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嬌妹來到寒潭前聽到平凡道人的問話輕輕的點瞭點頭。
“這比我想象的要早瞭幾十天。”平凡道人深呼吸一口氣,又慢慢的吐瞭出來。
“她還是很虛弱,又睡著瞭。”賽嬌妹優雅的打出一道氣流,沖向遠處的瀑佈,瀑佈被擊中處,形成一道漩渦。
“這卻在我的預料之中。”
“到底是誰對她下如此毒手?”
“兩個你都見過。”
“兩個人?”賽嬌妹一臉驚訝,他一個女子到底跟什麼人有什麼樣的仇恨,劍上雖不致命,但也足以令她難以忍受,之後又被烈火焚身掌擊中,真是另人難以想象。
“嗯,一個是百千回,一個司空允。”
“百千回和司空允?”賽嬌妹聽後,面露驚訝,一臉茫然的問道:“為什麼?他們怎麼走到瞭一起?哼,枉費瞭你我一番苦心,原來救的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非也,”平凡道人打斷道,“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仙魔兩界,已是生靈塗炭,苦不堪言。百千回投靠司空允是為瞭找到他的弱點,才能將他打敗。”
“那也不能以犧牲心愛的人為代價!”賽嬌妹氣憤至極。
“本來隻是一場假戲,由他殺瞭她,取得司空允的信任,再由我救下她,以為後備力量,將來也可給司空允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司空允內心歹毒至極,非要在已經死過去的人身上再補上一掌……”平凡道人嘆瞭口氣,遲疑一下說:“這卻不在我預料之中……”
“那我們應該把真相告訴她,雖然這麼大年紀瞭,但我還是不忍心看到別人傷心欲絕的樣子。”
“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天魔九式》。”
“《天魔九式》?”
“第一式晨鐘暮鼓,第二式大地飛歌,第三式鬥轉星移,第四式石破天驚,第五式天地乾坤,第六式宇宙無極,第七式情意綿綿,第八式癡心一片,第九式恩斷義絕。”平凡道人頓瞭頓,說道,“沒有傷痛欲絕的經歷,她是不會煉成第九式的。”
“原來如此,隻是可憐瞭這個小姑娘瞭。”
“痛苦能夠使人成長,悲傷從來不會永久,一切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逝,當真相大白的時候,她會好起來的,不過現在,她必須承受這些。”平凡道人頓瞭頓,又說,“在這個時候,你我都不能心軟!”
“我明白瞭。”賽嬌妹點瞭點頭,緊握雙拳,向空中揮去,一股強大的氣流噴湧而出,打的遠處巨石瞬間崩裂。
司空允來到時空門處,拿出魔君大印說道:“魔君大印在此,七色石柱聽令!”
“什麼?魔君大印?他怎麼會有魔君大印?”
“難道魔君他……”
“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有魔君大印,我們還能怎麼辦?”
七色石柱你一言,我一語,在暗中討論起來。
司空允等瞭很久,將魔君大印拋向空中,隻見魔君大印閃閃發著黃色光芒,綻放成一朵金色的七瓣花,每一個花瓣發射出一種顏色的光,射向大地深處。
“好刺眼,這下不用討論瞭,我們不上去都不行瞭。”
七色石柱瞬間來到地上,恭恭敬敬的說瞭句:“主人,有何吩咐。”
“將時空門打開。”司空允冷冷的說道。
七色石柱發動陣法,一個綠色通往浮沉殿的通道瞬間呈現在司空允面前。司空允收回魔君大印,走瞭進去。
時空門打開之時,恐懼獸在浮沉殿上睜開瞭眼睛,它指著視線所及的最遠出的一座浮山對花容、花蕊、月兒說道:“知道遠處的那個小山嗎?”
“當然,這裡的每一座山,我們都去過。”花蕊立刻回答道。
“那裡有一棵樺樹,唯一的一顆樺樹,你們可知道?”恐懼獸緩緩的問道。
“當然知道,我們還經常在那棵樺樹下乘涼呢?”花蕊頓瞭頓,問道,“那棵樺樹怎麼瞭?難道它有什麼秘密?”
