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鈴見到甘蘭和張子衡,心中歡喜,問道:“你們怎麼來瞭?”
“遊山玩水,路徑此地,聽見一人,口述相思,於是好奇,過來看看,原來是鈴兒姐姐你,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甘蘭快步來到音鈴近前。
“真是廢話一籮筐!和從前判若兩人……”音鈴見到甘蘭和張子衡,立刻來瞭精神,連忙站起身,幻化出真氣盾拋於上空,用來遮蔽風雨。
三人聚在一起,各述前事,聽得甘蘭和張子衡又驚又喜,又贊又嘆。
音鈴和甘蘭、張子衡正有說有笑的聊天,陳知從遠處走來,停在音鈴身旁,問道:“你們是誰?不準傷害她!”
“奇怪,你是什麼人?”甘蘭反問道,“你看我們像是要傷害她的樣子嗎?”
“他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陳知。”音鈴解釋道。
“我……我是她的未婚夫,你們是誰?”陳知見甘蘭的神情中有些排斥自己,說話吞吞吐吐。
“我們是我們,”甘蘭打量瞭陳知一番,諷刺道,“托別人的福,出瞭黑風洞,還想抱得美人歸,天底下的便宜好像都讓你給占瞭。”
一句話說的陳知面紅耳赤,他辯解道:“我……我是真心的。”
“哼,你還狡辯!”甘蘭一臉的鄙視,正要繼續挖苦他,被音鈴攔瞭下來。
“算瞭,大傢相識一場,都是朋友。”音鈴勸阻道,“他隻是開開玩笑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朋友之間,什麼話應該說,什麼話不應該說,都得有個分寸!他以為跟你共過患難就能娶你瞭?那我們是不是早都跟你結瞭八次婚瞭?”甘蘭沒有理會音鈴,言語中極盡挖苦和諷刺。
“我是說著玩的,朋友之間開開玩笑嘛。”陳知拿出采摘回來的瓜果,呈在三人面前,音鈴和張子衡一人拿瞭一個,甘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瞪瞭一眼張子衡,張子衡立刻將已經放到嘴邊的瓜果放瞭回去。
“好瞭,你不要再挖苦他瞭,他真的隻是開個玩笑。”音鈴再次勸慰道。
“是不是開玩笑,我聽得出來,反正我不想吃,氣都氣飽瞭。”甘蘭將頭轉到一邊,餘怒未消。
四個人互相看瞭看對方,誰也不再說話。
望著真氣盾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遠處被雨洗刷得翠綠的山川,音鈴的思緒又回到瞭依附在百千回懷裡的那一刻。
雨停之後,甘蘭和張子衡陪著音鈴繼續趕路,陳知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
一人行路有時慢,多人行路不覺難。雖是高山峻嶺,轉眼間,四人有說有笑的來到瞭幾十裡以外的清河鎮。雖然是小鎮,但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常。四人找瞭個飯館坐瞭下來。
未等音鈴等人開口,陳知一口氣點瞭八個菜,四壺酒。菜都是雞鴨魚肉、山珍海味,酒都是店內上等的好酒。
甘蘭看不過去,想要數落陳知,音鈴攔瞭下來,說道:“他已經十年沒吃過人間的菜肴瞭。”說著,又叫來店主點瞭幾個素菜。
甘蘭將臉轉到一邊,盡可能的不看陳知一眼,哪怕是餘光掃到的地方,也不能有他的身影。
待酒菜上來,陳知未等吃到嘴裡,便已口水橫流,他閉上眼睛陶醉在菜肴飄飛撲鼻的香氣中,這闊別已久的味道讓他感到癡迷,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此時此刻,或許對於他來說,吃上一頓上等的好菜,喝上一壺上等的好酒,就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甘蘭白瞭一眼陳知,張子衡將四人的酒杯倒滿,音鈴說道:“蘭兒不是不能喝酒的嗎?”
“你認識我多久瞭?”甘蘭接過斟滿酒的酒杯,開玩笑似的問道。
“這還用問嗎?”音鈴不假思索的說,“自從在‘最後一晚’的客棧相遇,一直到現在。”
“那你多久沒見過我瞭?”甘蘭繼續問道,意思是再說,分開的這段時間裡,好多事都發生瞭變化。
“哼,小丫頭片子,既然你能喝,咱們今天喝個痛快!”音鈴瞭解甘蘭的語意,說話間已將酒杯端起,舉到甘蘭面前。
甘蘭舉杯迎瞭上去,碰瞭一下,二人一飲而盡。張子衡又將二人的酒杯斟滿。
“我贊成。”待音鈴二人幹瞭一杯酒,陳知才在一旁附和道。
甘蘭“哼”瞭一聲,張子衡舉起酒杯邀四人共飲。
有酒有菜有朋友,一醉方休到天明,世事多艱難如願,歡樂在時須盡情。
四人酒足飯飽,張子衡付瞭酒菜錢,正要離開,卻被一夥人攔住瞭去路。
“你們是誰?”音鈴問道。
“我是這鎮上的人,這個清河鎮,我說瞭算。”為首一人,身長七尺,圓臉大眼,高鼻闊耳,從年紀和臃腫的體態上,看得出是一個富貴人傢的子弟。
“那又怎樣?”音鈴挺瞭挺胸膛,正色道。
“這清河鎮,我張大壯跺一腳,它震三震,我張大壯喊一聲,它顫三顫。”張大壯話音未落,店裡的其他客人早已消失不見,連店掌櫃和送菜的店員也跑到後院躲瞭起來。
“我說,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默默唧唧的,到底想要幹什麼?”甘蘭借著酒勁,大聲喊道。
