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三水始終保持著呆滯的狀態，對青年的話充耳不聞，半分鐘後才猛的一個激靈，轉身湊到餘生那邊，坐在他的身旁，有些好奇的問道：“打聽個事兒。”

“妖主，你打的過麼？”

餘生微微搖頭：“打不過。”

“嗯...”

“能從妖主手底下跑路麼？”

餘三水又換瞭一個提問方式。

餘生認真的想瞭想：“可以。”

“那...兩位妖主呢？”

餘三水又囉嗦著問道。

但餘生卻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意思，隻要餘三水問，他總是能禮貌的給出回答。

“可以試試，但有風險。”

最終，餘生給出瞭答案。

餘三水輕舒一口氣，看向遠方那些還在嬉鬧的士兵：“那你跑路吧，兩位妖主，帶著一批妖族士兵，正在趕過來，預計半小時內就會到這裡。”

“到時候你們全都要死。”

“現在跑，對你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可以告訴他們，你去偵察，或者說尋找落腳點，這樣他們哪怕死，也不會恨你臨陣脫逃的。”

“這個消息隻有你知道。”

餘三水靠在樹旁，給自己點瞭一根煙，猛抽一口，煙霧繚繞，遮擋住瞭他的面龐，在這黑夜裡，讓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

“兩位妖主麼？”

餘生輕輕點頭，又確認瞭一遍。

“嗯。”

餘三水同樣認真的回復瞭一遍。

“時光還沒有蘇醒。”

“不太像是昏迷，我感覺到她體內有能量律動，像是在修煉，但又不確定。”

“帶著她，跑不掉的。”

餘生看向被安置在一旁的時光，微微搖頭，隨後目光又落在這些破軍的士兵身上：“而且，我走瞭，他們也會死...”

“但你留下，你也會死。”

“而且你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懂利弊，懂取舍，這不是罪城內的常識麼？”

“你是從罪城走出來的啊。”

餘三水似是有些好奇，隔著煙霧打量著餘生。

餘生認真搖頭：“但我的確不太想讓他們死。”

“所以我已經做出取舍瞭。”

餘生眼神變得明亮起來，仿佛做下瞭某個決定。

隱藏在煙霧中的餘三水眼神微微閃爍，語氣復雜：“所以，你決定犧牲自己，來試圖拯救這些你並不是特別熟悉的人？”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看向這些士兵的時候，更是充滿瞭漠然。

哪怕他上一秒還十分熟絡的和這些人一起抽煙，打牌。

“嗯...”

“我選擇犧牲你，來救我們。”

“這個結果，我能接受的。”

餘生沉吟數秒，還是十分誠懇的回應瞭餘三水的話。

“哦，是這樣...麼？？？”

“靠！”

“為什麼？？？”

“等等，我有些沒太聽懂！”

“你準備怎麼做？”

餘三水剛剛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試圖和餘生交心的聊上幾句，但他話還沒有說出口，眼睛就瞪的老大，不可思議的看向餘生。

但餘生卻認真說出瞭自己的分析。

“你屬於被我控制的狀態，所以你無法反駁我的指令。”

“我打不過妖主，但你打的過。”

“然後你可以留下來殿後，我和破軍的士兵先走。”

“你完全可以在妖神趕來之前，團滅他們。”

“雖然代價是你大概率會被數位妖神包圍在妖域內滅掉，但也有逃生的機會。”

“而當老白猿知道自己派出來的部隊已經全滅，並再派新隊伍的時候，最少會過去三天時間，而三天，足夠沖散我們的所有痕跡瞭。”

“所以我認為，犧牲你，很有價值！”

餘生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讓人完全挑不出毛病來。

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傢！

而且我對破軍的士兵們有情感，對時光有情感。

但對你...

還沒有。

可問題的核心是...

“我可是九覺啊！”

“一個被你隨時控制，聽你指揮的九覺保鏢！”

“為瞭他們，你說犧牲，就給犧牲瞭？？？”

餘三水已經忘記瞭自己的初衷。

原本他的打算就是以一個長者的身份，看看餘生現在的心態是否發生變化，有沒有什麼改變，然後再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自己輕飄飄出手，拉深彼此感情。

結果...

餘生的確改變瞭...

和出罪城的時候不太一樣。

但問題是，改變的，似乎不太徹底，還保留瞭一部分。

很不湊巧，自己就是被保留的那點東西。

或者說，犧牲品。

（課件有點龐大，已經寫瞭六千字瞭，還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