“嗯。”恐懼獸點瞭點頭,說,“我在那棵樺樹下面埋瞭幾壇酒,你們去幫我把他拿回來。”
“師父,你要喝酒?”花容問道。
“那可是能提升修為的好酒,你們隻管拿來就是。”恐懼獸說道。
“我一個人去就行瞭,幹嘛要三個都去?”花蕊問道。
“哎呀,師父叫咱們去,咱們就去,你怎麼總是有那麼多問題?”花容說道。
“你不也問瞭問題嗎?為什麼你可以問,我就不可以問?”花蕊反駁道。
“不要吵瞭,你們都去!”恐懼獸有些震怒,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嚴厲。。
花蕊“哦”瞭一聲,她從沒有見過恐懼獸發怒,這讓她心裡很不好受。
三人轉身離去的時候,恐懼獸又說道:“到瞭那裡,還須等待七個時辰才能將酒挖出來,不能早也不能晚。”
“弟子知道瞭。”花容說著,已經禦劍飛走。花蕊有些懷疑,心裡嘀咕著:“既然還有七個時辰,為什麼現在就要我們去呢?”想著想著,她和月兒也跟瞭上去。
按照魔君大印的指引,司空允很快來到瞭浮沉殿。在那裡,他遇到瞭恐懼獸。
“你終於來瞭。”恐懼獸見到司空允,站起身來說道。
“你覺得你殺的瞭我嗎?”
“殺不瞭也要拼死一搏。”
“你簡直是自尋死路。”
“生有何憂?死有何懼?”
“可是你不知道你的魔君並沒有死。”
“什麼?你說什麼?”
“他已經投靠瞭我,現在是我的總管。”
恐懼獸苦笑瞭幾聲,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能順利來到這裡。”
“那麼,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我守衛的不僅僅是魔君,更是心中的道義,你們人類口中所說的道義。”
“既然如此,你就隻能死瞭。”
說話間,司空允已經亮出武器,和恐懼獸打在瞭一起。
花容三人來到樺樹之下,在那裡靜靜的等候,時間久瞭,花蕊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和疑慮,她繞著樺樹不停的走動,突然停下來,幻化出寶劍挖掘起來。
“你要幹什麼?”花容驚訝的問道。
“把酒挖出來啊?”花蕊很自然的說道。
“師父說還要等七個時辰。”花容鄭重的說道。
“師父是騙你的。”花蕊一臉神秘的說道。
“師父怎麼會騙我們?”花容不解道。
“你想想,師父什麼時候發過脾氣,然而今天它卻對我們發怒瞭,還有既然還有七個時辰,為什麼這麼早就讓我們來到這裡守候?”花蕊頓瞭頓,又說,“師父一定有什麼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秘密,我們要是一直在這裡等,就上瞭它的當瞭,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看看這樺樹底下到底有沒有酒?”
聽瞭花蕊的話,花容也感到瞭疑惑,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這時月兒點瞭點頭,說:“花蕊說的有道理,恐懼獸今天確實有些反常,我們不如試一試,萬一花蕊說的是對的呢?也許……也許它是想故意支開我們。”
“所以啊,你們就不好奇它為什麼把我們支開?在這裡能有什麼秘密非得把我們支開?”花蕊說著,快速挖掘起來,花容和月兒也都開始幫忙,不一會兒,三人挖遍樺樹四周,也不見任何異常。
“果然不出我所料!”花蕊詭異的笑瞭笑,說,“我們要不要偷偷的回去看看?”
“這不好吧?萬一被師父發現瞭,我們……”
“哼,拖拖拉拉的,月兒,我們走。”花蕊拉著月兒向浮沉殿飛去。
“等等我。”花容追瞭上去。
三人向浮沉殿飛去,遠遠的看見浮沉殿上煙塵四起,火星繚繞,光波竄動,二個人正打在一起,於是加快瞭行程,待來到近處時,看到恐懼獸正和司空允在決鬥,而且它已遍體鱗傷,快被司空允逼入死角,性命危在旦夕。
花容、花蕊正要沖上去,月兒攔住瞭他們,說:“你們去瞭不也是白白送死嗎?”
