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茸茸白瞭司伯珩一眼。
“我哪有那麼脾氣不好?”
她轉向李毓舟,自己抓著自己的手指,小聲道。
“我脾氣挺好的。”
李毓舟看著她忍不住一笑,點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姑娘。”
顏茸茸站在那兒,隻能用力的拽自己的手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跟爸爸見面的場景,竟然讓她覺得這麼不自在。
李毓舟也能看得出她的緊張,在心裡不由嘆氣,跟女兒分開瞭二十年,這種陌生感不是那麼容易消除掉的。
不過顏茸茸看他的眼神沒有怨恨,他已經很高興瞭,感情以後可以慢慢培養。
“茸茸,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李毓舟朝顏茸茸走瞭一步,但也沒敢靠太近,看著她的眼神激動又忐忑,他也害怕眼前的女兒是他的夢,一覺醒來女兒又不見瞭。
司伯珩輕輕握瞭握顏茸茸的手,示意她過去。
顏茸茸抿抿唇,慢慢伸手,拉住李毓舟的手。
父女血緣那種感覺真的很神奇,她感覺爸爸的手很溫暖,她握著他,像是抓著全世界一樣安心。
李毓舟眼中含著淚水,他另一隻手附在顏茸茸的手上,緊緊的抓著她。
“很快,你就可以拿回你的身份。”
顏茸茸張瞭張嘴,剛想說自己並不在乎這個身份,相比於這個尊貴的身份,她更在乎爸爸。
可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蕭一的聲音。
“殿下,出事瞭。”
李毓舟神情一凝,他抬手把眼淚抹掉,扭頭看向門口。
“蕭一,進來說。”
蕭一推門進來,先對李毓舟行禮,之後對著顏茸茸又行瞭一個禮。
顏茸茸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往司伯珩身邊挪瞭挪。
司伯珩伸手摟著她,眼睛看著蕭一。
蕭一在李毓舟耳邊低聲道。
“陛下剛才心跳驟停,泰林醫生已經進去搶救瞭。”
“什麼?”
李毓舟神情一凝,他快速拿瞭自己的外套就朝外走。
司伯珩也擰起瞭眉,這件事可是大事啊。
他看著顏茸茸,想著先帶她離開這兒。
李毓舟走瞭幾步卻忽然回頭,看著顏茸茸問道。
“想見見你爺爺嗎?孩子,可能以後就沒機會瞭。”
前一句是詢問,後一句就是勸說瞭。
司伯珩眼神動瞭動,說道。
“殿下,這時候茸茸過去,萬一有危險……”
“嗯,那就算瞭吧。”
李毓舟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憂傷,顏茸茸能感覺到他的悲傷,對於那位最高權位的父親,他是很敬愛的。
“我跟您去。”
在大公子要出門時,顏茸茸忽然開口道。
司伯珩叫瞭她一聲。
“茸茸……”
李毓舟腳步一頓,回頭看著顏茸茸。
顏茸茸深吸瞭一口氣,朝他走近幾步。
“他是爺爺,我也想見見,我跟您去。”
司伯珩要阻止的話卡在瞭喉嚨裡,他沒有再說什麼,那是顏茸茸的親人,他本來沒資格去阻撓她的決定。
何況,他也不想顏茸茸留下什麼遺憾。
李毓舟看瞭看司伯珩,微微點頭。
“你們都跟上來吧。”
顏茸茸跟司伯珩都換上瞭大公子近身護衛的衣服,跟在他身邊進入瞭陛下坐在的主宅主院。
此時長公主居然已經等在外面瞭,沒有陛下的召見,他們就算身份尊貴,是他的子女也不能直接進去。
此時陛下身體情況不明,所以長公主他們全都被攔在外面。
李毓舟帶著顏茸茸跟司伯珩就這麼直接從李毓敏的眼皮子底下穿過走廊,徑直朝著屋中走去。
見陛下的近身護衛並沒有阻攔,李毓敏有些惱怒,快步上前兩步,怒聲道。
“站住,大哥,現在父親病情不清楚,你怎麼能一個人進去呢?”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不信任大殿下,萬一進去陛下本就身體虛弱,他要是趁機做什麼,那他們這些爭奪者不是會很吃虧嗎?
李毓舟卻根本腳步都沒停,帶著人徑直就走瞭進去。
他像是完全沒聽到李毓敏的話,沒做出任何回應。
眼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李毓敏滿臉怒氣,快步走瞭過去。
可是那些護衛卻全都舉槍阻攔。
“長公主,沒有陛下的命令,您不能進去。”
李毓敏看著那些看似鐵面無私的護衛,同樣拔出瞭槍。
“你們袒護我大哥,我看你們早就背叛父親瞭吧?阻攔我們不讓我們進去,卻把大哥放瞭進去。”
這院子裡還有其他幾位提前到來的親王跟殿下,此時他們也都上前,怒斥護衛們,並且懷疑他們的忠誠度。
護衛看著他們,依舊保持著冷漠無情。
“我們隻執行陛下的命令,陛下之前曾下令,大殿下在莊園內可以隨意走動,這裡沒有他不可去的地方。”
李毓敏冷哼瞭一聲。
“這樣的命令是父親病重之前下的,現在他病重,怎麼還能這樣?”
然而,不管她說什麼,這些護衛隻執行自己接到的命令,至於這命令什麼時候下的,他們根本不管。
李毓敏氣的差點兒真的開槍,但好在她還有沉府,知道在皇室開槍無疑是自尋死路。
看著四公子快步走過來,她眼神一暗,便走過去跟他商談,或許他們現在可以合作一次瞭。
李毓舟帶著顏茸茸跟司伯珩穿過一個大廳,進瞭前方的一間屋子。
顏茸茸發現這屋子很暖和,至少比大公子的屋子要熱。
屋子裡有兩名貼身伺候的傭人,見李毓舟進來,躬身行禮,之後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陛下已經醒瞭,但,醫生說隻有一會兒的時間瞭,他剛才就在急切的找您。”
李毓舟點點頭,快步走到瞭窗前。
隨著走近,顏茸茸看到床上躺著的是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人,他臉上有很多老年斑點,能看出真的年歲很大瞭。
他身形消瘦的好像隻剩下的皮包骨,顴骨突出,一雙眸子睜著,但卻灰白沒什麼光彩。
他的視線落在李毓舟身上,張著嘴並沒發出聲音,像是在蓄力。
李毓舟跪在床前,握住他的手。
“父親,您有什麼話就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