪怕如何艱辛，痛苦，波折。”

“但至少...是值得的。”

八尾狐此時仿佛也已經有瞭幾分醉意，沒有特意用妖氣去消化體內的酒氣，隻是淡淡的輕聲說著。

隻不過它的聲音並沒有慷慨激昂，但內容卻讓人無比振奮。

季鴻隻是平靜的聽著。

直至八尾狐的聲音落下，季鴻默默端起酒杯，輕抿一口。

“此酒，可喝。”

八尾狐扭過頭，看向季鴻，面帶微笑：“我所做之事，完全有悖於妖域百餘年來的思想，必然會遭受抵觸。”

“任何的變革，無論成功，失敗，都將伴隨著鮮血。”

“成...妖族向榮。”

“敗...有我，以及無數個你相隨，這一路風景看過，亦無悔。”

“這就是我的苦衷，也是我心中所想。”

“而如今...”

“你們，願意和我，一起去走這條路麼？”

八尾狐輕聲說道，語氣堅定。

甚至，它這次還加上瞭老白猿的名字。

季鴻面無表情的敲瞭敲桌子。

原本醉醺醺的老白猿猛的坐瞭起來，眼神清明，哪還有一絲醉態。

它笑呵呵的看著八尾狐：“既然如此，那就...聊聊？”

“嗯。”

季鴻同樣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