“那怎麼辦?”此時花容和花蕊已如熱鍋上的螞蟻,站不住,坐不穩,心如刀絞一般。
“我有辦法,你們去樺樹那裡等我。”月兒說著,發動時空轉換術,隻見她小小的身體立刻變成無數塵埃,而此時,恐懼獸的周身漸漸被無數塵埃籠罩著,整個身體也逐漸分裂成無數細小塵埃,瞬間便消失在瞭司空允的面前。
“時空轉化術?”司空允瞪圓瞭眼睛看著眼前早已空空的一切,愕然道,“想不到它竟修習瞭這樣的秘術!”
花容、花蕊見狀迅速掉頭去瞭樺樹下,隻見恐懼獸喘著微弱的氣息靠在樺樹下面,而月兒早就昏瞭過去。
“師父……”花蕊欲言又止。
“師父不是有意要騙你們的。”恐懼獸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花蕊淚眼朦朧,急切的問道,“月兒怎麼瞭?她死瞭嗎?”
“它為瞭救我,耗費瞭巨大的體能和修為,你們快將真氣輸入她體內,以保它性命無憂。”
花容、花蕊立刻將真氣傳輸到瞭月兒體內,月兒慢慢的睜開瞭眼睛,但仍然癱軟無力,花蕊將它抱在懷裡,默默垂著眼淚。
司空允來到魔君聖殿之前,發動功力,將結界打開,推門而入。兩隻獨角獸見到司空允驚訝的看著他,待司空允拿出魔君大印之後,退到瞭兩邊。司空允徑直來到聖殿之內,早有眾人圍瞭上來,有認識他的人驚訝道:“你是司空允?百千回呢?他怎麼沒來?”
“我已統一瞭仙魔兩屆,現在是仙魔至尊,百千回已經歸順於我。”司空允看瞭看眾人,繼續說:“你們隻要肯聽命於我,便可走出這個囚牢。”
眾人聽言,紛紛喜形於色,搶著說道:“我願意,我願意。”
司空允見瞭,緩緩的伸出右手,幻化出一盒藥丸說:“吃下這些藥丸,從此你們便自由瞭。”
原來司空允擔心將聖殿中的人帶出之後,會出爾反爾,不能為自己所用,又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於是想到瞭“毒心丸”。
毒性發做時,令人痛不欲生,其苦言語不能表達,每二十四個時辰便需服一次解藥。眾人看罷,俱皆收住表情,後退幾步,正要散去之際,聽司空允說道:“你們難道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逐月回應道:“在這裡,我們隻是形困於此,如果接受瞭你的條件,我們將終生被你所困,況且這裡也有一個世界,我們仍可隨心所欲,如果接受瞭你的條件,我們將永無自己之日。”
逐月說完,眾人紛紛散去,隻有無常、許昌、華蓋、慶南等十幾人留下來領取瞭司空允的藥丸吃瞭下去。司空允帶著他們離開瞭魔君聖殿,回到天蕩山,把他們安置在瞭第三座修行峰上。
過瞭一段時日,許昌感覺無所事事,心中煩悶,又受制於人,於是和無常等人商議合力對付司空允,將他殺死以獲得真正的自由。話一出口,便獲得瞭眾人的一致認可,於是眾人商議好瞭對策,專等司空允到來。
當天夜裡,司空允來到獸人峰分發解藥。眾人將解藥服下,迅速將司空允圍困起來,未等司空允發怒,無常和慶南來到司空允左右兩側厲聲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許昌目露兇光回答道:“你們難道要一輩子被他牽制?我們要的不是這樣的自由!”
