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本沒有善惡,對於錯完全取決於人的一念之間。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恒古以來都沒有準確的答案。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道天平,善與惡各分兩邊。
對與錯根本就無法衡量。
但如果有很多人說你錯瞭,你便是錯瞭。即是你認為那是對的,也根本無濟於事……
這便是人性,也是天性,是天道衡量人類的法則。
可是,天道就一定是對的嗎?
吳恒不知道什麼是天道,他隻是覺得命運有些不公。
為什麼娘親那樣的好人卻得不到善終?為什麼師傅師娘那樣恩愛的夫妻不能白頭偕老?
為什麼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卻又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為什麼蓉蓉那樣討厭自己,自己到底做錯瞭什麼?
……
禁地又恢復瞭神劍出世之前的樣子,那些破損的地方早已修復完整。
不但如此,在此刻的禁地之中,還搭建瞭幾座特殊的祭臺,隱隱分散在瞭地面上那道法陣的四邊。
而吳恒此時則被束縛在瞭那道法陣的正中央,一條條長長的鎖鏈將他牢牢鎖住,鎖鏈的另一端便是延伸到瞭那一座座的冰冷祭臺之上……
吳恒還記得,自己在不久之前,就是在這裡被蓉蓉狠狠的刺瞭一劍。
吳恒並不知道宗門要打算如何處置他,他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到這裡來瞭。
自從回宗以後他就沒有見到過其他人,大師兄不知道也安全回宗瞭沒有?師尊知不知道自己的事呢?
自己是不是給落曰峰舔麻煩瞭?還有……靜兒的情況到底如何瞭?
這些問題吳恒都想知道答案……
禁地的守衛比以前也多瞭很多,甚至已經到瞭嚴密防護的地步瞭。
吳恒不懂,自己明明已經被鎖的那麼嚴實瞭,難道還能逃走不成?
“什麼人?”
正在此時,吳恒隱隱聽到禁地之外,傳來瞭守衛弟子的嚴厲詢問之聲。
“奉落曰峰長老之命,前來給罪犯帶幾句話,望幾位師弟能通融通融……”
這個聲音就算隔的很遠吳恒也能辨別出來,因為那是大師兄的聲音。
“隻能進去兩個人,抓緊時間!”
對話到此結束瞭,吳恒慢慢抬頭將視線望向瞭禁地的入口。
大師兄與劉升師兄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瞭吳恒的視線之中,吳恒感到有些欣喜。
“大師兄!”
遠遠的,吳恒便沖著葉鵬飛喊瞭一句。
葉鵬飛的表情有些復雜,他隻是淡淡的點瞭點頭並未說話。
見此情景,吳恒臉上的欣喜之意也逐漸退去。
良久,葉鵬飛便在離吳恒不遠的地方停瞭下來,他輕嘆一聲,緩緩說道:
“小師弟,師尊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吳恒的身軀猛的一震,他低下頭聲音弱弱的問道:
“師尊他老人傢有什麼交代?”
看到吳恒的反應,葉鵬飛暗自點瞭點頭,他非常認真的說道:
“師尊讓我轉告你:一個人隻要堅守本心,就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自己!”
聽完大師兄的話後,吳恒的身軀又是陡然一震。他微微顫抖,眼眶裡溢滿瞭感動的熱淚。
“師尊他老人傢還好嗎?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瞭?”
良久,吳恒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問瞭一句話。
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低,臉上滿是愧疚。
“沒事的,反正我們以前都習慣瞭。”
葉鵬飛勉強的笑瞭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大師兄,靜兒師姐她怎麼樣瞭?”
吳恒將頭埋的更低瞭,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大師兄的眼睛。
“都是因為你!靜兒到現在都昏迷不醒!你那麼有本事為什麼還要讓她替你受罪!你這個災星!”
葉鵬飛還未說話,一旁的劉升師兄終於再也忍不住流淚開口,大聲責罵起來。
“師弟,住口!”
葉鵬飛嚴厲的斥責瞭一旁的劉升。
吳恒早已羞愧不已,無地自容。
他咬緊瞭雙唇,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的說瞭一句:
“對不起……”
他隻能對自己說,因為他沒有勇氣在二位師兄面前說出口。
“小師弟,你安心接受處罰吧!相信宗門應該會酌情發落的!”
見劉升的情緒又有些控制不住,葉鵬飛急忙交代瞭一句便拉著他快步離開瞭。
吳恒一直不敢抬頭,直到二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才重重的嘆瞭一口氣。
他的確愧對師尊,愧對靜兒。
每每想起師尊那蒼老的模樣,和靜兒那始終對自己展現的恬靜笑容,以及大師兄的和善面龐,吳恒便覺得自己的心如同針紮一般難受。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隻不過是想努力保護大傢啊?難道這也是錯的嗎?