“幹什麼?男的閃開,女的留下。我張大壯看上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張大壯色迷迷的眼神看瞭看音鈴,又看瞭看甘蘭,最後又將實現停留在音鈴身上,嘴角揚起一絲邪惡的微笑。
“你這裡是多久沒來過外人瞭?”音鈴輕蔑的看瞭一眼張大壯,不緊不慢的語氣中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你什麼意思?”張大壯向前邁開一步,聞到音鈴身上散發的體香,顯得更加興奮。
“不知道天高地厚,”音鈴訓斥道,“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得到張大壯的示意,一個隨從提刀上前來抓音鈴,音鈴待那人來到近前,突然抬起右手,握住他的手腕,取下鋼刀,又將他反轉著推瞭出去。
“還有兩下子,我喜歡……給我上。”張大壯一聲令下,眾隨從一擁而上,音鈴不用仙法,隻用體術,幾個回合,便將眾人打倒在地。
“快去請城主來幫忙。”張大壯不死心,一邊喝令身邊的隨從揮刀上前,一邊讓心腹跟班跑去求援。
音鈴將眾人打翻在地,舉刀來到張大壯面前,恨恨的說道:“剛才吃飯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你在這裡作威作福,強搶民女,欺負良善,我本不想管你們的事,你偏偏自己找上門來……”
未等音鈴說完,張大壯已經雙膝跪倒在地,求音鈴高抬貴手,放過自己。
“不能放瞭他,他這種人,不會悔改的,留著隻會讓更多的人受害。”甘蘭在一旁說道。
音鈴舉起鋼刀,剛要砍去,手中鋼刀被一枚飛鏢打落在地。
張大壯見狀,起身便跑,張子衡撿起地上的鋼刀,閃身擋住他的去路,手起刀落,將他砍翻在地,瞬間斃命。
“小心。”見一飛鏢打向張子衡,甘蘭瞬身來到張子衡近前,抱住他閃到一邊,躲過瞭飛鏢的攻擊。
音鈴等人走出店門,見到一人立於大街之上,頓時火冒三丈。她怒從胸中起,恨由心底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三次追殺她,害死瞭驚雷,將自己逼入黑風洞的青城。
“你說殺我是奉命行事,那麼給一個殘害百姓的惡霸做後盾,讓他魚肉百姓,也是你的任務嗎?”音鈴凌厲的目光徑直投向青城。
青城見瞭音鈴,面露驚訝之色:“是你?你沒有死……怎麼可能?我明明親眼看見你被吸進黑風洞裡瞭。”
“哼,黑風洞是個傳說,黑風洞有去無回也是個傳說。”音鈴手中的鋼刀已在錚錚作響。
“看來不親手殺瞭你,你是不會死的。”青城與音鈴戰在一處,十幾回合後,為瞭避免傷及無辜,音鈴飛身來到清河鎮郊外,青城隨後趕到,張子衡、甘蘭、陳知也都追瞭上去。
曠野之中,刀光閃閃,劍氣縱橫,音鈴與青城決戰在一處,一個為瞭心中的仇恨,一個為瞭肩上的重任,殺的天昏地暗,鳥獸遁形。
甘蘭與張子衡站住陣腳,集中精力助戰音鈴,二人或化作颶風,或用瞬身之術,或早已藏身於預判之地,待音鈴受到致命攻擊之時,迅速將音鈴她帶離戰場,陳知也揮舞著彎月刀加入瞭戰鬥。
一番混戰之後,青城見以少戰多,對方又有人身懷秘術,知道已經毫無勝算,飛身便走,陳知見狀,飛身追去,被青城突然回身打出的劍氣打落空中。音鈴接住從高空墜落的陳知,再要去追趕青城,已經來不及。
甘蘭抱怨陳知沒用,陳知捂著傷口默不作聲,張子衡將秘制草藥塗於陳知傷口處,說道:“隻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瞭。”音鈴聽瞭不再擔心,望著遠處天空,青城逃離的方向,心想:本以為他不知道我沒死,一路上便不用擔心,現在,又要時刻保持警惕瞭!
夜裡,音鈴尋思良久,她不想再讓他人因自己受到傷害,於是安歇瞭一晚之後,打算一個人繼續上路。甘蘭和張子衡本打算繼續遊覽名山大川,但見陳知不肯離去,於是說道:“十年瞭,你傢裡人不擔心你嗎?”
一句話說的陳知悲從中來,十年未歸,傢中的父母或許早就以為他死瞭吧?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一種怎樣的傷心和不堪忍受?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身邊有沒有人照顧?傢門前那條蜿蜒的小河是否還是那麼清澈……
如今從黑風洞平安歸來,本該第一件事就是回傢探望父母,報個平安,可為瞭音鈴,竟然將這件事忘於腦後。如今被甘蘭提醒,不免心中難過,思鄉心切,他看著音鈴略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繼續陪你瞭。”
“沒關系,你早就應該回傢看看你的父母瞭,前面用不瞭多遠就到天蕩山瞭,他日我們有機會再見的。”
陳知點瞭點頭。甘蘭見陳知不再糾纏音鈴,心中高興,答應送他回傢。四人於是揮手道別,各自上路。
這時,隻聽遠處,人聲嘈雜,鑼鼓聲不絕於耳,四人回頭看去,原來是清河鎮的百姓,他們乃是為瞭音鈴等人殺瞭惡霸張大壯一事特來道謝。
四人辭瞭百姓的謝禮,寒暄瞭一陣,在百姓再三感謝後,分道離開瞭清河鎮。
清晨的一縷陽光照的大路通明,卻照不亮躲在黑暗裡,處心積慮的人心。聖殿裡,青城猶豫著,是否要將音鈴重返仙魔界的事情告訴聖君,卻早已被聖君看穿瞭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