“過去,我們的所作所為雖然為人不恥,但說出去的話就要說到做到,這不僅是所謂正義人士該有的素養,我們同樣將之視為信條,不可違背。”無常幻化出寶劍,繼續說道,“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否則我們刀兵相見。”
“哼,在魔君大殿裡,每日必有爭鬥發生,我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還會在乎與你一戰嗎?”華蓋幻化出風雷錘,繼續說道:“你們隻有三個人,恐怕沒什麼勝算吧,今天不把根治的解藥教出來,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是嗎?”司空允大笑幾聲,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們居心叵測,難道會沒有防備嗎?”話音一落,就見童關、冷蕭、弘歷率人禦劍而來。
許昌看罷大喝一聲“那我們就魚死網破”,沖到瞭司空允面前,無常接住許昌廝殺。眾人立刻投入戰場,混戰在一起。
戰鬥進行瞭一盞茶的時間,許昌、華蓋等數十人不約而同的拋開對手一齊攻向司空允。無常、慶南瞬間來到司空允左右與眾人對峙。
正當司空允對無常、慶南二人放下戒心,與眾人混戰之時,二人手持利劍從左右兩邊近距離刺向司空允,司空允毫無防備,左右兩肋各中一劍,疼得他一手握住一隻寶劍,用盡力氣,將寶劍折斷,又憋住氣息,將插在身體裡的劍身拔瞭出來,迅速飛離瞭戰場。
許昌等人正要追趕,被童關等人攔住瞭去路,兩下廝殺一陣,童關等人不及對手,倉皇逃走,弘歷拼命互助眾人逃離,死於亂劍之下。
司空允回到天蕩山養心殿,臉色慘白,立即派羅奇率魔獸大軍誅殺許昌等人。
童關說:“至尊不必如此,隻要二十四個時辰後,不給他們解藥,他們便沒有生還的可能。我們隻要派兵守在修行峰處,防止他們作殊死掙紮即可。”
受到如此重創,司空允憤恨不已,本想立刻殺瞭許昌等人,但又知道他們各個都有著上乘的修為,倘若逼急瞭,一路尋到養心殿,自己也難以應付,同意瞭童關的說法。於是派羅奇領魔獸大軍,冷蕭領仙魔弟子駐守在修行峰外,以抵禦許昌等人的進攻,留童關等人守衛在養心殿外。
眾人退出養心殿後,司空允暗自悔恨。一向以為自己陰謀詭計令人防不勝防,卻沒想到一時的疏忽大意落入瞭他人的圈套,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經歷瞭這次,才知道被困在魔君大殿的人各個都是極具危險的人物。又不禁慶幸當時沒有更厲害更陰險的人答應自己的條件,否則今日之戰,生死難料。
於是再也不想招攬聖殿內的人士,並且忍著傷痛來到魔君聖殿設下瞭層層結界,才回到養心殿安心養傷。
許昌等人沒能得逞,心中又是憤懣,又是惋惜,又是焦慮。他們都知道如果時辰一到得不到解藥的後果,但是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想到投降。一方面如果投降,司空允未必肯答應,即便答應瞭,他們此生再無自由意志可言;另一方面他們原本隨心所欲,放蕩形骸,從不受別人約束,或是為別人任意使喚。其實,當他們答應司空允走出吃下藥丸的那一刻,就已經後悔瞭。
“橫豎都是死,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一個,如今我們隻剩下二十個時辰的時間,不如殺下山去,殺他個痛快!也不失為一種痛快,即便是死瞭,也死得其所!”慶南義正言辭的說道。
眾人紛紛表示贊成,於是各個抱著必死的心態沖下瞭修行峰,與守衛在那裡的羅奇、冷蕭大軍展開激戰。一場血腥的殺戮持續瞭近二十個時辰。
對慶南等人來說,這是生命最後一場驚心動魂的樂章,他們一邊享受著殺戮的快感,一邊等待死亡的降臨。生也罷,死也罷,此時此刻,若是還有人看不開生死,還有人留戀人世,那才是對不起自己的生命,對不起自己的向往自由的意志。
他們終於掙脫瞭生死的牽絆,他們終於感受到瞭自由的快樂,他們開始瘋狂的殺戮,盡情的歡歌。
草長鶯飛時,春意蕩漾;走出迷茫後,豁達胸襟;劍拔弩張時,人心激奮;刀光劍影處,鮮血淋漓。
直至毒性發作之前,隻剩下無常、許昌、華蓋、慶南四人。他們在毒性發作前停止瞭殺戮,兩兩互相擊殺,紛紛倒在眾軍眼前,微笑著走完瞭人生的最後一程。
對於羅奇、冷蕭來說,終於從噩夢中蘇醒過來,一場本不應該有的戰爭在付出瞭血淋淋的代價後宣告結束。但一想起之前的血腥殺戮,人人仍心有餘悸,他們懷著難以描摹的心情向司空允復命。司空允聽瞭,雖然大喜,但內心裡仍然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悔恨不已,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失敗,這種失敗給他帶來的創傷便是從此以後,他再不相信任何人,除瞭自己以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