吳恒默默抬頭,他用探尋的目光望向瞭頭頂的天空,想尋找一個答案。
然而今天的天氣似乎也不太好,此時的天空陰雲密佈,大片大片的烏雲遮蔽瞭陽光。對於吳恒的問題,它似乎是在刻意的躲避。
不知過瞭多久,禁地之中又響起瞭一陣腳步之聲。
吳恒沒有去看那腳步聲的主人,他隻是依舊用他那茫然的雙眼,直視蒼穹。
腳步聲的主人自來到這裡以後便安靜的停瞭下來,也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吳恒終於意識瞭過來,他不自信的慢慢回頭,望向瞭那個一直讓他愛的心力交瘁的身影。
“你來瞭?”
吳恒的眼底湧起瞭一抹溫柔,他輕輕的問道。
“我今天來,是想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隻要你說出當年那個魔道妖人的死因,以及你和血魔宗的關系,我便能替你求情……”
蓉蓉咬緊芳唇,眼眸深處依舊充滿一絲期盼。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魔道有什麼關系……”
吳恒搖瞭搖頭。
“你還是不肯說嗎?”
蓉蓉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直視吳恒,淚眼朦朧的道。
吳恒低下瞭頭,無法面對。
……
“唉!蓉兒你這是何苦?何必為瞭這麼一個負心的人傷心啊!”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人卻是那張遠超。
其實這張遠超是早早就隱匿在一旁窺探的,他本想通過蓉蓉能從吳恒的嘴裡挖出秘密,但卻失敗瞭。
如今他見到二人的關系開始破裂後,便抓住時機跳瞭出來。
隻見他此時正緊緊的環住蓉蓉的嬌軀,柔聲細語的當眾在吳恒的面前安慰起瞭蓉蓉。
而蓉蓉此刻正處在對吳恒深深的失望之中,完全沒有在意張遠超的舉動。
“你放開她!”
自從張遠超的出現以及他所做出的舉動,徹底的便激怒瞭吳恒的情緒。
“放開?我為什麼要放開?實話告訴你,蓉兒早就已經和我有瞭夫妻之實,我們二人已是珠聯璧合相愛相親,你算什麼?為何要讓我放開?”
張遠超假裝非常困惑的說著話,還故意將蓉蓉拉進瞭自己的懷裡,雙手更是在蓉蓉的嬌軀上亂摸瞭起來。
蓉蓉很想反抗,卻發現自己的修為已被壓制,根本動彈不得。
“不,不是這樣的!蓉蓉你快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此情此景,此番難堪的畫面就如同萬隻蟲蟻在瘋狂的,狠狠的撕咬著吳恒的心。
他拼命的搖頭,動作激烈,直弄得那些鎖鏈“嘩嘩”作響。
他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孩,眼中滿是痛苦……
“吳恒,我恨你!我恨你……”
蓉蓉終於掙脫瞭張遠超的束縛,她的眼淚如同斷瞭線的風箏一樣滾落而下。
她滿臉皆是痛苦與委屈,沖著那個身縛枷鎖的少年嘶聲吶喊,言語無情又淒涼……
末瞭,這個讓吳恒一直刻骨銘心的倩影終於離開瞭,她再也不會回來瞭。
吳恒呆呆的望著蓉兒離去的背影,整個人徹底的失去瞭魂魄……
“哼!跟我鬥,你還嫩瞭點!乖乖在這裡受死吧!哈哈……”
張遠超非常滿意今天所看到的場景,他志得意滿的扔下一句話後,便也揚長而去。
……
“為什麼……為什麼……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吳恒喃喃低語,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
他不停的搖頭,一直在問,但卻總是找不到答案。
天色也陰沉的可怕,天空下起瞭瀝瀝小雨,起風瞭,吳恒忽然覺得有些冷……
禁地終於徹底的安靜瞭下來,再也沒有人踏進這裡一步。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無情的打擊著吳恒的每一寸身軀,然而他卻一動不動,如同死去瞭一般。
……
於此同時,禁地的一座山峰的巨石後方,隱隱出現瞭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綠裙少女的身影。
“爹爹,他,沒事吧?”
少女緊緊抓著中年男子的手臂,焦急的問道。
中年男子皺瞭皺眉,手臂之上隱隱傳來瞭陣陣痛感,但見少女那擔憂的神色後還是寬慰的道:
“月兒放心,那小子隻是受瞭些打擊,沒事的!”
中年男子拍瞭拍少女的手,有些無奈。
這隱匿在雨中的二人正是幽冥教主與他的女兒,那個和吳恒在山谷分別的蘇月兒。
其實蘇月兒在離開後不久便找上瞭自己的父親,希望他能助吳恒一臂之力。
但由於萬劍宗近來防守特別嚴密,蘇烈也不好出手。就算是現在他二人能潛入萬劍宗,那也是因為動用瞭輕易不得使用的秘寶的緣故。
蘇烈若不是看在女兒此次回來以後,對自己開始格外依戀起來,又苦苦哀求的話,他才不會費如此大的周章。
要知道,他們此刻可是身陷在他人的領域范圍以內,一個不好恐怕就會插翅難飛。
“此地不易久留,月兒還是快快跟爹爹回去,關於他的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蘇烈憐愛的拍瞭拍女兒的肩膀,雙眼望向那個少年的方向,滿臉露出瞭一抹妒忌之色:
“好小子!竟敢竊偷老夫寶貝女兒的心,老夫饒不瞭你!”